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我會永遠等你

  趙程悅說是這樣說，這次還是給顧安安開了神經方面的藥。

  臨走的時候又叮囑了傅宇珩，「傅先生，藥物只能說讓她的情緒不那麼激動，我的治療也只會讓她漸漸恢復正常，但是你們之間的隔閡若是不能修復的話，就算醫治好了，她依然不會接受你。她似乎已經漸漸地忘了之前被綁架的事情，所以她現在神經錯亂最大的矛盾源頭就是你。」

  傅宇珩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連點頭也忘了。

  他明白的，他一直明白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他默默走至顧安安的床前。

  

  他們說得都對，顧安安變成這樣全是他的錯。

  可是誰又曉得，他這個罪魁禍首的思想也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蹲下來，動了動干啞的嘴唇：「傅太太，你快點好起來吧，只要你能好起來，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即便是……即便是你想要離開，我也……成全你。」

  顧安安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

  「我會等你，等到你願意接受我的那天。」

  「你想要去哪裡都可以，你不想在這裡生活，那我們就去一個你喜歡的地方。只是求你，不要不要我，不要去我看不見的地方，求你讓我能夠好好保護你。」傅宇珩握住顧安安纖細的手。

  她的手真的太細太細了。

  羸弱的身體，與初見她的時候，截然不同。

  多懷念那個時候倔強又傲嬌的小女人，懷念那個時候她的小性子。

  「孩子沒有了，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再生，你若是不想要，這輩子至少讓我陪著你，好不好？」

  他將她的手貼在他的臉上，眼角有晶瑩滑落，剛好落在顧安安的指尖。

  冰涼的液體讓顧安安驟然醒來。

  她手指蜷了蜷，睜開眼看著正深情呢喃著的男人。

  「傅宇珩，你到底有幾個分身，能陪幾個人？」

  這話十足讓傅宇珩不知所措，他略微僵硬地眨了眨眼。

  「你在我的面前說只愛我一個人，在徐舒然跟前呢？在別的鶯鶯燕燕跟前呢？是不是也說過，只愛她們每一個人？你的愛，真的是容易得很吶。」顧安安閉上雙眼，沒有去看傅宇珩，說這些話也是極其地輕，仿佛在自顧自地夢語一般。

  「這輩子只愛你，也只有你。」傅宇珩說得真切，顧安安心頭一動，微微皺了皺眉頭，卻又嗤笑了一聲。

  「真的！傅太太，你到底要如何才能信我？為什麼你就看不到我對你的好呢？」傅宇珩慌了，生怕顧安安不相信。

  然而他自己也明白，多說無益，一切都是徒然。

  顧安安深吸一口氣，她也不想去追究更多的，手縮了回來，放在胸口，「我看到了，既然好那就好到底吧，讓我離開這裡。」

  「好。」傅宇珩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

  「我是說讓我一個人離開這裡。」

  他剛才說只要她好了，就任由她去任何地方。

  可是她只想去一個沒有他的地方。

  喜歡一個人太痛苦了，在他身邊也太痛苦了。

  「不可能！」傅宇珩猛地站起身，看了看顧安安想了想，又坐了下來。

  他嘆了一口氣，手顫顫巍巍地撫上顧安安的額頭，「安安，沒有了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這句話說得嘶啞不堪，他冰涼的指尖落在她的額頭上，引得她的身體極為不舒服。

  心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傅宇珩俯下身，從後面抱住她，身體覆在她的身上，卻沒有壓著她。

  「你若是走了，你爺爺怎麼辦？你不想見到他了嗎？」他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顧安安這才回過神來，爺爺的事情這段時間她一直拋在腦後。

  上一次傅宇珩告訴她爺爺安然無恙，可她卻是一直沒有見著他。

  「我爺爺在哪兒？」

  她起身，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傅宇珩。

  傅宇珩眸光一動，低聲說道：「你先不要激動，爺爺現在還是昏迷著的，他沒有事，你要是想要看他，我可以帶你去，但是你一定要養好身體。」

  「我現在就要見他。」如今這個世上，唯一算得上她的親人的，也只有爺爺了。

  「只要你好了，我就帶你去。」

  顧安安咬牙，「所以你是在威脅我？」

  傅宇珩苦笑，無奈地看著顧安安，「不是。」

  他怎麼敢呢。

  「你現在這個狀況，萬一爺爺醒了看見，到時候豈不得心疼死？」傅宇珩帶著哄的語氣說道。

  顧安安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安安，之前是老公的錯。我和徐舒然所謂的在一起，不過是想要得到傅老爺子的支持，也是為了轉移我父親的注意力，不那麼關注你。當時也是因為生氣，我看到你和鄭恆親密的樣子，看到你對我毫不在意的樣子，我只是一時氣不過，所以才會故意這樣引起你的注意……」說到底最後這個原因才是最重要的。

