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百萬兩

  「我將軍府家大業大，你竟還不知羞的剋扣秋雪的銀兩，真是厲害的很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要自己給賀秋嫣攢嫁妝，已經讓賀將軍臉上掛不住了，他聲音冷冽的說著，看向沈姨娘的目光多了一分怒意。

  沈姨娘聽他這樣說著，忙跪在地上道，「老爺恕罪，是妾身一時糊塗了，老爺待妾身和秋嫣如此好，自然不會苛刻了我們。」

  一個勁兒的討好著賀將軍，沈姨娘幾乎使出了渾身解數，賀秋嫣也上前討好著賀將軍，才叫他緩和了下來。

  賀秋雪一直冷眼看著，到時機成熟了，才慢慢站起身來，將那冊子來回翻了翻，清了清嗓子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沈姨娘，根據這冊子看來，你剋扣了我的，約摸一百萬兩銀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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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萬兩，自然不是個小數目，沈姨娘聽了她這語氣，猛的怔在了原地。

  賀秋雪算的不錯，這幾年來她林林總總貪下來的錢，也大概有一百萬兩這麼多了，如今她提起來，這意思昭然若揭。

  「秋雪啊，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那些鋪子幾乎入不敷出，這一年下來不過有幾百兩的盈利，怎麼會有一百萬兩呢？」

  沈姨娘皮笑肉不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那裝傻的樣子，若不是賀秋雪當真算出了數目，怕是連她都會相信了。

  賀將軍聽了這個數，亦是不相信，輕咳一聲，「你姨娘說的是，那些鋪子，不可能有那樣多的銀兩。」

  他雖然這樣說著，心裡卻沒由來的煩躁，若是這沈姨娘當真背著自己貪了這樣一大筆銀兩，當真是不盡人意。

  賀秋雪自是知道沈姨娘不會輕易認帳，揚了揚手裡的冊子，莫名露出一個笑來，貼在沈姨娘的耳朵旁，輕聲道：「沈姨娘，這帳目究竟是多少，你我心知肚明，若是你想將這事鬧大了，讓父親不高興，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如是說著，賀秋雪眸子閃過一抹凌厲的光，讓沈姨娘背後一陣涼。她抬眼看著賀秋雪，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攥著。

  貪污賀秋雪的銀兩，又何止這一百萬兩銀子，不僅僅是她娘親的那些鋪子，就連那些名貴至極的嫁妝也被她剋扣了不少。

  而那些東西，賀秋雪似乎還不了解，更何況如今賀將軍臉色不好，這一百萬兩銀子，她是不可能不交出去了。

  沈姨娘躊躇再三，一雙手快要攥出血來，最後只好咬牙道，「眼看秋雪就要出嫁了，妾身便賠了家底，貼了這一百萬兩銀子，老爺您看如何？」

  為了在賀將軍面前維持自己的好形象，沈姨娘算是下了狠手，賀秋雪看著她黑沉的一張臉，心中無比輕快。

  最後是賀將軍沉不住氣了，這頓飯吃的無比壓抑。又看著身旁委屈至極的沈姨娘，轉身對賀秋雪道：「就依你姨娘說的做吧。」

  賀將軍眯著一雙眼，心裡也打著算盤。

  雖說沈姨娘不是什麼經營的料，但賀秋雪留下的鋪子不少，這些年的盈利應該也不少。更何況賀秋雪將來是要嫁入太子府的，這份嫁妝不能太寒酸，能從沈姨娘手中撈點出來，賀將軍何樂而不為。

  聽了賀將軍的話，賀秋雪不再糾纏，也點頭稱是，看著沈姨娘輕笑。

  唯有沈姨娘和她身後的賀秋嫣，此時正瞪著圓眼，恨不得將賀秋雪挫骨揚灰。

  那些銀錢，可都是她娘親一筆一筆給她攢下來的嫁妝，是她撐場面的物件。若是這全被賀秋雪奪去，那以後自己嫁入東宮，豈不是沒了臉面。

  如是想著，賀秋嫣心中更恨，忙拽了拽沈姨娘的衣袖，暗地裡搖頭。

  沈姨娘自是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只是如今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若是再糾纏下去，恐怕賀將軍不會站在她這一邊。

  「秋雪啊，府里沒有那麼多的銀兩，不如你寬限幾日，我去錢莊給你取來？」沈姨娘賊心不死，一雙眼睛上挑，同她商定著。

  聽了這無知的要求，賀秋雪嗤之以鼻，一揮水藍清袖，離她近了些。絕世淡妝的面容似是清高的仙女，彼時自門外拂過一陣清風，揚起她額角的一抹秀髮，淡藍衣衫獵獵作響，儼然多了幾分孤傲。

  「同姨娘你要了這麼多銀錢，我已經過意不去了，怎麼能勞煩你親自去跑一趟呢，不若寫個字據，我去便可。」

  賀秋雪步步緊逼，也讓沈姨娘沒了說辭，抬眼偷看著臉色陰沉的賀將軍，她也不再囉嗦，只是寫下那字據時，恨不得將手中的毛筆折斷。

  看著她這般恨自己，賀秋雪不過輕輕一笑，像極了窗外紛飛的落葉，悠然自得。

  齊嬤嬤同子月更是被自家小姐這一舉動嚇著了，也是發自內心的佩服，常年在這將軍府里，齊嬤嬤自是知道有這麼一筆錢，她家小姐的身價地位，已經截然不同了。

  拿到沈姨娘蓋了手印的字條，賀秋雪的計劃也算是成功了，將字條揣好，她一刻也不想多留，朝著賀將軍福身，便急忙離開了前廳。

  同自己不喜歡的人待在一起，當真是折磨人呢。

  「小姐真是厲害，竟然讓鐵公雞的沈姨娘吐了這麼多錢。」剛出前廳不久，子月便欣喜的說著，她從沒見過這麼一大筆銀子，更不要說全是從沈姨娘那裡得來的。

  看著子月一副天真模樣，賀秋雪眸中閃過一抹羨慕，子月為人單純，不諳世事，卻也過得簡單快樂。那樣樸實的生活，她也有些嚮往。

  只是她有著血海深仇，殺子之恨，那些血與淚，已經將她死死困在了沼澤里，簡單快樂的幸福，早已不屬於她。

  賀秋雪放慢腳步，抬眼看著子月，眸中戾氣漸漸褪去，「子月，你記住，你只是我一個人的丫鬟，日後除了我，沒人再能支使你。」

  她的聲音極有威懾，子月一下子怔在了原地，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小姐是在為自己撐腰。忙點了點頭，「小姐你真好，子月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