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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回 大雨滂沱哭斷腸

2024-06-04 17:10:09 作者: 九潯

  「『魅』,你以為你藏的很深嗎?你以為不會有人發現你的存在嗎?我告訴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沈青與紅玲一塊兒,兩人一起發力,靈力更強。

  蘇陌籬掙扎間,依稀可見一個黑色影子出現,漸漸地,媚兒那張臉消散,恢復了蘇陌籬原有的樣貌,孟君辭側著頭,看著她,心滿意足了。

  阿梨,來生再見了。

  孟君辭凝望著蘇陌籬,雖然蘇陌籬此刻還在掙扎,根本無暇顧忌孟君辭,可孟君辭死前能再看到蘇陌籬一眼,已然知足。

  而外面的天忽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沈青他們所在的一處屋子裡,不斷有奇光異彩流出來,一場傾盆大雨落下,似是沖刷著這世界的灰暗。

  可是大雨落後會是什麼呢,真的是雨過天晴嗎?

  屋裡傳來沈青的聲音:「鳳凰一念往生轉,還需以血祭輪迴,今有被擇之血在,天光乍現涅槃生,驅暗見明魅無蹤。」

  接著便是一道金光閃過,隨後整個屋子都是通紅一片,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蘇陌籬悽厲的聲音響起:「不要——君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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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芒漸斂,然外面的雨還在下,而屋子裡,只剩下蘇陌籬的哭泣聲了。

  沈青和紅玲站在一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蘇陌籬的好,可是,沈青在,紅玲在,蘇陌籬也在,卻是不見了孟君辭,便是連屍首也不給蘇陌籬留下了。

  蘇陌籬只能對著空空的床哭個不停。

  沈青和紅玲想著,讓蘇陌籬哭個痛快,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她哭夠了,就會停下來了。

  「阿梨,哭吧,哭出來心裡會好受一些,但是你覺得不要想不開,你還有無憂,你不能亂來啊。」紅玲擔心蘇陌籬會悲痛欲絕,然後想不開,於是說了一番。

  蘇陌籬拿著那「鳳凰念」做成的髮簪和玉佩,這是她和孟君辭的定情之物啊,可如今,定情信物在,孟君辭卻不在了,老天爺怎麼可以對她這麼殘忍,難道就因為之前她一直覺得老天爺對她太好,讓她找了父親,又找到了母親,所以看不得她這麼幸福美滿,所以非要將孟君辭奪走嗎?

  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滴在了「鳳凰念」上,「鳳凰念」忽然又發起了紅光,嗖了一聲,紅光凝成一個影屏,影屏上出現了八個金字——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這八個金字閃爍了片刻後,就消失了。

  沈青說道:「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說,孟君辭沒死,他還有救?」

  紅玲卻說道:「可,這孟君辭這是灰飛煙滅了啊,屍體都沒留一個,救,從何而救啊?!」

  面對沈青和紅玲的疑問,蘇陌籬沒有說話,而是攥著「鳳凰念」下了床,出了屋子,雨還在使勁兒下,蘇陌籬就這樣徑直走進了雨中。

  「君辭,我帶你回家。」蘇陌籬拖著沉重的步伐往皇宮走去,她和孟君辭分開後,再見面,卻是生離死別,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在一起就這麼難,那他們不在一起了為什麼也不能讓彼此都好好的呢?

  回皇宮的路好遠,雨,好大。

  「君辭,你冷不冷,我好冷,你抱抱我好嗎?」蘇陌籬緊了緊手中的「鳳凰念」,想像孟君辭正握著她的手一般。

  「阿梨,靠緊一點,靠緊一點你就不會覺得冷了。」孟君辭的聲音在蘇陌籬的耳旁想起,蘇陌籬笑著側過頭看去,就看到她的孟君辭將她擁入懷裡,攬著她的肩膀往前走著。

  「君辭,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嗎?」

  「好……」

  「你騙我……你說靠緊你一點,就不會覺得冷了,可我還是覺得好冷,好冷……」

  然而,孟君辭的聲音再也沒有傳來,一切都是蘇陌籬自己抱著自己,雨不但沒小,反倒是越下越大,渾身濕透的她,攥著那沒有溫度的「鳳凰念」,無力地跪了下來,她真的好想哭,這淚水根本忍不住,它們就是要往外冒。

  她從來沒有哭成這個樣子,仿佛這天上掉下的雨,是她眼中落下的淚,她不停,雨不停。

  「小蘇!」沈玉得到某種感召,來到了這大街上,就看到跪在那哭到聲嘶力竭的蘇陌籬,心痛不已,她回來了,也就是說……孟君辭已經……

  他扔掉了手中的傘,衝到了蘇陌籬身邊,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他不是要趁虛而入,而是知道這個時候,蘇陌籬需要一個肩膀靠著哭。

  孟君辭的死,他幫不了什麼,唯一能幫的,就是答應過孟君辭,好好照顧蘇陌籬。

  「小蘇……」

  「小玉,他不見了,他不見了,我該去哪兒找他,我該去哪兒找他啊,你告訴我,你那麼聰明,你一定知道我去哪兒可以找到他!」

  「小蘇,你不要難過了,你要振作,你還有無憂要照顧啊,他是你和孟君辭的孩子,你要將他撫養成人,絕不能就此一蹶不振啊。」

  「可是小玉,我的心好痛,好難受,我不想要它了,好想把它挖出來扔掉,它現在在流血,我怎麼都止不住啊,痛,真的好痛……」蘇陌籬哭著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感受我知道,可是答應我,哭過了就放下,好嗎?我不是讓你忘了他,你可以一輩子記著他,可是你得放下這悲痛,振作起來,你還活著,你還要好好地活著,連著他那一份,精彩的活著,知道嗎?」

