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永王的野望

2024-06-04 14:10:14 作者: 一筆蒼穹

  現在……

  思索半晌,姜沉魚眸光期許地望著秦鋒。

  外有晉國大軍,內又風雨飄搖。

  

  此番隨她御駕親征的朝臣們,大多數是永王舊臣。

  九邊之中能征慣戰的士卒,也多為並肩王的部曲。

  一旦處理不好,敖東城內必遭劇變。

  好在,女帝姜沉魚也擢升了一些骨幹。

  但她手中擁有的這些牌,在永王勝算不高。

  「陛下,陛下?」

  郭追去而復返,神色愈發不安。

  女帝姜沉魚收斂思緒,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郭追皺眉道:「陛下,永王說有事要跟陛下商議。」

  「大膽,自古以來,豈有皇帝下榻王公之處議政的說法?」

  姜沉魚怒意未消。

  此時門外又來一位大監:「陛下,永王殿下請陛下去並肩王府。」

  此人年紀已高,滿頭白髮,正是侍奉永王的太監陳淮。

  在先帝執政時期,這老閹人就是內務府的四大監之一。

  永王沒有做宗正府大卿之前,郭追的地位也僅跟陳淮持平。

  如今永王歸來,姜沉魚明顯地感到不安。

  陳淮也回來,郭追也覺得自己的地位不穩了。

  「朕會過去的。」姜沉魚看了秦鋒之後,才決定前去並肩王府議政。

  沒辦法,既然兩大王公都來了。

  她這位女皇陛下終不能做縮頭烏龜。

  該面對的,無法逃避。

  都要面對。

  「奴才這就去回稟。」

  陳淮猖狂的轉身,絲毫不給女帝姜沉魚請安,兀自離去。

  姜沉魚看著他那桀驁不馴的背影,眸中湧現出濃濃的殺意。

  接著他便對秦鋒說道:「備車,隨朕去一趟並肩王府。」

  兩人剛出大殿,身披甲冑的吳奎也匆忙趕來。

  「微臣吳奎叩見陛下。」

  「吳帥有事?」

  「陛下,臣剛剛得知永王入駐敖東城了。」

  「朕已經知道了。」

  「吳卿,敖東城外的危機還沒有解除,晉軍接下來的攻勢會比之前愈烈,無論朝廷如何變遷,敖東城的安危全系你一人之手。」

  「陛下,臣誓死保衛敖東城。」

  「起來吧。」

  吳奎起身後,欲言又止,思索半晌終又說道:「陛下,臣還有事啟奏。」

  「說吧。」

  「陛下,敖東城西的城牆高度只有三丈,臣認為晉軍會全力猛攻西城。」

  「你說的對。」

  不等姜沉魚開口,秦鋒就率先給予吳奎肯定。

  他之前也巡視過也敖東城的三面防線,西面的城牆確實是薄弱的環節。

  所以,這一次秦鋒才去軍需處安排狼牙滾木。

  在城牆上列出拒馬陣,可以有效地阻敵。

  「吳將軍,你去督促軍需處,軍械製造出多少就裝備多少。」

  「是。」

  「秦鋒,你說永王跟並肩王他們打算做什麼?」

  姜沉魚氣息低沉地問了一句。

  「管他們做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姜沉魚不再說話,只是微微頷首。

  片刻之後,姜沉魚帶著秦鋒進入並肩王府。

  姜伯文跟前朝的兩位閣老確實早到了。

  姜伯文看到姜沉魚,儀容之間糅雜著既殷勤又略顯歹毒的笑容:「皇侄。」

  姜沉魚點了點頭。

  發現永王姜伯符氣色虛弱。

  乍一看,便是身體被掏空的狀態。

  此時的永王看著一本奏摺,雖是坐在此位,卻還是掃了一眼姜沉魚,冷淡道:「陛下。」

  再看秦鋒時,永王眸中殺機畢露。

  姜沉魚壓著內心的憤怒,疑道:「永王貿然來敖東城,為何不跟朕通稟?」

  「本王憂心國事,憂心敖東城的防備。」

  永王臉上湧現著虛偽的笑意。

  他的言辭給人極為不滿的感覺。

  這是對皇權最大的蔑視。

  「兩位皇叔,找朕有何話說?」

  姜沉魚面色逐漸冰冷,她倒想找個合適的時機直接開溜。

  「陛下,還請上位說話。」

  永王姜伯符指了指府內的主位。

  似乎在解釋他們沒有惡意。

  姜沉魚徑直來到主位坐下。

  「伯文,快給皇侄倒茶。」

  姜伯文面含微笑:「此等小事不需要王兄提醒。」

  看著御案之前,並肩王親自敬獻的茶樽,姜沉魚不為所動,而是冷道:「兩位皇叔到底有何貴幹?」

  並肩王這才面露狐疑跟不解之色,問道:「皇侄,我聽說你把康凌仲當庭辱殺了?」

  「這……」

  姜沉魚感受到並肩王語氣之中的寒意。

  待女帝失神時,秦鋒洒然輕笑:「康閣老是被我所殺,此外還有章從丘,以及敖東城的夏君集跟寇寧。」

  「本王是在問你嗎?此等場合,豈能一個監人說話?出去!」

  「皇叔,何必為難武德使大人?他此番守城有功!」

  女帝一句話便緩解了現場的冷冽氣氛。

  「糊塗!」

  「陛下糊塗!」

  說話之人正是前朝閣老王君如,他摩挲著稀鬆發白的鬍鬚,擺出一副憂國憂民憂天下的憂鬱老男人的形象:「刑不上大夫,這是先帝遺訓。」

  遺訓?

  貪墨的官員嘗嘗把先皇遺訓掛在嘴邊,來充當他們的擋箭牌。

  姜沉魚最不想聽的就是這些說辭。

  如今先皇舊臣王君如的話,更讓女帝感到憤怒。

  姜沉魚冷聲問道:「那依王閣老所見,朕該如何做?」

  「陛下,我朝太祖皇帝建立大夏,便是禮儀之邦,大夏天下以禮而立國,以恩德治天下,憑此來教化世人,供萬世子孫敬仰,而陛下在太玄宮內妄自菲薄,辱殺朝廷大臣,此舉是悖逆祖制,執意將臣民逼迫到天子的對立面,實乃禍國殃民之兆。」

  「那就是說,士大夫皆可與民爭利,盤剝軍民?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陛下此言繆矣!」

  王君如說道:「天下本就是勛貴祖輩跟太祖皇帝從馬背上征來的,治理天下當施疲民,弱民,愚民之策。」

  「不能讓百姓擁有太大的話語權跟自主權。」

  「眼下,朝廷內憂外患,陛下擅殺康閣老,已然激起眾怒。」

  「天下文人士子辱沒陛下為暴虐昏君,還請陛下明察。」

  王君如說罷,便依制朝著女帝施起了君臣之禮。

  姜沉魚表面風淡雲輕,毫無異色。

  實則心中已是七上八下,凌亂不堪。

  她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卻也聽到了滿城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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