第六十九章什麼東西都沒有

  從鎮上回村的必經之路，也就是古松村和清松村共用的那一條溪流，艾啟明家的車夫拉住馬車，衝著裡面問道：「老爺你們要不要休息休息，馬兒餓了我給它餵點草。」

  艾德順從車裡出來，「前面就是村子了，你就不用送我們了，餵完馬兒就直接回去吧！」

  張氏把艾慕晴，桃花她們一個個的都抱下馬車。

  一路上艾德順和張氏都不怎麼說話，艾慕義就呼呼大睡，桃花賴在張氏的懷裡不肯下來，撒嬌著說道：「娘，你和爹是不是生氣了？」

  「娘生啥氣啊？」張氏一愣，他們哪有資格生什麼氣，這要是秦家真想娶桃花做兒媳婦這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就是擔心人家本來沒有這個意思，現在還會覺得是他們窮人家想攀附了。

  艾德順搖了搖頭，輕輕地拍了拍桃花的後背，安慰著：「桃花放心，爹娘不是生氣，不過以後啊，這秦家還是別去了！」

  「是啊，秦小姐現在年紀還小，不過咱們身份不同，免得讓人說閒話。」張氏也很認同，回頭看了一眼艾慕晴，她一直低著頭兩隻手的手指抓著袖子，「慕晴，你咋了？」

  艾慕晴抬起眸子，猶豫了很久才問：「爹娘，那秦嬸子家以後還能去嗎？」

  溪流邊的風颳的厲害，加上東山頭沒有樹遮擋，這寒氣更是筆直的灌進衣裳裡面，艾慕晴為難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桃花的打趣道：「姐你就放心吧，秦嬸子跟秦夫人又不一樣，她跟馬驍哥哥都是住在咱村里叻！」

  

  「是啊，慕晴你秦嬸子可不一樣！」張氏的腳步加快了，騰出一隻手來拉著艾慕晴，「慕晴，外面風大咱趕緊回家去。」

  艾慕晴這才鬆了一口氣，秦升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這種大少爺再好在她心裡都比不上馬驍的萬分之一。

  「爹，二娘我們回來了！」

  艾家院子大門緊閉這，艾德順一邊推開門一邊喊道，沒有人會回應他，這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他回頭居然看見艾趙氏和王氏兩個人在正廳裡面探頭探腦的看著他們。

  艾趙氏兩隻手抱在胸前，勾著背一雙眼睛雞賊的往他們身後看著，居然連個馬車都沒有，一家子人空手而歸，頓時便失了興致，白了他們一眼就回屋裡烤火了。

  王氏等她進屋之後才飛快的沖了出來，往門外看了看，又狐疑的湊到張氏身邊，「大嫂，你這啥都沒帶回來啊？」

  「能帶什麼？」張氏不想搭理她，直接抱著艾慕義就回屋去了。

  王氏連忙拉著艾德順，正好艾德正也從屋裡出來了，兩個人拉著艾德順就往後院走去，艾德正回過身確認周圍沒有人之後，才問道：「大哥，大伯啥都沒有給你帶回來嗎？」

  王氏也是一臉的期待。

  艾德正猛地一拍腦袋，興奮不已，「我明白了，大伯是不是直接給你銀子了，快快大哥給我分點吶！你不在的這幾天，我們過得可苦了……」

  「沒有，什麼都沒給！」艾德順看著現在這個掉錢眼裡的弟弟，哪裡像個秀才老爺，他雙手握成拳頭，努力的壓住心裡的火氣。

  兩個人愣了一下，卻開始偷笑起來，王氏先開口，「還以為大哥多老實呢，看來也是想要私吞啊！」

  「就是大哥，你這麼做就不厚道了，大伯有多大方我這個做小弟的可是比你清楚！」艾德正跟王氏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便把艾德順給攔住。

  艾德順手上的青筋都凸起來了，狠狠的一拳砸在艾德正左耳邊的牆上，「艾德正，你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你在鎮上做的那些事兒還不夠丟人？」

  他回過身指著王氏罵道：「你這個媳婦兒是怎麼當的，他在外面丟人你不管，現在還連著一起去坑騙自己的親人，枉你還是書香門第，一天到晚就幹這些糊塗事兒！」

  艾德正頓時羞憤難當，今兒個也是他心急了，居然被他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大哥給羞辱了，甩了甩袖子憤然離開。

  「這……」王氏也跺了跺腳，她清楚艾德正的性子，什麼都比不得面子重要，在自己面前不知道說過多少字看不起艾德順的話，更加不可能會向他低頭。

  「大哥，這事兒都過去了，以往是我糊塗了，以後我會看著德正的……」王氏偷瞄了一眼艾德順的表情，見他並沒有看自己，便扭了扭身子說道：「大哥，這事兒千萬不要告訴爹娘，不然德正以後可真的難辦了！他可是你親弟弟啊……」

