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玲瓏玉佩

  「王爺，東西已帶到，要是沒別的事的話，奴婢就先回了！」碧桃似乎有點急，匆匆忙忙的磕了個頭，不待蕭長安回應，就跌跌撞撞往外跑，一不留神，摔了一跤，爬了半天沒爬起來。

  「你慌什麼？」蕭長安掠了她一眼。

  「沒什麼！」碧桃急急搖頭，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汗，低低回：「就是擔心瑤姑娘……」

  「你身上那是什麼？血嗎？」蕭長安這才注意到，碧桃的衣角上，沾滿鮮血。

  「血？」碧桃低頭看看自己，面色愈發驚惶。

  「王爺，奴婢真的要走了！」她爬起來就跑，就蕭長安一把扯住，問：「出了什麼事？」

  「沒……沒事啊！」碧桃拼命擺手，「就是不小心摔傷了……」

  「傷哪兒了？」蕭長安上下打量她，這才發現，那血並不是從她身上沁出來，應是從別處沾染上的。

  「傷……」碧桃苦苦臉，答不出來，但又懼怕蕭長安，囁嚅著回：「王爺別問了，就是點小傷……」

  「不對！」蕭長安察顏觀色，迅速判斷出來，「不是你受傷，說，是不是瑤兒受傷了？」

  

  「王爺，瑤姑娘不讓奴婢說啊！我要是說了，會被她趕走的！」碧桃的回應很模糊，但卻等於間接承認了。

  「帶本王去見她！」蕭長安大步流星，飛奔出門。

  碧桃看著蕭長安焦灼的面色，不由對自家主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城郊，長亭，驛站。

  顧思瑤看著遠處奔馳而來的男人，掩著嘴，咯咯笑出聲來。

  等到蕭長安到了，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副情形。

  女子滿身血痕，臉上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然而，她似對這些傷渾不在意，只呆呆坐在那裡，神情淒婉沉靜。

  見到他，她也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默默的站在那裡，與他對視，只一眼剪水雙瞳，卻慢慢紅透。

  「怎麼會弄成這樣？」蕭長安心疼的彎下腰，為她檢查身上傷口。

  顧思瑤輕輕一閃，避開他的碰觸。

  「我沒事，只是輕微擦傷！」

  「瑤姑娘，你就別再逞強了！」碧桃哽咽叫，「你從山下滾下來，流了那麼多血！你都摔得吐血了！怎麼會沒事啊！」

  「竟是從山上摔下來？」蕭長安又驚又怒，「瑤兒，你不是答應過本王，不會尋死覓活的嗎？」

  「王爺，瑤姑娘不是尋死，她是急著追你呢！」碧桃解釋道，「她在山上跟你生氣拌嘴，才關門就後悔了！後來看你下山，便不顧一切去追，她的身子你是知道的，山路又那麼陡，一個不留神，就滾下去了，這才受了傷！」

  「受傷了，不讓婢女去找大夫，還不管不問的讓她把這隻玉佩送還給本王……」蕭長安雙目赤紅，「顧思瑤，你這是在戳我的心啊！」

  「既然王爺不要我了，當初的信物，自當奉還！」顧思瑤擰過頭。

  「誰不要你了？」蕭長安又氣又惱，「明明是你不肯跟我回來！是你想要清靜一下，我這才走的！你住在那裡，我一直擔心你……」

  他語無倫次的解釋著，心裡頭卻愈發混亂，顧思瑤忽然低嗚一聲，踉蹌著跑過來，鑽入他懷中。

  「長安，對不起！我錯了！」她淚眼汪汪道歉，「我不該跟你置氣的！你說我戳你的心，可是，你不知道，我把那塊玉佩還給你時，我自己已經先戳了自己一千遍一萬遍，我心裡好痛……」

  「對不起，瑤兒，是我錯了！」蕭長安伸手攬她入懷，「好了，咱們不鬧了，回府吧！」

  「不鬧了！再也不鬧了！」顧思瑤哽聲回。

  「這塊玉佩，你收好！」蕭長安將裝著玉佩的錦盒，重又放回到她手中，「瑤兒，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也是我們之間生死情誼的見證，你以後，不要再……」

  「不會了！」顧思瑤捂住他的嘴，「長安，再也不會了！我錯了！要不，你罰我吧？罰我再在斷腸道上走一遭……」

  「斷腸道……」蕭長安面色黯然，「瑤兒，到頭來，還是我負了你了！」

  「不！」顧思瑤搖頭，「無所謂什麼負不負，是我自己心甘情願！長安，今生能與你相伴，便算斷腸道上走上千百回，我也絕不後悔！」

  蕭長安看著她，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有感動，然而更多的是愧疚和不安。

  這個女子，用整個生命來愛他，而他卻什麼也不能給她，不管是名份，還是夫妻之實。

  蕭長安有種深沉的無力感，而緊隨著無力感而來的，是沮喪，困惑，還有，難以言說的疲倦。

  這疲倦讓他有些昏昏欲睡，又有些意興闌珊，想到回府後又要陪顧思瑤說話，心裡不知怎麼的，竟不覺得歡喜，只覺得煩躁不安。

  王府的馬車，這時趕了過來。

  蕭長安扶顧思瑤上了馬車，放下車簾，自己騎馬在前面慢慢走著。

  顧思瑤掀簾看了他一會兒，滿足的靠在了馬車的軟蹋之中。

  「瑤姑娘，這是什麼好東西？」碧桃好奇問，「為什麼王爺一見到，就跟失了魂魄一般？」

  「這叫玲瓏玉佩！」顧思瑤將錦盒打開，一塊潔白的圓形玉佩，出現在碧桃面前，玉質細膩，顏色雪白，中間雕花更是精緻絕倫，用一根棕色絲線繫著，上下兩端各懸著兩顆紅豆，下垂著鮮紅的纓絡，一紅一白，相映成趣，十分好看。

  顧思瑤拿起那玉佩在掌心之中把玩，嘴中輕念：「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這情詩，可真是好聽啊！」

  「是王爺寫給你的嗎？」碧桃一臉艷羨。

  「是啊，是他念給我聽的！」顧思瑤把那玉佩放在手裡晃，「他說這玉佩一龍一鳳，我手裡的這一枚，是鳳佩，這上面的雕花，是鳳尾，他的那塊，是龍紋玉佩，這是他母后得了一塊寶玉，差人打造的，堪稱稀世珍寶！」

  「王爺將這送給你，可見他對你用情之深！」碧桃諂媚道，「這既是你們的定情信物，你居然還敢讓奴婢拿去還給他，萬一惹得他更生氣，摔了怎麼辦？」

  「他不會！」顧思瑤搖頭。

  「為什麼？」碧桃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