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殿下,是哪條腿疼?
2024-06-04 17:15:47
作者: 山有扶蘇
不管蕭明鏡如何神色,杜青窈都不為所動,權當這戲精是自說自話,自演自戲。她一個看戲之人,除了沒有小板凳伺候,看戲之心倒是齊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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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杜青窈站在床前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蕭明鏡無奈的輕嘆,「罷了,沒心肝!」
這沒心肝,說的是她?
杜青窈扯了扯唇角,既知沒心肝還敢撩搜他,是自己找虐,還是活膩歪了?
「夜王殿下身經百戰,沒心肝之事想必業已司空見慣,奴才豈敢擅專?」杜青窈行禮,「若是殿下沒什麼事,奴才真的要告退了,免得誤了回宮的時辰。」
說完,還不等蕭明鏡開口,她已經開始準備撤離了。
哪知她剛一轉身,手腕頹然一緊,瞬時被一股偌大的力量倒拽。可憐她一時重心不穩,來不及驚叫,身子業已直挺挺的往後仰。
夜王殿下的被褥,果真是格外柔軟。再加上某人那一臉受驚小鹿的神情,與眼睛裡的邪佞之色幾乎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廝就是故意的!
杜青窈直挺挺的躺在蕭明鏡的床上,正好壓著他一雙腿。那情形在她看來,要多尷尬有多尷尬,當然,尷尬之餘更多的是惱羞成怒。
「殿下這是作甚?」她掙扎著想爬起來。
奈何蕭明鏡忽然「哎呦」一聲叫,「嗤……疼疼疼……你吃什麼長大的,這麼重?可算是壓死本王了!」
呵,好看的人作起死來,也跟撒嬌似的?!
杜青窈愣了,「殿下若是真覺得疼,就放開你的手!」
某人嘴裡喊著疼,手上卻半點都不老實,死扣著她的腰肢。瞧著是好心扶了她一把,可這力道卻只有杜青窈自己能感受得清楚。
「放!自然放!」蕭明鏡還真當聽話,「左不過本王腿疼,怕是被你壓壞了,這筆帳該怎麼算?」
杜青窈氣不打一處來,礙於身份只能極力忍著,到底是夜王府境地,惹毛了他,吃虧的還是她。
深吸一口氣,杜青窈咬著後槽牙陰測測的笑問,「敢問殿下,是哪條腿疼?」
蕭明鏡猛咳兩聲,仿佛是被口水嗆著,一時間竟咳得眼睛都紅了。他抖著手指著她,說不出半句話來,臨了掀開被褥,一臉大義凌然的英勇獻身之態,「兩條腿……都疼!」
「好!」杜青窈咬咬牙,「奴才幫您揉揉!」
明明是提心弔膽,下意識的用被褥遮了某個部位,蕭明鏡竟也沒退縮。這丫頭下手還真是夠重,他這兩條腿經她這般蹂躪之後,怕是要好幾日下不來床。
「你懂得……不少!」蕭明鏡面色鐵青的望她,「穴位摁得很準,這是打量著要讓本王變成癱子,方便你伺候本王一輩子?」
杜青窈手一抖,一輩子這三個字簡直就是最惡毒的詛咒。別說一輩子,就是對著這廝一天,她都覺得是世間最折磨人的活。
罷了,饒他兩腿!
瞧著她收了手,若無其事的站在床邊,蕭明鏡輕咳一聲,慢慢悠悠的重新蓋好被子,所幸她並非衝動之人,否則真怕她一是心狠手辣斷他根基!
腿間一緊,蕭明鏡如釋重負。
「明日還來嗎?」他問。
杜青窈心裡發笑,唇角發冷,「殿下是覺得咱們這些奴才平素里活幹得還不夠多?殿下,奴才出宮乃是因為婕妤娘娘,並非因為奴才自身。奴才祝願殿下福泰安康,奴才告退!」
這一回,她真的走了,沒有回頭。
雲硯疾步進門,「殿下?」
「看清楚了嗎?」
「是!」
蕭明鏡靠在床柱處,面上全然沒有方才的戲謔之色,瞧著依舊溫潤實則早已換了心腸。他沒有說話,只是不緊不慢的攏了攏衣襟,許是覺得不夠安心,又將枕頭底下的香囊取了出來。
方才若是她乖順一些,說不定他還真的會將香囊還給她。
不過,他早就聊到了她那倔強的驢脾氣,怎麼可能乖順?那就是長在山巔的刺頭,瞧著垂眉順目,實則心思卻多得很。她進宮,應該不只是來當奴才那麼簡單!
「殿下?」雲硯低低的開口,半弓著身子近至床前,「您說……婕妤娘娘此番是否有什麼用意?之前殿下您開口,娘娘都沒答應,怎麼這一回反而助了殿下一臂之力?」
「她素來愛看戲,自然不會放過此番熱鬧。」蕭明鏡眸光微沉,轉而掀開了被褥下了床榻,「那個同行的女子,讓人留意些。」
雲硯倒吸一口冷氣,「殿下是懷疑那個宮人?」
頓了頓,雲硯吶吶的開口,「李宮人喊過她幾次,貌似是叫……思月!此前是浣衣局的,左不過這次為何與香坊的李宮人一道出宮來夜王府,倒是不得而知了。但奴才思慮,定是這思月姑娘說了什麼!」
「不管她想幹什麼,莫讓她惹出禍來,一旦那個叫思月的出事,縱然她背後有司禮監,亦是難逃一劫。萬千里那個人心狠手辣,是不會放過一點機會的。」蕭明鏡負手而立,駐足窗口。
「那殿下此番裝病,能瞞得過宮裡的人嗎?」雲硯擔慮,「司禮監眼線遍布,如今掌控了整個宮禁,可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至於誰都不敢對司禮監下手。」
蕭明鏡輕哼,素白的中衣極盡溫潤之風,眉眼間凝著不滯於物的淡然。可偏是這樣一副皮囊,足以騙盡天下人,不叫人知曉此刻情深,來日情真,到底何為真?
對於雲硯所言,蕭明鏡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念叨了一句,「二狗子?呵……餵不熟的白眼狼,沒良心的黑心肝!」
那頭,杜青窈狠狠打了個噴嚏,這夜王府果真不是什麼好地方。
「怎麼了?」魏無衣當下凝了眉頭,「可是受了涼?近來天氣愈發寒涼,當仔細自個的身子。你若是受了寒,香坊里諸多活,怕是都做不得了!如此一來,難免會受責!」
杜青窈也不解釋,自個在屋子裡待了那麼久,魏無衣都沒有追問,出了門也只是報之一笑,她又何必多言?心裡,確也有幾分感激。
「好!」杜青窈淺笑點頭,「回去便灌一碗薑湯,如此有病治病,無病防身!」
魏無衣難掩笑靨,「委實如此,倒也吃不壞。」
「吃不壞?」杜青窈搖頭,略顯惋惜的輕嘆,「也不盡然。」
魏無衣愕然凝望著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世間萬物,利弊相隨。公公不知,有些生薑是萬萬吃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