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許不高興!
2024-06-04 17:23:31
作者: 山有扶蘇
看些這種事,杜青窈向來是最喜歡的,只不過她喜歡看的是單純不用動腦的,那些個需要繞彎子,需要傷腦筋的事兒若是擺在檯面上讓她看,委實沒什麼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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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這一次,便是如此!
皇帝讓侍衛統領殷盛前來,瞧著是遣了馬車的,實際上呢?夜王府門前的事兒,皇帝都管上了,可見皇帝對夜王的寵愛之甚。
「你這是要借著魏王的手,讓皇帝昭告天下,誰都不可動夜王府的心思?」杜青窈站在蕭明鏡的身後,透過門縫,瞧了一眼夜王府外的情形,「蕭明鏡,你下手可真夠黑的,魏王同你如此情分,你竟也下得去手?」
「總要讓他學會獨立行走!」他淡淡然的應一聲,隱約聽得嘆氣聲,好似在顧慮什麼,竟有幾分別有深意。
聽得這話,杜青窈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你知道你此刻的口吻,像極了什麼嗎?」
「像是臨終遺言。」他含笑望她,「是了,你聽過,應不會太過陌生。」
「呸!」她啐了一口,竟是格外的不高興,「有病!」
他頓住腳步,伸手摸了摸她鬢邊的發,「不許不高興!」
她眉心微皺,卻被他溫暖的指腹輕輕撫平,「本王早就說過,不許皺眉。」
「你哪來那麼多的規矩?我不高興便不高興,我想皺眉便皺眉。」她撣開他的手。
卻被他反握住手腕,「說不許,就不許!」
她也沒有掙扎,乖順的跟在他身後,心口悶悶的疼,只覺得宛若針扎,疼得厲害之時她只能不動聲色的攥緊了衣袖。
「疼了也不說,活該疼死。」話雖這樣說,他竟沒回頭,反而繼續抬步往前走。
他不回頭,她反倒輕鬆自在些。
誰都不喜歡被別人看到,自己最虛弱最軟弱最狼狽的一面,她覺得此刻的自己,面色一定難看至極。
府門外,好熱鬧。
熱鬧得讓人不自在,蕭明鏡不動聲色的擋在她跟前,「殷盛。」
「夜王殿下!」殷盛忙不迭上前行禮,「皇上有旨,請魏王殿下入宮覲見。」
「這樣也好,省得雞犬不寧的。」蕭明鏡笑了笑,「十三,你趕緊走吧!」
「十四,你終於肯出來了?」蕭明延冷笑兩聲,插著腰晃晃悠悠的走到蕭明鏡跟前,「不容易啊,看樣子出了父皇的聖駕,誰都請不動你!」
蕭明鏡已鬆開杜青窈的手,此刻正把玩著手中的摺扇,眉眼間凝著一如既往的溫潤之色,「十三近來眼力不濟,又或者是耳朵不好使,本王身上有傷,太醫都說了需要靜養。靜養是什麼意思,想來不必本王同你解釋!」
「呵,受傷?」蕭明延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蕭明鏡,「你這傷在胳膊,可本王瞧著,你是傷了心肺,讓太醫換了一副狼心狗肺吧!」
「那倒也是極好的。」蕭明鏡笑了笑。
「你!」蕭明延咬牙切齒,「虧我這般待你,自小便與你最為親厚,想著以心待人,總能換得真心。沒想到啊,你如今竟會變得這副模樣,委實讓人很是失望!你的溫潤如玉呢?你的儒雅風度呢?本王今日,可是一點都沒看到。」
「那些東西,原就是給人看的。」蕭明鏡捏著手中摺扇,依舊神色溫和,泰然自若,「真正做到的,又有幾人呢?何況,咱們生在皇室,這皮相和肉里到底摻合了什麼,難道你還不清楚?」
蕭明延仲怔,眸色微恙的盯著他,「你說什麼?難道一直以來你都是裝的?」
蕭明鏡上前一步,溫潤的眸輕輕掃過底下眾人,轉而站在蕭明延的身邊,音色微弱如蚊蠅,「好好想想,你為何出現在夜王府門前。」
語罷,他退開一步,仍是雲淡風輕之色。
一句話,足足讓蕭明延如同五雷轟頂。
蕭明延愣在原地沒有回神,連蕭明鏡跟殷盛說了什麼都未能聽到,直到夜王府的大門重新合上,殷盛喊了他一聲,他才醒過神來。
「殿下,您怎麼了?」殷盛問。
蕭明延搖搖頭,臉色卻青得厲害,隱約好似明白了什麼,竟是一句話都沒說,便抬步上了馬車,乖乖跟殷盛進宮。
副將譚英上前,「大人,方才夜王殿下同魏王說了什麼?」
殷盛眉心微蹙,「太輕了,沒聽見。不過,魏王能不吵不鬧的回宮實屬不易,別多猜想,回了宮也別提。」
「是!」譚英頷首。
提了又說不清楚,只會惹禍上身,自然是不提為好。
夜王府門前的熱鬧,從魏王開始,自皇帝結束,從始至終都沒有夜王什麼事。
蕭明舟靜靜的站在巷子口,「好手段,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連半分污名都不曾落下。不是不見,是需要靜養。見著了又奈何不得他,還得被送進宮裡受父皇責罰。」
臨了,他一聲長嘆,「本王原就知道十三請不動他,但沒想到——連宮裡都驚動了,這次麻煩大了!」
語罷,蕭明舟轉身離開。
楚歌駭然,「殿下的意思是,夜王殿下早就聊到了,所以魏王來了夜王府,宮裡就……」
「蕭明鏡這人有個特點,他不涉朝政所以誰都不在他眼裡,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蕭明舟緩步上了自己的馬車,「不求,所以心靜,是以世事洞明。他看得太清楚,把所有人的弱點都捏在了手心裡。」
楚歌垂眸,「殿下為何會說麻煩大了?」
「魏王與本王是同胞手足,此番老七被牽連進北定侯欺君一案,各皇子唯恐避之不及。現在魏王大鬧夜王府,你覺得父皇會怎麼想?」蕭明舟眯起危險的眸。
楚歌面露惶恐之色,「以為是貴妃娘娘指使。」
「更有甚者,是因為本王之故!這些年本王與英王府之間的明爭暗鬥,父皇未必不知。現下英王受牽連已經被圈禁英王府,而魏王卻在此時出現在夜王府,若不是借著夜王的手置英王於死地,就是想透過夜王來揣測聖意!」蕭明舟揉著眉心,倚在窗口愁容滿面。
「不管是哪一種,殿下您都難脫干係!」楚歌終於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
難怪主子說,麻煩大了!
這哪是麻煩,簡直是滔天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