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小不忍則亂大謀

  縱使位居高位，容貌美麗，依舊入不了厲雲尉的眼。

  「皇上必然是誤會了，皇后沒有這個膽子！不會這麼做的！」一邊說著，一邊黃宋元還忙著下跪，言語中都在為黃顏心辯駁。

  但其實，黃宋元想到黃顏心的種種作為和求子心切，內心有所觸動，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黃顏心是否真的無辜？可現在，他能夠做的就是保住黃顏心的後位。

  「你的意思是朕在污衊她了？你自己生的女兒，當真心裡就沒點數嗎？如此不知羞恥，與人暗度陳倉的下賤女子，難道還能穩坐我北魏的後位嗎？」

  聲音愈發陰摯狠辣，眸光凌厲盛滿滔天怒火，直直地盯著黃宋元。在這一刻，厲雲尉的身上充斥著肅殺之氣，他給人的感覺也與平日裡完全不同。

  從以往的「愛卿」到此刻的「你」，可見厲雲尉對黃宋元狡辯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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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沒有朝臣敢插嘴打斷，都會害怕引火上身，從前大多朝臣習慣性地以黃宋元馬首是瞻，即便是黃宋元被厲雲尉剝奪了上朝的資格依舊如此，但這一秒開始，黃宋元的地位將會變得岌岌可危。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是這個道理。

  曾經的黃顏心能夠為黃家帶來無盡的榮華富貴和錦繡前程，那之後起黃顏心就會是母家的罪人，給予黃家的會是恥辱和眾人冷嘲熱諷的目光。

  「皇上，小女雖有時行為不當，可也是出身世族大家的，小女又是嫡女，自幼接受教育，如何都不會做出這等不堪之事？」可能是因為著急辯駁，也許是因為黃宋元年紀漸長，再加之跪的時間久了，頭上沁出了汗水。

  對於黃顏心的形容，厲雲尉是用「下賤女子」四字形容的，黃宋元也不敢再用「皇后」二字形容了，以免火上澆油，繼續觸及厲雲尉的逆鱗。

  既然厲雲尉口口聲聲地都在說是黃家女，黃宋元便對她的稱呼改由「小女」二字了。

  厲雲尉的眸光如箭，眯眼看著跪地的黃宋元，沒有說話，五指卻在迅速聚攏，面部逐漸開始變得扭曲。

  其餘朝臣見狀，不自覺地都看向了黃宋元，儘管內心起伏頗大，一時間也不能確定黃顏心所為究竟是真是假。可老斂狡猾的黃宋元還是想到了一個說辭，他主動地向厲雲尉磕了一個頭。

  低沉地說：「皇上，老臣堅信小女不會做出這等勾當，許是太醫診斷錯了，或是其餘可能性。老臣記得，曾聽西域商人說過，有一種藥可以改變人的脈象，老臣以為此事涉及面廣，還望皇上徹查此事！」

  改變脈象之藥？厲雲尉內心冷笑，這老狐狸還真是能編！

  黃宋元的話里故意避免承認厲雲尉從來沒有寵幸過黃顏心的事情，以免再招來別人的閒言碎語，只當自己不知道罷了。

  繼續噙著陰森的笑容，厲雲尉仍舊保持著站姿，對黃宋元道：「徹查？你是懷疑朕的能力嗎？還是為了你黃家滿門的榮耀光華？」

  「皇上，老臣只是想查清事實，並無其他之想，如果小女真的做出這等下賤之事，老臣絕不會容許她苟活，定當給皇上一個交代！」黃宋元言辭懇切，說完又磕了兩個響頭。

  眼眸掃過其餘默不作聲的朝臣，厲雲尉陰冷地道：「兩日！」

  隨即，厲雲尉憤然決定下朝，眾人紛紛散去，黃宋元走出大殿後才意識到了背後滲出許多冷汗，由此可見，方才有多麼可怕。

  面對厲雲尉的咄咄逼人和步步緊逼，黃宋元有多麼手足無措，如果不是他多年為官的經驗和積累的人脈權勢，可能現在的他也已經被關進大牢了。

  本想著親自去見黃顏心的，沒想到厲雲尉昨晚就將黃顏心關起來了，他根本就見不到。無奈之下，他散盡錢財四處打聽，最終知道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黃宋元不禁怒斥，黃顏心真是個蠢鈍的，因為在圓房一事上動過手腳，吃過大虧，怎麼還如此毛躁地繼續這樣做，當真是個不爭氣的。

  轉眼一想，黃宋元又去詢問了黃顏心的宮裡人，此刻剩下的都不是最貼身的，故而黃宋元沒有確定他想知道的事。

  因為從心底里來說，他是拒絕否認黃顏心與人苟且一事的，所以就算有懷疑，他也不想去這麼想黃顏心。不管她是否受他的寵愛，都是黃家的女兒，高貴優雅，不能有這樣污穢的名聲，也不能敗壞了他黃家的家風。

  畢竟是外臣不能在後宮多加逗留黃宋元惴惴不安地離開，回到黃府後，看見病弱的正妻，瞬間怒火蔓延，辱罵了她幾句話後，就下令將她禁足。

  晚間書房內，親衛在向厲雲尉稟告，說：「皇上，確鑿的人證物證，屬下都已準備好，皇上隨時可以用。」

  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案，厲雲尉的神色平和了不少，他在想一件事情，如果廢除了黃顏心後位，只怕黃宋元會決地反擊，而他手上還有著些重要的東西。

  可如果不急於廢除黃顏心的皇后身份，儘管怒火仍在，不過也可藉此事將黃宋元的實權收回，對黃顏淑和黃家之人都可做懲戒。

  這樣做的話，朝中大臣會受到震懾，也慢慢的會不再追隨黃宋元。

  至於下賤的黃顏心，除了暫時保留後位，仍可以肆意處置她。

  如此想來，是否後者的方式更好，也更利於自己徹底掌控朝政。或許是因為和楊妃的父親商討過此事，厲雲尉明顯比白日裡要更加溫潤和冷靜的多。

  當一個人被憤怒所影響的時候，判斷和處置力都會有所偏駁，反之則會心明眼亮，頭腦更加清晰，自然的想法也會有所不同。

  在聽到親衛的稟告後，厲雲尉說：「先留著吧，要是黃宋元有什麼動作，讓他去。」

  親衛有所不解，詢問道：「皇上，為何不一次絆倒黃家？」

  「黃宋元老謀深算，勢力盤根錯節，打蛇打七寸，還是緩緩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