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掏心窩子的話！

  這一路，如錦看著她的臉子，捧著她的身子，嘴裡阿諛奉承之詞不斷，上車扶著，下車攙著，進門還不忘給她撩帘子，坐前還給她擦椅子，真正是把一個奴婢能做的事，全做到了極致。

  蘇青鸞見到她來，也不像上次來那樣夾槍帶棒話裡帶刺，這一回，她早早的出門迎接，不知有多殷勤親熱，那陣仗，好像迎接太后娘娘。

  周燕氏握著那支玉簪，沐著暖洋洋的春風，覺得今日這身子骨，格外的輕，心情也極為美妙。

  「王妃這般客氣，老身真是惶恐啊！」她得了便宜，還要敲打蘇青鸞，「你一個王妃，這樣對老身，有點不合規矩了吧？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了……」

  「皇后娘娘宮裡一攤子事，哪有功夫管我的事啊！」蘇青鸞輕嘆一聲，「倒是夫人您，如今可得管管我的事！」

  「我能管你什麼事啊？」周燕氏裝糊塗，「老身就是來走親戚的，是客，是個外人！」

  「周夫人要是外人，那我，就更是外人了！」蘇青鸞哀嘆，「我娘家如今處境艱難，無人倚侍，王爺跟我們蘇家有怨，又是那樣的嫌惡我，我在這府中的日子，委實難過啊！夫人，我這生路，還得指著您啊！」

  「喲，王妃這樣說，叫老身好生惶恐！」周燕氏得意洋洋，卻又裝模作樣，「我就是一個老婆子，不當家不管事的，說不定哪天就走了，怎麼能給你指望呢！」

  「哎喲，夫人這麼說，我可真是要哭了！」蘇青鸞的身段，放得一低再低，這邊低聲喚如錦：「快，把我那首飾盒拿來！」

  周燕氏聽到「首飾盒」三個字，登時兩眼放綠光。

  

  等到首飾盒拿到她面前打開，她整個人就軟得像一灘水，嘴裡的口水，更是差點流出來。

  「由得夫人挑，由得夫人撿！」蘇青鸞輕聲道，「我這被困王府，整日也出不去，留著這些石頭，也不能吃喝，夫人要是看中哪個，就儘管拿！只求夫人能對別院這邊，稍微上點心！畢竟，這裡幾口子人，還得指著王府養活呢！」

  「哎呀，這可怎麼好？」周燕氏的手已經伸到首飾盒裡翻來翻去了，嘴裡卻還在假意客套，「上次拿你兩件，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今兒你又給了玉簪子，現在，又要讓我老婆子拿，這要是讓人知道，會說我老婆子貪心了！」

  「這裡除了夫人，就只有我和婢女，我們不說，夫人不說，誰知道？」蘇青鸞「諂媚」的笑，「夫人只管拿便是了！不用有什麼顧忌的！說實話，我們蘇家別的不多，就是這些物件多！每回攻城掠地，總能繳獲一大箱！回來盡數上繳給皇上，皇上也是極大方的，每回都會賞給我們幾箱，留在家裡，都落了塵了！我們家女眷你也是知道的，都是不愛紅妝愛武裝，從來也用不上這些東西，與其空放著，不如給夫人，也好在夫人這兒落個好！」

  「你這孩子啊，真是實誠！」周燕氏一改方才那恥高氣揚的腔調，逮著蘇青鸞一陣猛夸，「老身活了這麼多年，真就沒見過像你這樣大方的人兒！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果然不客氣，在首飾盒裡一口氣拿了三件，握在掌心之中，抬頭看了蘇青鸞一眼，見她笑容滿面，還把首飾往她懷裡塞，她又忍不住又多拿了兩年。

  五件寶物在手，個個是稀有名貴，周燕氏這回連骨頭縫裡都好像灌了春風，不知有多快意舒爽。

  「青鸞啊，你這樣誠心待我，我自然也不遮不掩的，跟你掏掏心窩子！」周燕氏輕啜了一口茶，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道：「不是老身背後論人，那個瑤姑娘，可真不是什麼好人！你說她算什麼啊？非妻非妾的，連個名份都沒有，居然當起這王府的家來！當家就當家嘛，她不喜歡你，這大家都知道，可是，咱做人做事，不能過份，是吧？你說隔三差五的剋扣一點，也就罷了，她倒好，居然連吃穿用的東西，全給扣下了！太過份了！我勸她，做人要留條後路，她就是不聽！」

  「我就知道是她在搗鬼！」蘇青鸞哀哀道，「可是，我有什麼辦法？人家可是王爺心尖上的人，我是王爺最嫌惡的，沒法比，還不得忍氣吞聲受著？如今有了夫人，求夫人千萬從中斡旋一下，讓我這日子，能將就過下去！」

  「你放心，我心裡有數！」周燕氏笑道，「其實我私底下都給你留著呢！那些綾羅綢緞，那些滋補聖品，全都留得足足的，一樣不差！我這就回去，差人給你拿過來！」

  「多謝夫人！」蘇青鸞作感恩涕零狀，「夫人雪中送炭，真是讓我感動！」

  「小事情了!」周燕氏得意道，「你以後想要什麼，只管同我講！我必能給你弄了來，還不讓那顧雪瑤知道！這個女人做人做事，我都很不看好的，還是王妃更穩重大方！」

  「謝夫人誇獎！」蘇青鸞握住她的手，「那麼夫人，咱們以後，可長來長往啊！」

  「一定，一定！」周燕氏呵呵笑出聲。

  她真是巴不得長來長往。

  這來回幾次，她都能攢齊一個首飾箱了！

  因為這些寶物的緣故，周燕氏握著蘇青鸞的手，說了好多「掏心窩子」的話，當然，為了讓蘇青鸞相信她，以後還對她大方，她自然而然的說了許多「掏心窩子的」話，只說到口角生沫，口齒乾燥，這才得意洋洋的往正院走。

  在她回去之前，碧煙已經先她一步，到了雪暖殿。

  身為顧思瑤安插在青湖別院的一顆暗子，碧煙一直沒有什麼大的貢獻，因為一直在外圍做些打掃清理的粗活，什麼也打聽不到。

  之前為了領賞，她胡編亂造了幾回，被顧思瑤臭罵了一頓，這一回，因為綠沁的「意外」，她總算得到機會，趴在那裡，支著耳朵，聽了個夠。

  這邊聽完，那邊便鬼鬼祟祟的去了雪暖殿，將周燕氏所說的事，原樣講述了一遍，中間自然少不了添枝加葉，添油加醋，講周燕氏如何因為那些珠寶諂媚蘇青鸞，又如何在背後詆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