  一向睿智聰明的男人，不曾想也會有如此糊塗的時候。

  傅宇珩終於向顧安安開口解釋了，莫名地覺得心頭變得十分輕鬆。嵐姨說得沒有錯，他無論做什麼，最主要的是要讓顧安安有安全感。

  並非是她渾身帶刺，也不是她太過冷情，而是他從頭到尾就沒有讓她安心過。

  他曾經以為有些事情不告訴她最好，現在才明白，根本不是這樣。

  顧安安也重新看了他一眼。

  傅宇珩將她抱起來，放到自己懷裡，顧安安沒有反抗。

  他心底狂喜。

  「傅太太，我和徐舒然真的沒有什麼的！而且她喜歡的人根本不是我！」

  顧安安不是沒有看到傅宇珩眼底的真切。

  她仔細想了想，如今頭腦清醒了許多，想到徐舒然之前在德國的時候的模樣還有那率性的模樣，她當時過來澄清自己和傅宇珩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現在又過來告訴她，她和傅宇珩是真心的。細細地回想了一下當時徐舒然的表情和神態……

  前後的話語矛盾，她沒有理由這樣做才對，而且她這樣很沒有信服力。可是當時顧安安的腦子是一片混沌的，所以當一聽到徐舒然的話，就再也沒辦法想別的。

  「可她說她和你是真心相愛的，讓我成全你們。」顧安安這樣想著，也這樣說了。

  「她什麼時候跟你說的？」傅宇珩眼神變得危險，這應該是不久前的事情，難不成顧安安突然之間病情惡化，就是徐舒然？

  這個假設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那個瘋女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就是前兩日，你不在的那天早上，她過來找我。我以為你就在她那兒。」

  「她還跟你說了什麼？」傅宇珩的手死死握緊，恨不得要殺了人一般。

  「沒了。其實徐小姐人挺好的，你若是真的喜歡上她，我也不覺得奇怪。」那麼率真而大膽的女孩兒，之前在德國的時候，顧安安對她也是挺有好感的。

  「她是個瘋子！」傅宇珩咬牙道。

  說實話，傅宇珩也不明白徐舒然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他知道，這個女人就沒有一刻正常過。

  「安安，你別相信她的！」傅宇珩有些激動，卻又怕顧安安不相信自己，又道：「上一次你見到她的時候她是怎麼說的，如今她又是怎麼說的？她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你信她不信我？」

  傅宇珩急切地解釋，顧安安心裡卻忽然有些輕鬆，心底也似乎泛著喜悅，她明白這股喜悅到底來自何處。

  這些天壓著她喘不過氣來的東西，似乎也漸漸消失了。

  「可是過去經歷的這些事情讓我如何相信你？你說當初若不是有我了孩子，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明明你那時候表現的那麼決絕。」顧安安很是委屈。

  傅宇珩卻搖搖頭，「傻瓜，不是這樣的。」

  「可是你當時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我拼了命地想要告訴自己，你是在乎我的，但是你對我一直都很敷衍，你和徐舒然頻繁親密地出現在鏡頭中，我也願意相信你那不過都是演戲。可是這裡很難受，真的很難受。」顧安安扶著心臟的位置。

  「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我都會讓你知曉，也不再凶你了。」

  顧安安卻道：「我知道你是氣我，我也知道我之前有錯，可是我……」

  如今心結算是解開，可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傅宇珩，總覺得現在自己的心境像一個老人。

  「還是想要走嗎？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告訴我好不好？」傅宇珩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詢問。

  「我……」顧安安心裡其實很矛盾，尤其是精神之前就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即便是現在算是恢復了一些，卻也有很多東西想不明白搞不清楚。

  「你之前說想要離開一段時間？」傅宇珩試探性地問。

  「嗯。」顧安安說著，忽然摟住傅宇珩的肩膀，「所以你答應嗎？」

  「從今往後，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攔你。」他亦不敢阻攔。

  「我若是永遠不回來呢？」顧安安的語氣不像之前那麼陰沉，但是害怕的傅宇珩又怎會發現呢。

  「那我永遠等你。」傅宇珩眯著眼，壓抑著某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