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不安於室反骨生
2024-06-04 17:01:27
作者: 九潯
蘇陌籬剛踏出沈玉府邸的大門,迎面就扔來了一個臭雞蛋,若不是段臨風速度快,替她擋開了,不然這個臭雞蛋就該砸在她頭上了。
沈玉急匆匆地從書房趕來,「王妃,你這才剛好,怎麼這麼急著就下地走動呢,就算是急著要回王府,也要跟在下說一聲,在下好去讓人給你備轎輦啊。」
蘇陌籬不關心什麼轎輦不轎輦,她只想知道,為什麼她一出門就有人朝她扔臭雞蛋。
她看見沈府門口圍滿了不嫌事大的百姓,各個手裡都拎著爛白菜和臭雞蛋,怎麼,都是用來「迎接」她的麼?
仔細聽,她便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他們都在罵她:
——瞧,這個就是恆王妃,之前恆王爺被皇上拉去祭天的時候,她竟然為了保命,扔下恆王爺跑了。
——嘖嘖,瞧這標誌的小模樣,也難怪恆王爺會這麼喜歡。
——何止是恆王爺喜歡啊,她和韓大將軍的事情,你們不是都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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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以前啊,難不成她現在跟了恆王爺後,還跟韓大將軍曖昧不清嗎?
——可不是麼,我就瞧見前段時間,韓大將軍都跑來這左都御史府見她呢。
——喔唷,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喲。
——恆王爺這麼好,她怎麼還吃著碗裡惦記著鍋里呀。
蘇陌籬就這樣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將她說的不堪入目。
段臨風聽不下去了,衝著他們就大喊,「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敢這樣說恆王妃?!剛才那個臭雞蛋是誰扔的,給我站出來,我饒不了他!」
阿秀也在一旁助威,「就是就是,敢對恆王妃無理,太放肆了。」
蘇陌籬倒是在想,這韓言卿來看她的意圖,當真就是為了這般麼?
他是否以為攪黃了她和孟君辭,她就會回去跟他了?
還是說,他別有企圖?
沈玉看著一言不發的蘇陌籬,從她臉上,他沒看出一點情緒了,也不知道她是生氣還是憤怒,是難過還是傷心。
一般女子若是被人這般指著罵,早就哭了,更甚者不堪受辱而自盡的也有。
呵,這恆王妃當真不是一般人,這個時候還能冷靜,也難怪能得孟君辭這樣不一般的人的歡心。
然而,段臨風和阿秀的話不僅沒起到震懾的作用,反倒是起了反作用。
有人就說道:「正因為她是恆王妃,她就應當做表率,她都行為不正,紅杏出牆,如何擔得起恆王妃之名?」
「你!」段臨風本就不是巧言善辯之人,被那人這麼一說,他竟是無言以對,於是只好轉頭跟蘇陌籬說道:「王妃,你不要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他們就是在那無事生非。」
蘇陌籬不甚在意,「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嘴長在他們身上,隨他們說吧。」
「可,王妃,您聽聽他們說的多難聽啊,簡直過分了。」阿秀替蘇陌籬感到不平。
「難聽嗎?」
「不難聽嗎?」
蘇陌籬搖搖頭,「這不算難聽的,他們已經很溫柔了。」
「啊?!」阿秀張著嘴,有些不懂,這些人都把話說成這樣了,怎麼會不難聽,跟溫柔也根本不掛鉤好麼?
沈玉帶著探究的目光看著蘇陌籬,對於她如此淡然的反應,也是有些意外,這些百姓說的這些話,別說她本人,就連他這個旁觀者聽著都覺得過分,可她居然說溫柔?
難不成她以前遇到過比這還要過分的事?
