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身無分文

  大耗子精也不知道這面具叫什麼名字，又不能把胡諂的名字寫上，便按照常例，凡是叫不出名字來的，一律只寫「低階法器」。記錄完畢，將玉牌放到了架子上，這就算板上釘釘了，他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皮笑肉不笑的道：「這位小師弟，祝賀你選中至寶，可以走了！」

  方行來回翻看著這個面具，裝作一副懵懂的樣子道：「你們不會騙我吧？」

  大耗子精臉一沉，喝道：「胡說八道，你已經選中法器，記錄在案，反悔不得了！」

  「那……你們剛才還說，若是不滿意，可以拿回來再換的……」

  

  方行張大了嘴巴，好像被他們幾人嚇到了的樣子。

  「換？倒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到時候的表現了！」

  大耗子精冷笑，眼露精光，冷笑不已。

  也不是沒人來換過，有很多在他們手上吃了大虧的弟子，都事後找上門來，百般哀求，自願掏出了身上所有的好東西，來求他們允許自己換一件法器。

  通過這個法門，他們也不知撈了多少好處。

  他們在玉符上記上了「低階法器」這一個含混的名字，除了確實不知道這面具名字的原因之外，也有準備著方行再找上門來時，好敲他竹槓的打算。

  反正記錄上寫的就是低階法器一件，大不了到時候再換一件低階法器好了，而若是那些寫明了法寶名稱以及特點的，就不這麼好操作了，畢竟道門也是有自己的規矩的。

  「那好吧，就它了！」

  方行像是下定了決心，把面具往懷裡一塞，轉頭就出去了。

  大耗子精與兩個師弟面面相覷，忽然一起放聲大笑。

  「居然真的選了這麼一個玩意，這小子還跟得了什麼寶貝一樣……」

  「嘿嘿，得罪了咱們師兄弟，這小子還想得著好？做夢啊那是！」

  「哼，等他回頭想要再換一件法器時，看我皮不給他扒了的！」

  一直等候在外面的胖道人見方行出來了，急忙迎了上來，要看他選了什麼法器。

  方行把面具遞給了他，胖道人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狐疑道：「這是什麼玩意？」

  這面具看上去顯得有些舊，上面還有破損，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什麼好東西。

  方行一把奪了回來：「你懂個屁，這絕對是好東西，走吧，領我去修行的地方看看！」

  胖道人見他信心滿滿，也不再多說了，就在前面領路，向道門給安排的修行之地走去，一路走著，一邊給方行介紹這道門裡的景致，他在雜司監領職，處處跑腿，因此對這道門各處還是很了解的，雖然平時不大受人待見，但畢竟接觸人多，各種小道消息也是隨口就來。

  「師弟你看，那個地方是女弟子們居住的清音谷，谷外有一方清潭，師妹們經常在裡面沐浴，為防不良子偷窺，潭邊被門中長老布了一道靈霧，常年封鎖，不過這靈霧啊，也不是時時都有的，只要你有恆心，趴在那處山頭上，十天半個月的，總有守得霧開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師兄，就在那裡看到了女弟子們沐浴，回來足足講了半個月……」

  「這一處青崖，那是松古長老講道的地方，他老人家是咱們青雲宗的傳奇人物，法力深厚，卻待人和善，我們這等外門弟子向他老人家請安，也會笑著回應的。松煙長老每年重陽都會在這裡講一次道，有的時候講修煉上需要注意的事端，有的時候講法術之理，來聽的弟子們不知道有多少，上至真傳，下至外門，都欲求一席而不得啊……」

  「那一處，更了不得了，是專修丹法的弟子們修行的地方，叫作棲霞嶺，因為常年丹霧瀰漫，恆久不去，所以得名，那裡面的弟子都不好惹，一個個架子大的驚人，誰讓咱們這些普通弟子早晚都會有求於他們呢？不過啊，棲霞嶺的弟子裡多女子，師弟你長的也不難看，等到年齡再大些，師兄給你介紹一位，有了這樣一位道侶，好處多多啊……」

