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噩夢
2024-05-01 05:11:56
作者: 寶萱
那是一個他不願意再想起的噩夢。
因為在那個噩夢裡,眼前這個柔美的小姑娘並不是一個好人,她欺騙了他,讓他失去了他真正所愛的姑娘。
只是噩夢裡他那個真正愛著的姑娘到底是誰,是什麼模樣,他一直看不清。
他噩夢驚醒後驚動了母親,母親得知他做了噩夢,安慰他不要害怕,說噩夢都是和現實是相反的。
他也這樣想的,後面就真的不願意再想起。
可如今眼前這個溫柔可親的少女和噩夢中那張惡毒瘋狂的臉重合了。
將心中的異樣壓住,李睿朝著蕭柔拱手一禮,溫聲道:「蕭三小姐可是出了什麼事?」
蕭柔怯怯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低頭。
李睿心中咯噔一聲,莫非柔兒出了什麼事?
但聲音卻更溫和了,「安臨告訴過小姐,以後要是遇到什麼為難事,讓李婆婆給我傳話就好,此刻已天黑,你一個姑娘家單獨出門實是不安全。」
安臨是李睿的字,李婆婆就是蕭柔身邊提著燈籠的黑衣老婦。
蕭柔知道李睿是喜歡她的,她心中雖對李睿不屑,卻也因此自鳴得意。
蕭蓁那般喜歡李睿又如何?李睿是喜歡她蕭柔的!
但他的剛才看她的那一眼,蕭柔也是心裡一咯噔。
她是不是眼花了?剛從這個破落戶眼裡看到一絲嫌惡?是嫌惡她?
眼下的事情要緊,她也顧不得這種小事了。
她今日冒著閨譽被毀的風險來找他,就已經做好了這個破落戶再也不喜歡她的心理準備了。
只希望自己這回將那件事讓他知道後,他能有本事將蕭蓁那女人給搶回去!
「李家哥哥,柔兒是沒法子了才來找你的……我長姐她,我長姐她前幾日病了一場,高熱過後她將你給忘了!」蕭柔伸手抹淚,那模樣要多無助有多無助。
「長姐她……她怎能將李家哥哥忘了呢?長姐以前是那樣喜歡著李家哥哥的呀,怎麼能忘了李家哥哥呢?嗚嗚嗚……」
李睿被她說的一愣,又被她哭得直皺眉頭。
即便他多智近妖,此刻蕭柔嘴裡這沒頭沒尾話也是將他說的滿頭霧水。
她的長姐……那不是蕭家大小姐嗎?
和他李睿又有什麼干係?
「蕭三小姐,您……莫不是誤會了什麼?」李睿斟酌著問道。
蕭柔哭得梨花帶雨,聽李睿說她誤會,頻頻搖頭,玉淚橫飛,要多悽美有多悽美。
李睿心中本就對她極其憐愛,見她如此模樣,心中又心疼又柔軟,「這樣吧,您慢慢說,只是安臨並不認識蕭家大小姐……」
「不!」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變臉的蕭柔憤怒的打斷,「李家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李睿看著她,一臉震驚。
「我長姐救了你,還拿出她積攢的銀子資助你科考,你現在和我說你不認識我長姐?」
李睿聽了蕭柔這話,神色一變,往蕭柔面前緊走幾步,「你說什麼?」
當初救他的人不是她麼?資助他的人不一直是她蕭家三小姐麼?
為何冒出了一個蕭家大小姐?
蕭柔本就是要倒打一耙,見李睿如此質問她,她卻不高興了,冷著小臉,咬著牙道:「我卻不知道李家哥哥原來是這樣的人!」
李睿何等聰明,即便蕭柔故意出其不意說了這幾句話讓他短暫的傻眼了,他卻確定一點,蕭柔不會巴巴的將屬於她的功勞推給別人的。
這些年,蕭柔也一直當她自己是他李睿的恩人,接受他的感激的。
敏銳的他大約已經確定自己是受騙了。
但不到最後一刻,他仍然願意給眼前這個姑娘一個機會。
蕭柔卻當他是傻子,冷笑道:「我說什麼?我說你忘恩負義,你忘記了我長姐!」
李睿眼神漸漸冷了下來,他最是個識時務之人,一旦懷疑了事情的真相,怎會甘心繼續被人耍的團團轉?
且,眼下這還不是他懷疑,而是這個女人當面供出來的不堪內情。
虧她還是名滿天下的蕭家女,真是……太不體面了!
於是,他斜睨著蕭柔,語氣比這三月夜裡的寒意還要涼。
「蕭三小姐,當初可是你親自來找在下,說是你救了在下,又是你親口說在下有大才,要在下接受你的銀子繼續科考下去。」
他已經改了對她的自稱,蕭柔心中憤怒。
這就是李家旁支的破落戶,果然是過河拆橋,說變就變了!
質問她麼?
她卻不怕他的質問,揚頭冷笑,臉上哪還有一絲溫柔模樣?
「是我長姐救了你,但是我當時卻是和長姐在一起的。當時我來找你也不是不想直接告訴你,可一旦告知你資助你的是長姐,豈不是誤了長姐的閨譽?」
李睿眼眸森然,同樣冷笑,所以,她就可以讓自己誤會是她救了自己嗎?
現在她又來告訴他真相,就不怕誤了她長姐的名聲了?
「那後來資助在下科考的銀子怎麼說?」李睿其實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到底眼前這個是自己放在心裡幾年的女人。
他痛苦的深吸一口氣,面上依然冷靜,等著她的回答。
若是那些銀子她也資助了些,他就當這件事算了。
人誰無錯?
只要她也資助了自己,那他依然會娶她,會好好的對她,也會和她好好過日子。
關於她的人品,自己婚後也自當好好調教。
蕭柔自從打定主意要激李睿去搶奪蕭蓁後,根本就不在意李睿怎麼看她了。
她一心希望李睿看到蕭蓁的好,想法子將蕭蓁給搶了去。
略一沉吟,她飛快的說道:「資助公子的銀子自然都是我長姐的!長姐是家中嫡長女,如今又掌著中饋,才能拿出那麼多銀子來資助公子讀書科考!」
反正她確實一個銅板都沒出,也沒虧著自己。
李睿再次深吸一口氣,眼神已如那凍結萬年的寒冰。
這麼說,銀子她蕭家三小姐是一分都沒出的。
哦,是一個銅子兒也沒出的。
否則以這個女人的性子,定是要說出來邀功的。
原來,這些年,他喜歡錯了人,更感激錯了人!
他的恩人根本不是眼前這個披著美女皮囊的醜惡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