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可惜

  「傻丫頭，六嬸母一貫是迂腐了些，卻也不能不顧蓁娘真正心意。」

  蕭六嬸握了握蕭蓁白嫩無骨的小手，「只是，六嬸母看得出，蓁娘並非不想嫁裴家二郎，對嗎？」

  蕭蓁被自家六嬸母問的有些茫然，六嬸母怎會看出來的？

  「六嬸母也是從蓁娘這個年紀過來的，既然定親了，還是你母親看好的，定也是和你說過那裴家二郎的好處的……

  就是他那個身子骨，六嬸母相信天無絕人之路，裴家二郎定能治好的，到時候你嫁過去，咱們蕭家也可幫著尋最好的藥材……」

  蕭六嬸說得真心實意，蕭六叔聽到蕭六嬸後面說的，緊皺的眉頭早就鬆了下來，俊眸里全是蕭六嬸的倒影，俊臉上也有了由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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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感動，想到六嬸母說的那些，聯想出了國孝蕭裴兩家就要重新定下她和裴昭的婚期，臉不知不覺就紅了。

  蕭六嬸見她臉紅，又笑著和蕭六叔對視了一眼。

  不管是誤會還是別的什麼，蕭六叔一見蕭蓁接連兩次提起婚事臉就紅了，也覺自己看出了點什麼。

  和蕭六嬸一樣，料想長嫂沒去之前就和蓁娘說過了裴家二郎的好處。

  而蓁娘也真對裴家二郎上心了。

  既是如此，他自不會因裴家家二郎病重而反對兩人的婚約了。

  裴家二郎病的再重，有蕭家和裴家這兩個數一數二的頂級世家幫著尋醫問藥，他就不信裴家二郎真的治不好！

  「六叔明白了，再也不和蓁娘說這樣的話了。」蕭六叔親自給蕭蓁賠禮，「蓁娘勿怪六叔父沒有考慮周詳……」

  蕭蓁趕緊避開，真誠道：「蓁娘知道六叔父是真替蓁娘著想，只有感激的，怎會怪六叔父？」

  「好了，你們叔侄還用得著這般見外麼？」蕭六嬸笑得莞爾，又道：「眼下是怎麼應付二嫂的娘家人啊。」

  「無妨了，蓁娘說的很明白了，就照蓁娘說的做就成了。」蕭六叔搖著玉骨扇，笑得肆意輕鬆。

  「到時候六叔父看情況定奪，蓁娘一點都不擔心。」蕭蓁笑道，端起茶盅，秀氣的喝茶。

  若是在旁人面前，她便是端莊的，也就在信任和敬重的親人面前，才會秀氣而嬌俏可愛。

  她這樣一面，也還是第一次被蕭六叔和蕭六嬸見到。

  蕭六嬸瞧著就笑著對蕭六叔道：「夫君，你瞧著蓁娘這模樣是不是很熟悉？」

  蕭六叔用合起玉骨扇，敲著桌面，忽然福至心靈，笑道：「我們的薇娘像她大堂姐。」

  蕭薇，六房嫡長女，蕭蓁上輩子就最喜歡那個古靈精怪，善良又有鋒芒的堂妹妹。

  聞言便笑著道，「六嬸母近來都沒帶薇娘和萱娘在身邊了，兩位妹妹最近在忙什麼？」

  「可別提了，那兩個小磨人精，一個迷上了話本子，一個迷上了地理志，看得廢寢忘食的，哪裡都不想去的……」蕭六嬸雖是埋怨，眼神卻寵溺的很。

  蕭蓁聞言就笑了，上輩子蕭家六房的孩子們，不管男女個個出色是有原因的。

  瞧，地理志還好，但在大夏，這也不是鼓勵姑娘家看的。

  那話本子，更是被世家大族認為是不入流的，怎麼會讓家中姑娘家看那些個？

  但六叔父和六嬸母就很開明。

  「話本子寫的有趣，看看也沒什麼。就是要多想想，那些窮書生花言巧語騙得富家小姐私奔的就過了。只是騙些懵懂的小姑娘罷了。」

  蕭蓁雖不覺姑娘家看話本子如何，還是提醒了蕭六嬸一句。

  即便她猜測蕭六嬸怕早就和兩位堂妹說過類似的道理了。

  果然，蕭六嬸笑著點頭，「還是蓁娘聰明，你那兩妹妹，一開始看都還信呢！被我好一頓講道理，現今也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至於地理志，多看看都無妨，我也愛看的。」蕭蓁笑。

  接著道：「女子艱難，即便是我們這樣的世家大族，女子也不能如男子那般自由出門行萬里路，能在地理志上領略領略這廣博的大好河山，各地有趣的人文風貌也是好的。」

  這話就有些沉重了。

  蕭六叔卻陷入了沉思，女子艱難，連蓁娘這么小小年紀都說出了這番老氣橫秋的話，果真是女子艱難啊！

  這世道，什麼時候能改改？

  如蓁娘這般聰敏智慧的姑娘家，除了不能上陣殺敵，什麼做不得？

  就憑他家蓁娘，成長起來，他日入朝做宰也未有不可罷？

  那是他不知，上輩子蕭蓁同樣上過戰場，不過是作為李睿的參謀同去的，並沒親手殺敵罷了。

  蕭六叔和蕭六嬸從蕭蓁這邊離開後，蕭六叔就對蕭六嬸唏噓道：「每見蓁娘一次，都讓我震撼一次，蕭家連著我這一代和她那一代，只怕只有玉樓才能和蓁娘一較高下了。

  如今我也不得不可惜，蓁娘是個姑娘家了。」

  蕭六嬸也點頭，嘆息一聲，「誰說不是？蓁娘說的那句女子艱難，不可就是女子艱難嗎？否則以蓁娘智慧，若是蕭家男丁，那就好了……」

  「趕明兒瞅著蓁娘不忙的時，你多帶著薇娘和萱娘跟著她們大姐姐多學著點罷。」

  「好！」蕭六嬸立即答應了，還頗有幾分後悔的道：「我早該這樣做了，可惜……」

  蕭蓁是親自送了蕭六叔和六嬸到院子的垂花門處的，只是她沒想到，六叔和六嬸剛走，二夫人的娘家就來人了。

  這回是女眷，言明是來見她的。

  來人是二夫人嫡親母親，帶著二夫人的幾位嫂子。

  身份上都是長輩，也都是有誥命在身的。

  蕭蓁一想就明白了，二夫人娘家這是打聽到了什麼，讓家中女眷出面，認為比男人們出面更合適。

  蕭家如今沒有當家的夫人，她雖管著家，按理說這接待長輩的娘家長輩還真不需她出面，特別是她那二嬸母的母親也來了。

  她畢竟輩分太低。

  「二夫人娘家說起來來頭也大，怎麼這樣做事，她們都是長輩，再如何也用不著姑娘接待啊！府里還有三夫人和六夫人呢！」白芷一邊幫蕭蓁換衣衫，一邊埋怨。

  「這有什麼想不到的？不就是認為二房因我之故發生如此變故的，找我興師問罪麼。」蕭蓁神色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