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朕輸了，一敗塗地

  「我偏要說！這麼多年了，你到底執著什麼？天下除了她陸清音，就沒有別的好女人了嗎？她這麼沒心沒肺的女人還不如落……」

  「阿淵！」

  臨羨淵皺著眉頭，也懶得在說，「如今呢？真要放她走？其實，只要你不讓她走，她就走不了……」

  軒轅夜閉上眼睛，聲音沉冷得沒什麼溫度，「認賭服輸。」

  他不是敗給離見歡。

  他只是敗給了她。

  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他都是她的手下敗將。

  「你可以不放她走的！」臨羨淵看不懂了。

  軒轅夜低笑一聲，卻滿是苦澀。

  「五年前，我留不住她。」

  

  「五年後，我用了半年多，跟她做了夫妻，對她傾盡我所有的好，卻還是留不住她……阿淵，你說，我還有什麼可以留得住她？也許，她真的不適合我，不適合皇宮，如果那個人才是她想要的，如果江湖才是她想要的……我何必困住她一輩子。」

  臨羨淵聞言，被氣得笑了。

  「所以，天下重任是你想要的，當這個皇帝是你想要的，逆臣之罵名是你想要的……她能嫁給上官行霈，卻不能陪著你？」

  臨羨淵做不住了，站了起來，又一手把自己坐過的椅子一腳踹飛，他大步往外走。

  「你野心勃勃為了皇帝的寶座而來嗎？」

  「你為了什麼想當這個皇帝，你心裡比誰都清楚，如今你卻要放她走……你可真偉大！」

  或許，天下人皆以為，軒轅夜率兵從南境而來，叛主篡位，只為稱帝。也有人會認為，軒轅夜搶了上官家的江山，是為了替父報仇，報復前皇室。

  然而臨羨淵等人都知道，軒轅夜叛主篡位，造反稱帝，只因為五年前那個女人在信上的一句話：我陸清音此生，註定入中宮，為帝妻。

  墨城城破那一日，陸清音也好，其他人也罷，一定都以為對於陸氏一族，軒轅夜是帶著殺意而來，卻不知他一直都只是帶著愛而來。

  對於陸清音，他哪兒捨得傷她一縷一毫。

  夜間，臨羨淵還是來了一趟，給軒轅夜施針，給他喝藥。

  /

  另外一處，等待著「好消息」的人，卻只等來了「團滅」的壞消息！

  「飯桶！沒用的東西！」男人一腳狠狠地踹開前來報信的人，怒不可遏地道：「好不容易趁著軒轅夜不妨的時候下殺手，層層布局，多處埋伏，幾百個江湖高手，招數盡出，怎麼就殺不了他區區一千御林軍和一些隨行的暗衛？」

  「主人！不是、不是的……軒轅夜非常奸詐！他的人也是沿途潛伏著的，我們暴露之後，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原本、原本有一次機會可以拿下他的項上人頭，然而，他的女人……哦，對，好像就是他的皇后！是皇后！陸清音……沒想到她並非泛泛之輩，而是一個隱藏極深的高手，她一個人就滅了我們最後潛伏的幾十個人……」

  「放/屁！一個女人再厲害又怎麼樣，你們也是江湖上的上乘武功，怎麼會……」

  「她背後有一批非常厲害的人，我們的人想要撤退的時候，被她們……一一殲滅了！」男人說著，忍不住抬起手擦了擦冷汗。

  如果他不是躺在屍體堆里裝死的話……也是難逃一死啊！

  「哦對了！主人，陸清音用的是、是三色弦！」男人說道：「至於她的人，輕功十分了得，是我這一輩子見過最出神入化的輕功了！」

  「三色弦？！輕功出神入化？」被成為主人的男人也是一驚，想了想，忽然道：「難道她就是……清虛宮宮主，清弦色！！」

  他娘的！

  軒轅夜的身邊，竟然還有如此角色！

  這一局，他們真是虧大發了！

  「無論如何，這次不成功，以後在想要殺墨帝那就是如登天之難！你叫我回南國如何向主子交代？」

  「主人，墨國不是還有和我們合作的那位大……」

  「閉嘴！你也不怕隔牆有耳！」

  「是是……」

  /

  軒轅夜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日落西頭，而且，他也已身處國寺之中。

  「陛下，您醒了？」封凜招了隨行的宮人過來，服侍皇帝一番洗漱。

  之後，御醫端著一碗藥走進來。

  軒轅夜看了看外頭，低啞著嗓音，問道：「皇后呢？」

  「陛下，這碗藥就是娘娘親自煎的，她回房間休息了。您快趁熱喝藥吧。」御醫說著，又偷偷瞅了皇帝一眼，說道：「昨晚在客棧的時候，可真是驚險啊！陛下您毒血攻心暈過去之後，連藥都無法下咽，是娘娘含了藥和水，嘴對嘴的……給您餵藥的。」

  軒轅夜端著藥碗的手頓了頓，抬眸看向御醫。

  御醫心下一喜，覺得自己保準是說得皇帝龍心大悅了，繼續說道：「哎呀，陛下您暈迷之後，娘娘可擔心壞了，娘娘對陛下您可真是情深之至啊！」

  「出去。」

  「啊？」御醫一愣。

  軒轅夜陰森森地剜他一眼，「朕讓你滾出去！」

  御醫臉色一白，連忙滾：「是，臣告退。」

  啊！臣說錯什麼了嗎！？

  臣一字不假啊！

  難不成是……帝後恩愛只是假象？其實陛下並不喜歡皇后娘娘對他情深？

  哎，果真是君心難測，伴君如伴虎啊！

  封凜看了看主子的臉色，上前接過他喝完藥的空碗放到了一旁去，看了看他，又想了想，說道：「岩大統領說，國寺內有其他的人……應該是娘娘的人。娘娘她……差不多要走了。」

  軒轅夜靠在床頭，閉了閉眼睛。

  他看著窗外，像是在看著那個撓著他心窩窩，讓他又甜又疼又痛的女人，眼神里是愛是怨是恨也是無奈……

  「入中宮，為帝妻……你以為這是朕對你說的話，其實，這是你對朕說的話。如今，朕讓你入中宮，為帝妻，你卻還是要離開……原來，這些都只是當年你為了甩掉我，用的最好的藉口。」話落，他閉上眼睛。

  眼睫微潤。

  封凜：「陛下……」

  「讓她去。」軒轅夜苦笑一聲。

  封凜默了許久，像是忍不住了，說道：「陛下為何不告訴娘娘，當年您和她……」

  「她未必不知道。」軒轅夜睜開眼睛看著封凜，笑著，笑得嘲諷，「忘了就是忘了，曾經忘了的人，不值得。」

  如果不是有她的這個「答案」，也許，他還能在最後一次，試圖挽留。

  然而，她說，他，是那個不值得的人……

  軒轅夜看向封凜，苦笑道：「五年前，朕輸了。五年後，朕擁有過她，卻還是輸了。朕年少馳騁沙場，勝仗無數，跟她的對峙，卻一次次的輸了……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