  艾德順的手砸在青磚上，又是大冬天的，空氣中一瞬間就瀰漫出一股血腥味，加上高大的身材配上一張怒視洶洶的臉，王氏都不僅覺得有點腿軟，生怕惹毛了他。

  「這些事兒我本來就沒打算說！」艾德順彎下腰把院子裡凌亂的柴火都收拾好，王氏便趁機溜走了。

  張氏跟他一樣，一回來安頓好一切就開始進入幹活的狀態，燒水，掃地一樣接著一樣的干，可能是艾趙氏盯得緊沒留下太多的活兒，不過王氏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不到開飯那是不會出來的。

  過年的時候都是享福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沒什麼活兒干，艾慕仁整天就跟著艾德正裝模作樣的念書，桃花好幾次都發現他書裡面還夾著書。

  有其父必有其子，艾慕仁這過完年才14歲，比艾慕晴就小那麼幾個月，但是整日跟著他爹混，這思想早就成熟了，天天看著到底是啥東西，桃花閉著眼睛也能想到。

  「艾桃花！你站住！」艾慕仁把自己的寶貝小冊子收好，他倒是不介意被桃花看見，這種書都沒摸過的丫頭，肯定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桃花幫著艾慕晴一起晾衣裳，心裡本來就堵著氣，這他們大房一回來，二房就解放了一樣，每天睡到日曬三竿，艾趙氏也覺得整天監督著王氏累的慌，既然有人肯干，她也就沒說啥。

  「欸，艾桃花你聾了？」艾慕仁叫了半天，卻看著桃花沒搭理他，頓時就冒火了，雖然艾德正已經跟他說了，他們一家人啥都沒要回來，但是他問過艾慕義了，確實是有壓歲錢，這死丫頭居然還在裝。

  艾慕晴有些擔心艾慕仁聲音再大一點會把艾趙氏給惹出來，便問道：「桃花，你要不就去看看慕仁找你啥事兒，別讓他一直叫喚！」

  桃花點了點頭，他想要什麼她清楚的很，回來這些天，桃花真是能躲就躲，每次走到艾老爺子身邊他就不敢叫喚了。

  「幹什麼？」桃花擺著一張不耐煩的臉走過去。

  艾慕仁把她拉到旁邊，「我知道你們都得了壓歲錢，拿出來給我一半！」說著他舉起自己的拳頭揚了揚，「你要是不給我就告訴爺奶去！」

  桃花倒是不怕，張氏早就把艾啟明給的那一份交給艾趙氏了，艾趙氏看著三個孩子拿回來十八兩銀子，頓時眼睛都要笑沒了，艾德聰給的那一份在桃花的要求下，他們自己留了下來，這樣也算是交代了。

  「你去告訴爺奶吧，壓歲錢都在奶那裡！」

  艾慕仁皺著眉頭，大驚失色猛地拍了一下桃花的腦袋，「你是不是傻啊，全交了啊？」

  桃花被他突如其來的一掌給打懵了一下，反手就在他腦袋上撓了一下，「你打我幹什麼，你要銀子找奶去，你在惹我我就把你和二叔這些年偷偷做的事兒都告訴爺奶！」

  「你……」艾慕仁被她氣的不知道說啥好，艾慕義的年紀還太小了，他問了老半天才知道的消息，結果就這樣泡湯了。

  桃花回到艾慕晴身邊的時候氣的臉鼓鼓的，拿起盆里艾慕仁的衣裳恨不得扔在地上踩兩腳。

  「咋了？」

  「他打我頭！」桃花側身白了一眼艾慕仁，突然想到了秦升，不管怎麼說秦升對秦婉的好，她是看在眼裡的。

  而艾慕仁跟他比起來是真的差遠了，腦子裡除了錢和女人應該沒有其他的了。

  艾慕晴放下手裡的木盆，摘下桃花的帽子揉了揉，有些心疼的說道：「以後還是躲著點好，咱可惹不起他。」

  忙碌的生活就感覺時間過得太快了，一瞬間就到了正月十五，艾德順跟艾老爺子說了艾德聰請他們大房一家去鎮上的事情。

  結果被艾德正一家給鬧得只能艾德順帶著桃花兩個人去，艾德正算是明白了艾老爺子現在不會讓他輕易去鎮上，但是也不想讓艾德順又舒坦的日子過，他去不了，其他人最好也別去。

  艾老爺子討厭艾啟明的程度是完全不想提起這個人，能怎麼快速的解決就怎麼解決，王氏裝病哭哭啼啼的要留著張氏和艾慕晴在家裡幹活，但是又不敢完全阻止。

  不過好在艾慕晴和張氏的性子本來就溫順，向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