  往雲隱峰腳下外門弟子居住的山谷里去的道路不近，足足走了兩個多時辰，胖道人嘴巴竟然一直沒停過，不過他了解的也確實多，小道消息加上道門規定，足足說了兩個多時辰也沒重樣，方行為了儘快了解青雲宗，也不打斷他，耐著性子聽，偶爾還配合一下。

  而胖道人難得得到這樣一個顯擺的機會，說的就更高興了，滔滔不絕。

  「師弟你看，那裡是內門弟子們修行的山峰，可千萬不敢隨便靠近……」

  「那裡是犯了門規的弟子們關禁閉的地方……」

  「那裡是膳司監，外門弟子想在那裡領取伙食，每月都要交一百兩銀子的……」

  「那裡是悟道閣，青雲宗法術秘藏都在那裡，不過內門弟子才可以進入！」

  …………

  「這裡，就是你以後居住的地方，我住的地方也離你不遠，咱們可以時常往來……」

  說了一路，終於看到了山下的一處山谷，卻見白雲掩映間，零零絡絡的建著幾百間房屋，因為這山谷實在是不小，倒也不顯擁擠，甚至顯得頗為寬綽。周圍環境也不錯，一道從山下流下的清澈溪流從谷間穿過，左近便是一大片青翠喜人的竹林，吹一吹沙沙的響。

  此時的外界，已經進入深秋，而在青雲宗內部，因靈氣充裕，故而還是一片春夏景象。

  據胖道人講，這是一片外宗弟子居住的山谷，類似的山谷，在青雲宗還有十幾個。

  他就住在相鄰的一片山谷里，距離此地約有兩三里路程。

  事實上，所有的外門弟子，都居住在這樣的山谷里，等到他們修為破了靈動四重，便可晉升為內門弟子，搬到山上靈氣更為充沛的洞府里去居住，若是修為破了七重，便可晉升為真傳弟子，自己在這青雲宗內，擁有一座靈氣充沛的山谷或是山峰，待遇與長老相同。

  與胖道人一起下來，找到了此處山谷的管事，卻是一個靈動二重的青年人，微胖，看起來有些精明，專門負責管理此處的房屋安排與膳司監的打理，他倒也熱情，驗過了方行的木牌之後，便給他安排了一間靠近清泉的房屋，方便取水，又問方行要不要在膳司監用食。

  「方師弟，在膳司監用食的話，需要每個月繳納一百兩銀子的……」

  胖道人善意的提醒。

  方行一怔，自己如今口袋空空，哪裡有錢啊？

  便大咧咧一拍胖道人的肩膀：「那你先借我一百兩銀子使，改天還你！」

  胖道人一怔：「你連一百兩銀子都沒有？」

  方行翻了個白眼，道：「誰說我沒有，沒帶在身上罷了！」

  胖道人無奈，人是自己領來的，在介紹給這位負責膳司監的師兄時，還大包大攬的說這是自己的好朋友，如今人家就在旁邊看著，總不能自己連一百兩銀子也不借吧？沒奈何，只好讓那位膳司監的師兄先記上，說好了自己這兩天給送過來，畢竟他身上也沒帶這麼多。

  那師兄倒也客氣，直接擺了擺手說不用記了，找時間送過來就成。

  不過他看方行的目光卻也無形中變得輕蔑了一些。

  道門修行，若無驚艷資質，拼的就是資源，便是萬貫家財，在這修行路途中也輕易散盡，眼前這個小子卻連一百兩銀子都沒有，看樣子是沒什麼出息了。

  方行這才與胖道人一起去了給自己安排的房屋，卻是一間孤伶伶的木屋，看起來很是簡單，不過雖然簡單，倒也不簡陋，用的是上好松木，能避蚊蟲，而且裡面布置的也不錯，最起碼比做道童時強多了，床架、桌椅一應俱全，只是平時使用的器皿鋪蓋卻是沒有。

  一打聽，才知道這也是要錢的，只好再向胖道人開口了。

  反正一百兩銀子都掏出來了，自然不能在這十兩銀子上小氣，胖道人又捏著鼻子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