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婉拒

  明景帝老眼閃了閃，「老四未必願意？這樣好的親事落在他頭上，他能會不願意？」

  

  皇后娘娘沒有接話，這話也不好接。

  見皇后沒有出聲，明景帝突然心中一動，老眼沉沉的看向皇后娘娘那不再年輕的臉，笑道：「老七的年紀也不小了，不若說給老七？」

  七皇子養在皇后娘娘名下，雖不是親生的，但有了皇后這個養母，七皇子在朝中受人擁護的人數也不少。

  明景帝這話也不像是試探，就像突然想起了老妻膝下有個養子，徵求一下老妻的意見。

  也算是給老妻一個體面。

  皇后娘娘只輕輕笑了笑，「七皇子年紀還小，先緊著當哥哥的們罷。」

  明景帝看著皇后，突然咧嘴笑了，「阿渃，自從寡人登基以來，你說話做事都比之前謹慎了許多。哪怕在寡人面前，你也不如之前，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

  皇后娘娘一愣。

  阿渃是皇后娘娘的小名，多少年了，他沒有再喊過她的小名。

  隨即就是一笑。

  這一笑，是苦澀的笑。

  這普天之下，有誰能在一個帝皇面前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呢？

  「臣妾就是在您面前想說什麼，老七的年紀也著實小一些。

  再說，陛下一開始想的就是老四，總不能因為臣妾的關係，硬生生改成了老七。」

  皇后娘娘笑盈盈的，只是那笑意不曾達眼底。

  明景帝撐著下巴似乎在思考。

  他是不信皇后的話的。

  皇后更多的其實是怕惹了麻煩。

  她這點心思，他還是懂的。

  只是，到底還是有幾分失望。

  「臣妾還有個私心。」皇后娘娘察言觀色，瞧著明景帝臉色不好，立刻又開口了。

  「哦？」明景帝訝異的看向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笑：「臣妾也不瞞陛下，臣妾還是擔心，這蕭家三小姐的婚事，怕是不好說。」

  明景帝見她說了實話，老臉上再次盈出笑意，倒也沒有否定皇后娘娘。

  溫和的點頭，「阿渃這話，的確是真話。」

  皇后娘娘便笑了笑，「這世上的事啊，沒幾件容易的，盡人事聽天命罷。」

  明景帝點點頭，突然真情流露的對皇后娘娘道：「寡人和皇后說實話，寡人怕是沒多少日子了……

  只想著能為下一代多做點是一點，能鋪平多少路，就鋪平多少路。

  也不枉，寡人在知天命之年，還當了我大夏朝的皇帝……」

  皇后娘娘神情一窒。

  這一刻，她似乎又看到了年少時，第一次見明景帝的那一刻。

  那時少年風流，鮮衣怒馬長安街……

  嫁於他後，新婚燕爾過了幾個月的好日子，往後……小妾女人一個個往後院裡抬，於她都是無盡的疲憊和疲累。

  可這一刻，她突然覺得不恨了，整個人都輕快起來。

  她笑著，伸手覆上了明景帝的手背，輕聲道：「陛下只管去做，臣妾總是支持您的！」

  明景帝神色動容，抽出手來，緊緊的握著皇后娘娘的手。

  還是解釋道：「其實寡人選了老四，也不過是因為老四和那蕭家庶女有過一場緣分，說起來也是師出有名。」

  皇后娘娘其實已經不在意了，但有了明景帝這句解釋，心裡到底更熨帖些。

  她看著明景帝淺淺的，溫和的笑，明景帝也笑著……

  隔日，皇后娘娘再次宣蕭柔進宮，同時也將蕭蓁一併宣進宮了。

  皇后娘娘見了蕭蓁蕭柔姐妹倆後，幾番客套，就直接說明了明景帝想要賜婚蕭柔。

  蕭柔一聽皇帝陛下想要將她賜婚給四皇子殿下當側妃，當下激動的差點昏厥了過去。

  她極力忍著，才沒有伸手去撫著砰砰亂跳的心口。

  她也是沒想到，之前絞盡腦汁算計了一場，不但沒有成功，還被蕭蓁抓住了她一個大把柄。

  卻沒想到，時至今日，柳暗花明又一村，皇帝陛下打算將她賜婚給四皇子殿下了……

  「皇帝陛下此意呢，一來是真心看重蕭家，二來蕭家三小姐和四皇子也著實有緣分。

  以前不好說，畢竟蕭三小姐和李睿公子還有著婚約。

  如今那件事已過去幾月，三小姐也已經和李睿公子解除了婚約，此時說這事再好不過了。」

  皇后娘娘說完這句，笑吟吟的看著蕭蓁，「你說呢，蕭大小姐？」

  蕭蓁起身，福禮，神色不變，溫和沉靜的回道：「多謝陛下和皇后娘娘看重我蕭家，蕭蓁銘感五內！」

  皇后娘娘似乎很滿意蕭蓁的回話，只是她目光警惕的盯著蕭蓁的臉，心中升起防備。

  這丫頭不是個省油的燈，她肯定有後招等著。

  蕭柔也一臉緊張。

  她想說話，卻是不敢。

  她還是蕭家女，現在蕭家雖沒往外說，但實際上就是蕭蓁做主。

  且，這是在說她的親事，她不敢插嘴，更不敢因為貿然插嘴，給皇后娘娘留下不好的印象……

  「皇后娘娘，蕭家和幾大世家自來不與皇家通婚，不是蕭家和其他世家自視甚高，是因不想打破這個平衡。」蕭蓁沒有想藏著掖著。

  她也明白，眼前的這位皇后娘娘根本不是個好糊弄之輩。

  還不如實話實說，讓這位皇后娘娘自己去判斷呢。

  皇后娘娘聽著蕭蓁這直白的話，也是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蕭蓁會選擇將那些過往都藏著掖著的因由敞開了說。

  片刻之後，皇后娘娘笑得更加溫和，她先看了看蕭柔，見蕭柔一臉隱忍急迫，心中不屑。

  看向蕭蓁時，明顯慎重了幾分。

  「蕭大小姐，難為你直言相告。本宮也就不和你彎彎繞繞了。」

  「若說歷代之前，的確因此，世家大族鮮少與皇族通婚。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我皇室和世家大族越來越融洽，這個不成文的規矩也該打破了！」

  皇后娘娘笑眯眯的，「蕭大小姐，你不是一般迂腐的女子，定是明白這個道理，也明白這其中的好處的。」

  蕭蓁一笑。

  這皇室和世家大族關係越來越融洽，這可是天大的笑話了。

  只是她也不會去反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他日定有人願意打破這個僵局，但不是今日的蕭家。」

  蕭蓁也很直接的婉拒了。

  皇后娘娘笑吟吟的臉僵住了。

  蕭柔氣的恨不得上去撕了蕭蓁的嘴！

  她惡狠狠的盯了蕭蓁一眼，實在忍不住了，開口道：「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