沈玉很好奇。
過了一會兒,蕭硯駕著馬車過來了。
馬車停在了大門口前,蕭硯起身過去掀開車帘子,孟君辭從裡面走了出來,下了馬車。
「王爺。」所有人都朝他行禮。
孟君辭微微頷首,而後回身看著這門口圍著的眾人,道:「這蘇陌籬是本王的正妃,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寵她愛她,斷然容不得有誰污衊她,她與韓言卿的事情在她嫁與本王之時便已了斷,再無瓜葛,此事本王只在此解釋一次,若是以後再讓本王聽見這些風言風語,斷不輕饒!」
蘇陌籬凝望著替她說話的孟君辭,心頭有些微觸動。
遙想前世,她一人受盡委屈,卻無一人出來替她說過一句話。
這些人說的話,相比於前世她所受的,實在是太輕,所以她才說這些人說的話算溫柔的了。
有孟君辭的這番話,百姓再也無人敢多說一句了,誰也不想惹禍上身。
「阿籬,本王來接你回去了。」
蘇陌籬的眸光微斂,「妾身想走回去。」
她不是很想和孟君辭一同坐馬車,她怕她會不自在,更何況,躺在床上這麼久,如今好不容易下了地,她想多練練。
「那好,那本王陪你一同走回去。」
「不敢勞煩王爺,王爺還是……」
不等她說完,孟君辭就打斷道:「哎,不許拒絕。」
「……」
見蘇陌籬沒說話了,孟君辭就朝沈玉說道:「多謝沈大人這一個月來對王妃的照顧。」
「能照顧王妃是下官的榮幸,王妃此次身受重傷,經過月余時日才好全,望王爺回去多加護好王妃才是。」
「自當如此,那我們告辭了。」
「恭送王爺,王妃。」沈玉微微頷首,拱手一拜。
蘇陌籬望了他一眼,剛好與抬起頭的他四目相對,兩人皆是微微一怔,是沈玉先笑了一下,而後蘇陌籬也跟著微微彎了一下嘴角。
沈玉倒是挺意外,沒想到蘇陌籬會給他回應,於是笑意更濃,又是拱手作揖了一下。
蘇陌籬微微低了一下頭,而後便轉身離開了。
沈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半天沒有回神,還是守門的下人問道:「老爺,您不進去嗎?」
他這才眨了眨眼睛,轉身回了府。
蘇陌籬走在大街上,看著繁華的帝都長街,在沈府呆了一個月有餘都不曾見過陽光,更別提這街上的各色小攤了。
她只是靜靜地走著,左右顧盼。
孟君辭也安靜地跟在她身邊,卻不似她左右顧盼,而是注視她一人已。
阿秀和段臨風看著前面走著的孟君辭和蘇陌籬,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地都放慢了些腳步,與他們保持了一小段距離。
阿秀說道:「王爺和王妃真般配。」
段臨風道:「可不是麼,我還沒見過這麼般配的呢。」
而蕭硯則駕著馬車慢悠悠地跟在最後面,一個人在那甚是有些無聊,「喂,白商,你看看前面一對一對的,就我一個人單著,你出來陪我嘮會兒唄?」
結果,說完半天沒有聽到回應,蕭硯鬱悶地哼了一聲,只好老老實實地駕著馬車了。
蘇陌籬走到了一家酒樓門口,忽聞一道熟悉的菜香味,腳步頓時停止了,她抬頭看向酒樓的招牌——忘憂酒樓。
「可是餓了?」孟君辭見她停下來,便問。
蘇陌籬點點頭,倒也沒有矯情,直接說道:「想進去嘗嘗。」
「那便進去吧。」
進去了之後,孟君辭要了間包間,由小二領著上了樓。
「兩位客官想吃些什麼?」
「把你們菜譜都報一遍。」蘇陌籬道。
「好嘞。」小二熟能生巧地將一長段菜譜給報了出來。
蘇陌籬與孟君辭對望一眼後,蘇陌籬問道:「王爺喜歡吃什麼?」
「你點的,本王都喜歡吃。」
聽到孟君辭這樣說,蘇陌籬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而不自知。她抿了抿唇,撇去不自在,道:「那就把你剛才說的,你們店最受歡迎的幾道菜上上來吧。」
「好嘞,兩位客官稍等。」小二麻溜地出去了。
期間,孟君辭問道:「你的菜譜,都是在這學的?」
「不是。」蘇陌籬奇怪的便是這裡了,她方才嗅到的菜香味,正是她上次寫給廚院的菜譜里的一道菜的香味。
於是她好奇,便想進來瞧上一瞧,沒想到她那菜譜里所提及的菜色,這酒樓都有,而且還都是招牌菜。
要知道她寫的可都是幾道現代菜的做法,按道理來說,這裡的人不應該會的。
是湊巧還是?
怕不是那拿了她寫的菜譜的人,知道這菜色的稀奇,便拿來這酒樓賣錢了。
這樣的人,雖有經商的頭腦,但是留在王府大概是不行的,這叫不安於室,很容易起反骨的。
孟君辭與孟玉宸的關係本就緊張,如果王府有這樣的人在,指不定日後成了禍害。
要防患於未然,就得找出這個人來打發走。
不是她小題大做,而是這皇權之爭,容不得一點失誤。
「阿籬?」
「嗯?」蘇陌籬回神,她看向孟君辭,「怎麼了王爺?」
孟君辭笑道:「菜齊了。」
蘇陌籬低頭一看,果然,幾道菜都已經擺放好了,她是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一點也沒有注意到。
「在想什麼?」孟君辭拿起筷子給蘇陌籬碗裡添一口菜。
「妾身在想,妾身給王爺寫的菜譜去哪兒了。」蘇陌籬只是這麼一說,但她知道憑孟君辭的心思,該是能明白她話中之意。
果然,孟君辭看了一眼這桌上的菜,又問了一句,「王妃所寫菜譜,是否獨一無二?」
「只此一份,再無其他,這可是妾身絞盡腦汁寫出來的,哪兒能有這麼巧,撞一道菜也就罷了,這道道菜都一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孟君辭聽後,道:「本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