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她做的,她所不知道的事
2024-06-04 17:17:13
作者: 山有扶蘇
找?
找什麼?
找人還是找東西?
杜青窈一直躲在原地沒有動彈,直到所有人都散去,她才慢慢走出暗處,捂著微疼的胃部沉了沉眸。一個不沐朝政之人,怎麼會如此讓人忌憚?以至於夜半竊盜。
她不是三歲孩子,不相信那是尋常竊賊。
竊盜只為求財,否則就不會稱之為竊盜,應該就是暗衛。
竊盜求財走商賈人家更容易得手,沒來得找官宦人家觸霉頭,若是一個不慎惹了不該惹的,定會滿城追緝,實在是划不來。
明知夜王府而入,可見不為求財。
那是為了什麼呢?
杜青窈想不明白,但目前她不想去深究也沒有能力深究,還是顧著自個的五臟廟要緊,餓肚子的滋味才是最難受的。
小廚房裡竟然還有熱著的包子,還有沒吃完的小米粥,連小菜都還留了一些,果真是及時雨!
且不管這些東西是誰留下的,也不管是留給誰的,杜青窈只知道自己很餓,而這些東西都無毒。既是無毒,何必委屈自己?
從小到大,母親教會她的第一件事是如何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杜青窈一個人蹲在廚房的角落裡吃,餓得厲害必須先吃點軟食。在這寒冬臘月里能有一碗溫熱的小米粥,對她來說簡直是饋贈。
活著,真好!
吃著粥,狼吞虎咽嚼著包子,杜青窈覺得最好的生活莫過如此。吃飽喝足,連冰涼的手腳都開始發暖,極好極好!
杜青窈拍拍屁股走人,免得到時候被人抓個正著,說她偷吃。
殊不知待她走後,雲硯一臉怨懟的站在小廚房裡,「這碗舔得比洗的還乾淨,包子一個都不剩?!這是打哪兒來的災民?」
回到主院,雲硯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免得在殿下跟前失禮。
「吃了?」蕭明鏡坐在窗前,黑白棋子,左右手互博對弈,素白的中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眉眼間凝著慣有的溫潤之色。
「是!」雲硯頷首,面色有些猶豫,「殿下,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當講就不必講。」蕭明鏡壓根不給他出口的機會。
雲硯的面色不是太好看,主子太聰明,是以很多事看得比誰都透徹,可有時候太過聰明的人,往往會自負,以至於忽略了顯而易見的危險。
就好比眼前的杜青窈,如今連賊人都敢夜闖王府,接下來還不知會有怎樣的動靜呢?
「殿下!」雲硯撲通跪地,「奴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奴才可以置喙,殿下有您做事的的緣故。可是殿下,眼下的情況您心裡很清楚,稍有不慎那便是滿盤皆輸。殿下!殿下!」
咯噔一聲,是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比之白玉棋子更要白上三分,潤上三分,透上三分,可落子的時候確實那樣的毫不猶豫。
「雲硯,你跟著本王多久了?」蕭明鏡捻了棋子在手,漫不經心的開口。
雲硯跟著蕭明鏡多久了?
似乎有十多年了。
雲硯細細的想著,聲音有些細微的顫,他知道殿下生氣了,「打從奴才入了夜王府,便一直跟著殿下,奴才這條命都是殿下救回來的。」
殿下生氣和常人不一樣,他不會歇斯底里,更不會大發雷霆。
殿下是溫潤如玉的少年,殿下是斯文有禮的君子,不管發生什麼事,殿下都能安之若素,從容以待,不曾有過半分慌亂與無措。
從容、溫潤、淡然、溫柔,這是雲硯眼裡的殿下,最完美的存在!
「那你可曾見過本王,真心的模樣?」他問。
雲硯垂眸,不語。
「以後別再說這樣的話,此番本王權當沒聽見。」又是棋子落盤,輸贏早在心中。
須臾,有暗影跪在蕭明鏡的身後,「殿下,是郡主帶來的那名護衛。」
「確定嗎?」蕭明鏡問。
暗影頷首,「卑職一直跟著,錯不了!只不過,他沒找到他要找的東西,但是……」
「但是什麼?」蕭明鏡眉心微蹙,捏著棋子的手不由的微微用力。
「但是李宮人也進了舒服,不知她……是否發現了什麼?」暗衛垂首,「卑職怕打草驚蛇,是以沒敢攔著也沒敢吭聲,只在外頭候著。李宮人出來的時候兩手空空,瞧著並無異樣,但具體的……」
蕭明鏡幽幽吐出一口氣,冷眼瞧著明滅不定的燭火,卻沒有說半句話,也不知是在想著什麼。把玩著掌心的白玉棋子,瑩潤之色帶著寒夜裡的清冽,這消息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她會感興趣嗎?
「她……後來如何?」蕭明鏡問。
暗影搖頭,「沒反應。」
沒反應?!
雲硯如釋重負,沒反應就好,那就說明李辛夜什麼都不知道。
可蕭明鏡的臉色卻不太好,這就意味著她對他的事情,真的半點都不感興趣!不感興趣如何能有缺口?沒有缺口如何能對症下藥?
不能對症下藥,此前的「溫補之計」豈非全都白費?
「下去吧!」蕭明鏡蹙眉。
「殿下,您又頭疼了?」雲硯忙不迭上前,「奴才去給您拿藥……」
「不用了!」蕭明鏡慵懶的應了一聲,「你也下去吧,讓本王靜一靜。」
藥能治病,不能治心,吃得再多又有何用?就好像有些事情,只有一個人記得,一個人執著不肯放下,是否一廂情願得太辛苦?
雲硯退下,安靜的屋子裡只剩下蕭明鏡一人,對著燭火徹夜不眠。
窗外的風呼嘯而過,屋子裡的人苦笑一聲,「那又如何?」
第二天一早,杜青窈就爬起來去為蕭明鏡煎藥,誰知郡主沈元爾起得更早。
「郡主?」杜青窈慌忙行禮,「是奴才該死,奴才誤了時辰。」
「是本郡自己想為鏡哥哥做點事,同你沒關係!」沈元爾笑容滿面,能在夜王府里留宿了一夜,自然是心情奇佳。
既然郡主已經開始煎藥,杜青窈想著自己是否去侍奉蕭明鏡起身更衣?
行了禮,杜青窈面帶微笑的退下。
到了蕭明鏡的屋子外頭,雲硯那廝又狠狠剜了她一眼,這種眼神就跟她欠了他幾百萬銀子似的,恨不能讓她欠債血償,委實恨得無厘頭。
「身為奴才,連什麼時辰做什麼事都不知道,真不曉得你脖子上的腦袋,是怎麼留下來的?」雲硯罵罵咧咧的領著端著水盆杜青窈進門。
杜青窈也不搭腔,罵兩句又不會少塊肉,左耳進右耳出便罷!
雲硯對著內閣門道了一句,「殿下,李宮人來了!」當即退出。
「哎……」杜青窈張了張嘴,抱緊了懷中的水盆,讓她一個人伺候?這大清早的,那病嬌萬一有什麼起床氣,她不得遭殃?
屋內傳來略顯沙啞的聲音,「還不進來為本王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