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無妄

  當晚，陸然又一次做了相同的夢。

  發現自己再次身處那座陌生的宮殿前，陸然開始不停地嘗試推開宮殿大門。

  就在殿門『吱呀』一聲，有所鬆動的時候，陸然又出現在了上次那個玉石祭台上。

  「願以血肉為祭，祈求神明護佑……」

  耳熟的禱告聲讓陸然有些恍惚。

  就在她起了想要阻止的念頭時，祭台下突然闖進來一個衣服破舊、外表狼狽的女人。

  女人哭喊著：「那是我的孩子！你們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祭台上的男孩毫無動靜，不知道是不是暈過去了。

  祭台下的人試圖把女人拽走。

  「祭祀神明的儀式怎麼能被打斷？快把這個瘋女人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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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然以為這個女人是祭台上小孩的母親，想要起身制止那些阻攔她的人，但是她發現自己像是被禁錮在了祭台前，根本動不了。

  隨後陸然又嘗試發聲，可她的聲音沒有任何人能聽到。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喊著孩子的女人咬了好幾個人的胳膊，衝到祭台附近又被往外拖。

  「這個瘋女人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兒子早就死了！她是把這個掃把星當兒子了吧？」

  「少說兩句！怎麼能在祭祀上說他是掃把星？」

  「天生愚鈍，克父克母，連鄰居都被他剋死了，不是掃把星是什麼？」

  「胡說八道！」聽到身後一群人的議論，為首的人站起來呵斥，「我再說一次，這孩子是命格貴重，天生就該侍奉神明！要是誰再敢亂說，就馬上給我滾出去！」

  為首的人顯然是很有威嚴的，他一開口，那些議論聲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那個女人被帶走後，祭台附近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陸然還在試圖行動起來，然而她的身體根本就動不了。

  一直到祭台上用鮮血畫成的陣法亮起，陸然發現她又回到了一開始那座宮殿門口。

  只不過這一次，宮殿煥然一新，大門也敞開著。

  再看四周，宮殿所處的環境也是大變樣。

  之前宮殿位於深山，四周雜草叢生，仿佛被廢棄在這裡。

  現在，眼前的宮殿外形沒變，看上去卻猶如一座龐然巨物，半隱在霧靄與霞光之中，背後是浩渺無垠的星河，好似懸於空中的天宮。

  陸然目露驚艷，但她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四周的變化，一轉眼就出現在了宮殿之中。

  宮殿大廳十分空曠，穹頂落下金色的光輝，地面的水晶也好似在發光，穿過分立兩邊的柱廊，便是陸然所在的位置

  ——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座。

  陸然心想如果自己真的是個邪神，那擁有神殿之類的東西，還挺正常的。

  可為什麼這座神殿寧靜平和的過分，沒有任何一處可以與「邪神」的身份相襯？

  陸然無法自主行動，也只能這麼胡思亂想了。

  何況她清楚地知道，這裡只是一個夢境。

  就在這時，大殿外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

  走進來的是個頭戴芙蓉冠、穿著與祭台前那些村民的服裝樣式相似的女性。

  她手上抱著的，正是被當成獻祭物的那個小男孩。

  陸然還沒緩過神來，就發現自己面前出現了一張懸於半空的桌子。

  她才看清楚桌子上放的幾乎都是用於占卜的道具，就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響起：

  「為何帶他來？」

  抱著男孩的女人低著頭道，「他是一些村民獻祭給您的，我看他資質非凡，有做神侍的潛力。」

  許是沒有聽到陸然的回應，女人鬆口氣的同時又將男孩放了下來，隨後輕輕點了下他的額頭。

  不一會兒，男孩就醒了過來。

  男孩反應平靜，對於自己突然出現在陌生的地方也不驚訝，想來是那個女人做了什麼。

  「抬起頭，讓大人看看你的臉。」

  女人輕聲低語，小男孩也不叛逆，當即抬起頭來。

  等看清楚小男孩那張臉，陸然就被嚇了一跳

  ——這分明就是姜無妄，不，是姜無妄小的時候的樣子！

  此時的他，眉間還有一點紅，和旁邊站著的那個女人一樣，這大概是所謂「神侍」的標誌。

  陸然怎麼也沒想到，在自己夢裡、甚至可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裡，竟然會見到姜無妄！

  不等她嘗試著開口，就清楚地看到桌子上的占卜道具動了起來，而後又聽到自己的聲音：

  「無妄，意為堅守正道、摒除妄念，實而不妄。」

  「這個卦象不錯。」

  「從今以後，你就叫無妄。」

  姜無妄這個名字都是自己取的？！

  或許是太過驚訝，在聽到小無妄回了聲是之後，陸然就毫無預兆地從夢中驚醒。

  『咚咚咚』

  外面傳來敲門聲，還伴隨著林鳶的聲音，「小姐？請問您已經醒了嗎？要是還想繼續睡，我就給學校打電話請假了？」

  「不用。」陸然清了下嗓子，「我起來了。」

  她看了眼時鐘，也顧不上昨晚做的夢是怎麼回事了，迅速穿衣洗漱。

  走出房間，陸然才發現林鳶和沈淵都在外面。

  「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平時敲門的一般都是林若喬，今天若喬倒是不在。

  「是若喬過來敲了幾次門，您都沒有醒，我和沈淵擔心您出事。」

  要是陸然剛才沒應聲，他們可就要撞門進去了。

  「我沒事。」陸然頓了下，一邊往客廳走，一邊說道，「只是做了個奇怪的夢。」

  「小姐以前從沒說過會做夢。」林鳶把早餐端出來，「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陸然搖搖頭，不準備多說什麼。

  她原本以為夢裡很可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而她身處遊戲世界，哪裡會有什麼曾經？所以那很可能是現實世界發生過的事。

  然而昨晚夢裡突然出現姜無妄，姜無妄作為遊戲世界的一員，他的出現幾乎明晃晃地告訴陸然，她的猜測是不對的。

  除非，姜無妄和姜凌初他們一樣，也來自現實世界！

  可是，這可能嗎？

  且不說姜無妄沒有遊戲面板，他的所作所為也都有跡可循……

  陸然有些迷茫，甚至想直接衝到姜無妄面前，問他究竟是不是這裡的「原住民」。

  不過陸然最後還是克制住了這份衝動，只讓林鳶他們想辦法儘量監視到姜無妄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