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疑點一個接一個

  顧思瑤心裡害怕，身上又痛，自然無暇字斟句酌，此時聽蕭長安問她，便用力點頭：「正是這樣！我那天神智昏瞶，今日全部想起來了！是蘇青鸞親口告訴我的！」

  「她親口告訴你……」蕭長安腦中嗡嗡響。

  「那日你出去，法明大師過完血，便去藥室收拾，我一人躺在屏風後，然後就看見她從上面爬起來，走到我面前，對著我一直笑，說她的血里有毒，她在過血之前，就服下了蟾毒和脫骨香，她說我想要她的血，就要跟她一起受罪！」顧思瑤言之鑿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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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長安沉默著，腦中浮現起那日的情形。

  那個女人，面色蒼白如紙，如一具木偶般躺在那裡，任憑顧思瑤怎麼踢打嘶咬，動都不會動一下。

  那個時候的她，跟一具死屍，基本沒什麼差別。

  他不認為她有力氣爬起來，跟顧思瑤說話。

  還有一點……

  他咽了口唾液，又問了一遍：「你說，你和大師中的毒，是她通過毒血，過到你們身上的？」

  「是！是的！」顧思瑤淚眼汪汪，「王爺，您不肯信嗎？」

  「大師也過了她的血？」蕭長安睜大眼睛，死死盯住她。

  顧思瑤不加思索的點頭，片刻之後，卻又滿面慌亂搖頭：「不是的！大師是幫我過血的！他為什麼要過血，他好好的，又沒有中毒，身體也很健康！」

  蕭長安看著她，喉結滑動著，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只轉向蔓蘿，啞聲道：「好生照顧瑤姑娘……」

  「王爺，你要去哪兒？」顧思瑤扯著他的衣角不肯放，「王爺，妾身好疼……求王爺，把白谷主請過來，幫妾身瞧瞧吧！」

  「白谷主……」蕭長安擰頭看了她一眼，點頭：「本王這就讓人去叫他！」

  他失魂落魄出了殿門，見蕭影立在廊下，便伸手招他過來。

  「王爺，屬下這就去青湖別院請白谷主過來。」蕭影垂首應了一聲。

  顧思瑤哭哭喊喊的聲音很大，他在外面也聽到了。

  他轉身要走，卻被蕭長安叫住。

  「王爺還有事？」蕭影問。

  「本王跟你一同過去！」蕭長安回。

  蕭影看著他，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蕭長安問。

  蕭影咬咬牙，硬著頭皮問：「王爺是打算去興師問罪嗎？」

  蕭長安看著他，默然不答。

  「屬下……」蕭影攥緊雙拳，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勇敢的抬起了頭。

  「關於中毒一事，屬下有件事很困惑，如果瑤姑娘所說是真的，是過血中的毒，那麼，這血是過給她的，為何法明也中了同樣的毒？難不成，他也過了王妃的血嗎？他為什麼要過王妃的血？他又沒有中毒！」

  蕭長安不答，眼前卻浮起過血時的情形，想到顧思瑤和法明當時的表情，他閉上眼，頭又隱隱痛起來。

  「王爺？」蕭影小心翼翼問，「您還好嗎？臉色很難看……」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蕭長安袍袖一拂，大步流星往前走。

  青湖別院離正院約有二三里地。

  蕭長安心急如焚，去了馬廄牽上馬，飛奔而去。

  別院正廳，蘇青鸞雙目微閉，唇角微揚。

  「師父，他來了！」

  「誰？」白清寒微怔。

  「明王！」蘇青鸞回。

  「這麼說來，顧思瑤身上的脫骨香，已經發作了！」雲清寒輕哧一聲，「我說這位明王怎麼突然這麼好心，肯放我進府，為你療傷，原來，我這個大夫，卻是為他的瑤兒備下的！」

  「谷主你不要幫她治！」如錦急道，「就讓她生受著，好解我們一口惡氣！」

  「師父是醫者，哪有不為人治病的道理？」蘇青鸞輕笑。

  「青兒說的對！」白清寒點頭，「醫者父母心，不管這人是好是壞，只要是病人，就得治！」

  「什麼啊？」如錦急得跳腳，「谷主你要把她治好了，她又不知琢磨什麼點子，來害我們小姐呢！」

  「那也得治啊！」蘇青鸞道，「這可是王府，師父一介布衣，江湖上再有名氣，卻也是扛不過皇族的！如錦，你不要害師父！」

  「啊？」如錦皺著眉頭，嘴裡咕噥，「既然這樣，你當初還不如別服毒！自己痛成這樣子，就換她難過一小會兒，這暴戾王現在來找你，准又沒好果子吃！」

  「有我在，誰都別想動青兒一根汗毛！」白清寒面色冷凝，站起身來。

  「師父，你又要害我？」蘇青鸞扯著他的衣角。

  「你讓我看著你受他欺侮？」白清寒面色赤紅。

  「這一次，他不會！」蘇青鸞搖頭。

  「怎麼不會？」如錦忿然叫，「他連過血這樣喪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來！」

  「我現在這樣的狀況，稍微折騰一下，就會死掉的！」蘇青鸞呵呵笑，「他也不希望我死！所以，相信我，這一次，一定沒有問題！而且……」

  而且她引著顧思瑤，露了那麼多破綻，這種情況，他如果還是假裝什麼都看不見，那麼……

  她正想著，那馬蹄聲已到門前。

  下一瞬，珠簾一挑，蕭長安那張冷酷無情的臉，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房間裡陷入一片靜寂。

  白清寒和如錦都沒有行禮，只是沉默的看著他。

  蘇青鸞躺在床上，除了嘴和頭能動一下，手軟得連根絲帕也拎不起來，自然更不會向他行禮。

  好在，蕭長安也並不在意這些事。

  他的目光在蘇青鸞身上一掠，隨即又轉向白清寒，問：「她現在情形如何？」

  「生死仍在旦夕之間！」白清寒回，「蟾毒未盡，仍需刮骨療毒！」

  蕭長安聽到刮骨療毒四字時，濃眉微微蹙起，他擰頭看向蘇青鸞，沉默片刻，道：「瑤兒也中毒了！她說，是你在過血之時，服食毒藥，故意要用自己的血來毒殺她！可有此事？」

  「草民能插嘴問一句嗎？」白清寒上前一步，擋在蘇青鸞面前，淡淡道：「請問王爺，瑤姑娘中的是什麼毒？」

  蕭長安看了他一眼，回：「綠萎草！」

  「王爺知道綠萎草是怎樣一種毒嗎？」白清寒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