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私心
2024-06-04 16:07:48
作者: 莫思歸
那些修士聽了這話,便面面相覷……紛紛嘆息,這些道理他們自然都懂,可是或許追逐著她的原因是因為赤練無論是什麼樣子,對於他們來講,都是一個時代的開始,也是一個時代的結束。
不過既然今日本人說了告別,那麼這個屬於赤練的時代便真的要結束了,眾人遲遲不上前,也站在原地不離開,看著一臉嚴肅認真的安念棋。
梅霧突然咬了咬牙,第一個走上前來,跟她告別,既然有了第一個,那麼便會有第二個和第三個,逐漸的這些修士紛紛上前來與她告別,最後留下來的,便只有拓跋紫殊那一行人和陸衿七和梅霧他們。
安念棋難忘的是其間有一個看起來都為很高的姑娘前來告別的時候,突然一臉遺憾的看向她,問道:「赤練前輩,我們何時才能再次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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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聽見這個話,安念棋不禁笑了笑:「只要有緣份,方能再次相見,只不過到時候你遇見的並非赤練,而是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甚至不如你的女子……安念棋。」
那女子聞言,沒有驚訝也不再有遺憾,只是認真仔細的看了安念棋一陣子,便笑著點了點頭:「我知曉了,安姑娘。」
勸走了人,安念棋卻突然有些恍惚,拓跋紫殊之前一直很識相的沒有打攪,此時此刻看人終於散盡,便趕忙在陸衿七他們之前走上前來拉住有些恍惚的安念棋,笑著道:「沒想到安念棋你這麼有威望。」
安念棋愣了愣,隨即笑著回答道:「那並非是屬於我的威望和號召力,是我從時光的裂縫裡……偷來的,現在,我也該還回去了。」
拓跋紫殊聽她說這個話,不禁愣了愣,雖然不太懂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笑了笑:「都說你了,現在我要說我的了。」
安念棋聞言愣了愣,然後笑了笑:「你要說什麼嗎?」
拓跋紫殊點了點頭,指了指她身後跟著的那一大還在收拾東西的人,道:「那些是我的人,我聽人說你醒了,就趕緊過來看看你是否安好,眼下好了,我便回去了。」
「回去?」安念棋一臉疑惑,貌似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回哪去。」
「你真是睡糊塗了,我要回燕來國了。」拓跋紫殊看著不遠處正騎著馬拿著水袋子喝水的燕殊,回頭笑了笑道:「本來昨日就得走了,但是我非要來等到你醒之後再走,為了這個,還和那個木頭吵了一架。」
「你倆還沒好呢啊?」安念棋看了看一本正經的燕殊,見他自己喝完水,又朝他們兩個這裡看了一眼,跳下馬,繼續給馬刷毛。
看起來的的確確是個木頭,看來這拓跋紫殊的追夫之路,還得走很長啊。
「哪兒有那麼容易?我追他追了能有十四年,他還是這個樣子,奇蹟哪兒能那麼快就發生……但是雖然奇蹟沒發生,我還是要謝謝你,起碼因為你的話,我能想開一些了。」
「我說的話?」她那些說教的話已然說過太多了,基本是對誰都說過,現在叫她想起來這些事情,她反而不知道了。
「起碼將來等我登基,那麼我是君,他是臣,到時候我要是要他,他豈有不從之禮?」拓跋紫殊得以的看了看明顯有些懷疑的看過來的燕殊,眯著眼睛笑了笑,溫柔的笑意里卻全然是算計:「你說得對,來日方長嘛。漢人的語言,果真如傳聞中的一樣有魅力。」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姑娘又開始胡說了。
「安念棋,將來你若是得了空,還記得來看看我啊。」
「好好好。」見拓跋紫殊一副「你若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走了」的樣子,安念棋無奈的笑了笑,應承了下來。
「尤其是我再過幾年登基的時候,你無論在哪裡,都要給我個面子到場哦。要知道,你可是我第一個認識的漢人姑娘。」拓跋紫殊翻上馬的時候,轉頭笑著跟她說道。
「那是自然的了。」安念棋無奈地笑了笑。她壓根兒也沒打算推辭,畢竟……想到這裡,她淡淡的笑了笑,畢竟,她在心底里,或許也是把這個大大方方的姑娘當做朋友的。
安念棋半晌無語的看了看面前這個異常坦誠而直白的少女,突然有些同情還什麼也不知道的燕殊了。總之,她還是希望這兩個人能有個善終吧。
