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正面交鋒（四）

  二夫人是真真氣了個倒仰。

  這也太不給面了！

  這還是在比她小的眾位妯娌面前……

  一個晚輩竟這般和她一個長輩說話，二夫人咬緊了牙關，才沒有惱羞成怒對蕭蓁破口大罵。

  幾位夫人在一邊看著越發心驚肉跳。

  她們此刻和惱怒非常的二夫人想的一樣，蕭蓁這也太不給做長輩的二嬸母面子了！

  只是她也聰明，那話說的十分婉轉，偏眾人都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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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位庶出房頭的夫人們更覺得坐不下去了。

  唯有三夫人在一邊看得興致盎然。

  她自是希望一向和她不對付的二妯娌在幾位眾人面前多多出醜才好。

  二夫人好不容易冷靜了下來，冷著臉斜著眼看著蕭蓁，「既然蓁娘堅持要說昨夜之事，那就說罷。」

  橫豎蕭蓁昨夜出了她自己的院子，只要咬死了她，這污水想要潑到她頭上，她又能如何？

  看她如何分辨！

  蕭蓁眼皮微抬，見諸位嬸母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也不見切怯。

  神色從容中帶著些許雍容，聲音清冷且清晰。

  話風突然一轉，「想來，蓁娘若是在這幾位嬸母面前分說，還是不算數的。

  不若大家都起身，我要找二叔父等幾位叔父，在大家面將二嬸母一直誤解蓁娘的事給分說清楚才好。

  也是一勞永逸，省的蓁娘說的再清楚明白，二嬸母總有理由找蓁娘掰扯。」

  蕭蓁說完，定定的看著還未回神，臉色更難看的二夫人。

  眼尾的餘光也沒放過其他幾位夫人。

  瞧著這幾位臉色各異，一臉震驚的嬸母們，蕭蓁只覺得諷刺。

  怎麼，當真以為她是個姑娘家重視閨譽，不敢吭聲？

  三夫人從震驚中回神後，沉了沉眼眸，事情怕是越來越不好控制了。

  她瞥了一眼臉色難看到極點的自家這位二妯娌，看起來這位二妯娌像是掌握了蕭蓁的什麼把柄。

  可瞧著蕭蓁這一副任誰來都不怕的模樣，又不像。

  這事兒倒越來越讓人看不清了。

  不過，家主不在，長房中能說得上話的也就蕭蓁一人，偏就是她遇到了這糟心事。

  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去幾位叔父面前分說那樣難堪的事，怎麼看都覺得可憐。

  想起長嫂臨終前對她說的那番推心置腹的話，三夫人最終咬了咬牙，看著蕭蓁沉聲道：「蓁娘，你可想清楚了？」

  她這話一出，倒是四夫人站起來插嘴了，她手裡緊緊攥著絲帕，看著蕭蓁勸道：「蓁娘，這不過是件小事，咱們娘兒們幾個說清楚就好了，後院的事兒何必讓你幾位叔父攙和？」

  四夫人？

  她竟然在這個當口出聲了。

  連蕭蓁自己都覺得意外了。

  她的確沒想到。

  原來四房站到二房那邊去了。

  很好。

  她瞥了一眼四夫人，眉眼陡然鋒利，「一樁小事？」

  四夫人一聽蕭蓁變了臉色，還這般質問，就知道自己剛才一急說錯了話。

  臉色一下就漲紅起來，她本不善言辭，又不比蕭蓁氣勢迫人，吞吞吐吐半天，才擠出了一句，「我……四嬸母不是那個意思，蓁娘別誤會！」

  「關乎我聲譽這樣大的事，四嬸母竟然說是小事。別和我說什麼誤會，四嬸母就算是心急口誤，那也是心中所想，才能口出此言。」

  蕭蓁也半點沒有給四夫人臉面，直接將她的臉皮撕下來放在地上踩，「剛四嬸母可也覺得你們幾位都是疼蓁娘的，如今呢？」

  四夫人臉如豬肝色。

  其他幾位夫人包括三夫人臉色都不好了。

  蕭蓁這是連她們的臉皮都一起踩啊！

  她怎麼敢呢？

  家主如今出門不在府中，長房連一個替她出頭的長輩都沒有！

  現在二房可是隱隱得勢的！

  這丫頭說她轉了性子，倒是變得魯莽了起來……

  此刻就是之前對蕭蓁有幾分同情的三夫人也惱了她。

  看著蕭蓁的眼風都是冷嗖嗖的。

  蕭蓁根本不將眾位嬸母的惱怒的眼神放在心上，一一和她們對視過去。

  二夫人見蕭蓁如此「魯莽」，剛覺氣順了些，蕭蓁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

  就覺這丫頭的氣勢迫人的很，不得不低下頭裝著端茶喝。

  蕭蓁唇角冷冷一勾。

  「既然蓁娘決定了，那咱們這就走罷，這事兒也不能拖，早點解決了早好。」三夫人是個急性子，因對蕭蓁惱怒，率先站起身來。

  二夫人這才將手中的茶盅放下，站起身冷冷的看著蕭蓁，「蓁娘真要去你幾位叔父面前說清楚？」

  蕭蓁點頭。

  二夫人眸光一厲，隨即點頭，「既是如此，那就走罷。」

  末了還要補上一刀，「蓁娘是打心裡信不過我們這些後宅婦人罷？」

  蕭蓁唇角一勾，「蓁娘若是幾位嬸母的女兒，那自是信得過的。」

  這話一出，幾位蕭家夫人神色一窒。

  她還真不怕得罪人，將話說的這麼直白，連個場面話都不知道說……

  「蓁娘，你總說自己性子直，二嬸母也知道，你母親走的早，你這性子越發左性了。」二夫人譏諷的看著蕭蓁。

  「只是你也是要出閣的人了，以後說話可要注意些，免得在婆家吃虧。」

  這是在譏諷娘死的早，沒娘教導她。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出來二夫人這綿里藏針的譏諷。

  蕭蓁自是不可能聽不出。

  「多謝二嬸母教導。」蕭蓁神色從容的點點頭，二夫人心氣更順了些，誰知蕭蓁話鋒又是一轉。

  「二嬸母家的霜姐兒性子比蓁娘還要直些，也不是挺好？」

  蕭霜，二房嫡幼女。

  因著是最小的那個，二夫人對她十分寵溺，養出了驕縱蠻橫的性子。

  在蕭家，姑娘們一向都是嫻靜溫柔的，唯獨二房那個蕭霜養出了那個性子。

  都以為三夫人才會養出那樣的女兒，偏偏是真正名門閨秀的二夫人養出了那般性子的女兒。

  蕭蓁拿蕭霜來反擊，二夫人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噴了出來。

  你暗諷人家姑娘娘親死的早，沒娘教，你自己還活的好好的，你那女兒教的比沒娘教的還不如……

  是誰尷尬，是誰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