  「君辭……君辭……」蘇陌籬沒有回答沈玉的話,而是邊哭邊喊著孟君辭的名字,沈玉也沒有再說什麼,他相信,蘇陌籬會堅強地站起來的。

  這一場大雨,總是要停下來的。

  滂沱大雨,沖刷著大街,沖刷著離人心。

  等蘇陌籬醒來時,人已經在皇宮了,她睜開眼,看著這熟悉卻又不那麼熟悉的一切,下了床,站在窗口,看著外面的四方天,陽光普照,是大雨後的大青。

  她就像是做了一個很可怕很絕望的夢,可是她也知道,那不是夢,那是真的,孟君辭離開了她。

  「娘娘。」離爾和離姝倆姐妹異口同聲地喊道。

  蘇陌籬往殿門口望去,就看到她們倆姐妹走了進來,「你們怎麼來了?」

  離爾和離姝都各自有了喜歡的人,已經搬出皇宮住了,她身邊只留雲初和雲景姐弟倆伺候著了,如今再看到離爾和離姝,仿佛隔了一世那麼久。

  不是因為她們離開的太久,而是經過昨日,她就像是跨越了一世那麼長。

  離爾和離姝互看一眼,依然還是離爾先開口,「我們……回來伺候娘娘啊。」

  「不用了,有雲初他們姐弟倆一旁伺候就夠了,再不行還有其他宮女,你們都已有婆家的人,不需要再回來伺候的,還是回去好好地相夫教子。」

  離爾笑了笑,「娘娘,奴婢和花影想了想,不打算這麼快要孩子的,晚一兩年沒什麼的,所以這一兩年,奴婢還是可以來伺候您的,除非娘娘嫌棄奴婢了。」

  離姝點點頭,「那奴婢,娘娘就更不用擔心了,奴婢與陸大哥的婚事,還要等兩年多呢,所以,這兩年多的時間,奴婢也還是可以來伺候娘娘的。」

  離爾又補充道:「雲初現在天天幫忙帶著小皇子,哪兒還有時間來照顧娘娘呀。」

  說到無憂,蘇陌籬也似乎好久沒有見到他了,自從她被魅控制住之後,就離開了,到現在還沒看一眼無憂呢。

  剛好這時雲初抱著無憂就進來了,還有孟嫣然,她抱著子萱也一起來了。

  蘇陌籬看到無憂,只覺得鼻子有些泛酸,眼眶也有些生澀,只是這麼多人在,她不想當著她們的面哭,不是怕丟人,而是不想讓她們也跟著難過。

  她從雲初手上接過無憂摟在懷裡,無憂看到她就笑了,雲初說道:「呃、皇、皇上上次給小皇子取了名字,說……說叫孟忘君。」

  蘇陌籬微微一怔,苦笑了起來,「忘君忘君,多難聽啊……」

  雲初看了看大家,然後說道:「可、可不是麼,嫣然公主當時也說這個名字不好呢……」

  「叫,孟念君。」蘇陌籬看著無憂,那五官模樣,像極了孟君辭,孟君辭給無憂取名忘君,可是她怎麼可能忘掉孟君辭,這輩子都不可能忘,相反,她只會念他一輩子。

  雲初又看了一眼大家,舔了舔嘴唇,不敢再多說了。

  蘇陌籬抿著唇,她只覺得她的眼淚又要不受控制了,她便趕緊背過身去,這樣,就沒人看到她掉眼淚了。

  孟嫣然抱著子萱走了過去,蘇陌籬連眼淚都來不及擦,「嫂子,你是我最崇拜的嫂子,你一定、一定能夠堅強地活下去,皇兄……皇兄若是知道,他也定然不想你這麼難過,他……」

  說到後來,孟嫣然自己都哽咽了,她也不敢再說了,她本是想要安慰蘇陌籬的,別弄的最後,她卻是和蘇陌籬一起抱頭痛哭了。

  蘇陌籬拭去眼淚,將雲初交給雲初抱著,然後吩咐離爾和離姝過來伺候她梳妝,她們面面相覷,以為蘇陌籬會越哭越難受,卻不想突然叫她們過去幫她梳妝。

  她們愣了愣,然後趕緊走了過去,蘇陌籬坐在鏡前,看著鏡中有些憔悴的自己,「淡妝即可,珠翠也一個不要,拿件最素白的衣裳過來。」

  「是。」

  這時,一個小宮女跑來稟報導:「娘娘,陸大人求見。」

  「知道了,讓他稍等片刻,我馬上過去。」

  「是。」

  陸久安拿著之前孟君辭交給他的詔書正在正殿候著,他沒想到孟君辭竟然會……如今蘇陌籬回來了,應孟君辭的意思,他可以看這詔書了,卻不想看了之後才知道,原來是……

  身穿素衣白裳的蘇陌籬走了出來,陸久安見她神色淒清,也不禁有些難受,他拱手道:「娘娘。」

  「陸大人來,有何要事?」蘇陌籬一出來就看到了他手中明晃晃的詔書,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也不是她生分,喊陸久安為陸大人,實屬現在在皇宮,除了自己人,也還有旁人在,這規矩是不能壞的。

  陸久安將詔書遞給了蘇陌籬,蘇陌籬拿過來一看,心頓時又是一痛,果然與她猜想無異。

  陸久安說道:「這詔書說的很清楚了,雖然一直未冊立娘娘您為皇后,可是冊立的詔書一直在御書房,而您又是皇長子的嫡生母,如今皇上……皇上駕崩,雖未有立太子,可他只有皇長子這一個,自然是由皇長子繼位,而您自然而然便是太后,只是新皇年幼,一切政權還是要交於太后您掌管,只等新皇成人,能獨當一面,便可將傳國玉璽交給新皇,退回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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