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難過就哭出來

  戚沁心回到淘樂行。

  秦茂看到她氣色暗淡無光，有些擔心地問：「小戚，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

  一旁拿著紫光燈鑑定古花瓶的沈南贇放下工作，看著戚沁心蒼白的臉也擔心：「小戚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跟我們說說，我們能幫忙的，一定義不容辭。」

  

  戚沁心堅強地擠出微笑，搖頭道：「沒有，謝謝你們關心。」說著上二樓工作室。

  秦茂和沈南贇互看了眼，就覺得戚沁心心裡藏著事。

  可姑娘不願說，他們也沒辦法。

  戚沁心是那種生怕給人添麻煩的人，有事也總是自己扛著。

  張夭夭買了四杯飲品從外面回來，給秦茂和沈南贇一人分了杯咖啡。

  沈南贇說：「小張啊，你去樓上看看你師妹怎麼了。」

  張夭夭連忙應了聲，拎著剩下的兩杯奶茶上二樓。

  戚沁心正趴在工作檯上發呆。

  聽到腳步聲，旋即抓起排筆修復古畫。

  張夭夭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歪著頭盯著戚沁心那張強裝鎮定的臉。

  「沁沁，你怎麼啦？」

  戚沁心搖頭敷衍：「沒事。」

  張夭夭不是心細的人。

  但戚沁心再怎麼裝，聲音無法掩飾到毫無破綻。

  她奪下戚沁心手裡的排筆，收起古畫一併擱置一旁。

  將奶茶插上吸管餵到戚沁心嘴裡：「不管發生什麼，先來口甜的緩一緩，等下跟我說說。」

  戚沁心被張夭夭的行為暖到了，冷暖相撞，眼淚就不爭氣地落下來。

  她擦掉眼淚，使勁吸了幾口奶茶，才向張夭夭訴說委屈。

  「剛剛趙正延的爺爺找我了。」

  張夭夭握著奶茶的手一僵，驚訝：「他找你幹什麼？」

  「讓我離開趙正延。」戚沁心吸了吸鼻子。

  張夭夭挑了下眉：「那他是不是給你支票了？」

  戚沁心愣了下，不太明白師姐的意思。

  「一般的劇情都是這樣發展的，男朋友的長輩找到灰姑娘，然後甩出一張高額支票讓對方離開……我想趙老爺子不會這么小氣，連張支票都捨不得甩給你吧？」

  戚沁心沒覺得難過，反而被張夭夭的話逗笑了。

  「支票沒有，就是說如果我沒有住所，他可以提供。」

  張夭夭氣得一拍桌子，「太過分了。他這是讓你從趙正延的公寓搬走。」

  戚沁心點了點頭，覺得挺難堪的。

  「那你怎麼想？」張夭夭問。

  戚沁心將吸管咬變了形，她的想法已經不重要。

  趙之鋆態度很堅決，恐怕也不是趙正延能扭轉說服的。

  再說，趙正延和陳夢余關係看上去不錯，又是曾經的救命恩人，如果她退出，他們應該會順理成章地走到一起吧。

  想到這裡，戚沁心的胃就一陣痙攣。

  「沁沁，你愛趙正延嗎？」

  張夭夭怕觸動她的情緒，問得小心翼翼。

  戚沁心鼻子一酸，眼睛又騰起潮濕的霧氣。

  愛又怎樣？

  幫不了他任何。

  門不當戶不對的感情終究是要散場的。

  或許戚成明和周美蘭沒做錯，蘇媛也沒有說錯。

  錯的是她戚沁心頭腦發熱，一頭扎進愛情的漩渦里，最後難堪的只有自己。

  張夭夭從戚沁心的一系列反應中得到答案。

  不免有些心疼自己的小師妹。

  可憐的孩子，從小跟著她和父親一起山里來山里去。

  那時候張夭夭怕她搶走自己的父愛，要趕她下山，12歲的戚沁心抱著一棵樹死活不肯走。

  「沁沁，要是趙正延不要你，我們就離開淘樂行回山里生活，好不好？」戚沁心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她趴到張夭夭的肩膀上哭得稀里嘩啦。

  不要她，這個詞真夠扎心的。

  張夭夭拍拍她的肩膀，「哭吧哭吧，難過就哭出來。」

  張夭夭想到蘇媛和張惟川離婚那晚，她拉著自己喝了幾杯雞尾酒，有說有笑，就是閉口不談離婚的事。

  直到第二天收拾好行李出門時才說了出來。

  當時張夭夭就看到蘇媛的眼睛是紅的，她想安慰她，可惜人家一抹眼淚瀟灑地揮揮手，就驅車遠走了。

  戚沁心性子內向溫順。

  她不像蘇媛一樣自在灑脫，蘇媛可以尋求刺激轉移記憶的痛楚。

  但戚沁心做不到。

  「晚上去我那住吧？蘇媛不在家，我一個人也挺無聊的。」張夭夭建議。

  戚沁心感到喉嚨發澀，哽咽了半天才吐出一個「嗯」字。

  她也怕周美蘭忽然回去，然後對她問東問西。

  周美蘭雖是自己的母親，但並不比旁人多理解她。

  她怕難堪，也怕被埋怨。

  「等會下班，我陪你回去取東西。」

  戚沁心點頭，抹去眼淚，給自己灌了口奶茶。

  香甜的奶茶味沁入味蕾，再流入腸胃，苦悶的心情仿佛有了安慰。

  發泄一通後，情緒得到釋放，也就沒那麼難過了。

  ……

  趙正延不過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哪知睜開眼睛就是兩個小時後。

  最近他確實有些疲乏。

  醒來發現，病床上不見趙之鋆。

  趙正延連忙去隔壁陪床找傭人打聽。

  傭人說：「董事長剛剛跟司機一起出去了。」

  跟司機一起出去？

  那就不只是附近走走這麼簡單了。

  「出去多久了？」

  傭人看了下手錶，「快兩個小時了。」

  趙正延心裡咯噔一下。

  爺爺這是挑准他睡覺時間出去，目的可想而知。

  他抓起茶几上的車鑰匙，倉促出門。

  電梯門一開，趙之鋆和司機老常從裡面走出來。

  趙正延僵在門口。

  趙之鋆看著他急切的樣子，有些不滿，「你這是準備去哪？」

  他見不得年輕人浮躁，年輕人浮躁在他眼裡就是不穩重。

  趙正延原地站了一會，直到趙之鋆被老常扶進病房躺好，才回過身往病房走。

  「您剛才去哪了？」

  趙正延看著趙之鋆換下的外套，以及老常放下的車鑰匙，斷定他們去的地方比較遠。

  如果只是附近走走，老常用不著拿車鑰匙。

  趙之鋆閉上眼睛，雙手壓在被褥上，對趙正延的問題裝作沒聽見。

  「您……不會去找她了吧？」

  趙之鋆悶哼一聲，將身體側過去背對他。

  趙正延氣得手抖。

  可他畢竟是爺爺，家裡的長輩。

  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忤逆他，包括叔叔趙呈風在內。

  「爺爺，我都說了會考慮，您為什麼一定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