看著燕來國的人離去的背影,安念棋心裡感慨萬千,看來緣分就是這般的虛偽和背棄,看似纏纏綿綿,實際上卻是若即若離,前一秒說著是一輩子朋友的傢伙,這一秒便要離去。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即使是這樣,她竟然也沒有多少傷感,而只是有些不舍的而已。或許在潛意識裡,她和這兩個人,有朝一日,終會重逢一般。
「前輩。」正在安念棋陷入沉思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自身後傳來。
安念棋先是愣了愣,然後轉過身來,便看見了一身也是要出發的打扮的陸衿七一行七人,先是愣了愣,便笑著點了點頭道:「看來你們也要走了,還請諸位一路順風啊。」
那七人紛紛秉著各種各樣的表情跟她道謝,梅霧看了安念棋兩眼,便匆匆走上前去,拉她到一邊,從懷中摸出來個小盒子,輕聲問道:「前輩,您是不是需要找這個?」
安念棋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手中的精緻的小盒子,半晌突然睜大了眼睛,該不會這麼巧吧?這算不算是實際意義上的開掛了?主角光環什麼的。
梅霧笑著看了安念棋一眼,然後緩緩打開了那個精緻的小盒子,瞬間,刺骨的寒氣就撲面而來,那股靈力……安念棋再次睜大了眼睛。
果不其然,她這段時間朝思暮想的雪靈芝,就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個盒子裡。
安念棋驚訝的看向梅霧:「你……你怎麼知道我在尋找這個東西,況且,為什麼你剛好就有?」要知道,世界上可沒那麼多剛好的事情,而且像這種東西大抵是無價之寶,再怎麼有錢,許都是買不到的。
梅霧見著安念棋的表情,便把盒子關上,瞭然一笑,便將盒子放在了安念棋有些僵硬的手掌心,輕聲道:「梅家世世代代為醫,我的大哥就是因為寒毒不治而死,當時我和二姐姐耗盡了百年的心血想要集齊這四樣東西,可是直到我大哥去世,也只尋得這一樣。」
「如此珍貴和有意義的東西,那我便更是不能收了。」安念棋聽梅霧這麼說,變轉頭看像站在不遠處的梅清,卻發現她正在朝自己和善的微笑,心下便生出更多的不好意思起來。
這曾經是這兄妹倆耗盡了那麼久的時間和那麼多的心血找到的東西,而且……還是為了他們的大哥。
這樣大的人情,她不能領,也沒資格領。
「我大哥已經不在人世,也不再需要這樣的東西。」梅霧將她的手又推了回去,道:「前輩,我生長在世代為醫這樣的環境裡,眼睜睜看著我大哥那樣千里有名的神醫,卻被自己的頑疾給拖死,便是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這種痛處,所以我才選擇了修仙。」
「我更知曉,與其把這種東西留在自己身邊看著,還不如贈與還能用上他的人。能因為這個救人一命,也不枉我曾經為醫。」梅霧笑道,深邃而沉穩的眼眸,夾雜著之前沒有過的很多情緒。
「您就不必再推辭了,您還是不了解您在我心目中究竟處於什麼樣的位置。」梅霧見安念棋依舊有著推辭之意,便搖了搖頭苦笑道:「我自然不會再纏著前輩,但是我希望前輩不要再拒絕我的好意了,畢竟我大哥已經不在人世,您的夫君……卻不能如此。」
在妖市的時候,他就隱隱的發現了韓子卿的異常,某些症狀和他大哥一模一樣。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前輩的夫君,卻因為某種莫名的原因,比他大哥的狀況好多了。
他那是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當赤練前輩執著與婆娑果的時候,他便可以確定韓子卿和他大哥有的是一樣的症狀。
他的的確確不喜歡這個「來歷不明」的接近前輩的男人,便決定隱瞞自己擁有雪靈芝的事實,然而看到前輩眼裡對這個人的溫柔時,他就不得以放棄了自己的自私,便像是現在一樣,將這種看似是珍寶卻在他的手裡已經沒有了任何用處的東西,送給她。
這樣一來,或許很久以後,前輩都會記得他的恩惠吧……也算是他的一點小心思了。
安念棋深深地看了一眼百感交集的梅霧,嘆了口氣,隨即點了點頭,終是收進了衣袖裡。她也明白,這種好東西,錯過了可能一輩子也遇不見了。
「那便……多謝你了。」想不到最後,她還欠了這小子一個人情。
「我也是有私心的,前輩只要別忘記還有我這個人便好。」梅霧和安念棋對視而笑,有些事情,不必說也已經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