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燭陰沒有說話，面上若有所思。

  妖族們看見白寧就圍了上來，一個個猶猶豫豫地道歉，然後反省了自己的錯處，又像白寧保證他們一定會好好控制自己。

  白寧輕聲安慰了幾句，倒是沒有說什麼重話，也沒再提之前說的扔出榣山那句話。

  現在說那些也沒用了，他們也不想這樣，並且白寧也能看出來他們確實也有努力控制，只不過稍一鬆懈還是容易被煞氣牽著鼻子走罷了。

  邪物學聰明了，不再直接控制他們，而是開始影響他們。

  這樣的情況比起被控制還要糟糕，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並且他們並沒有失去理智。

  白寧是下不去手的。

  「也不是沒有辦法。」

  突然，她腦中想起一道聲音。

  白寧心頭一跳，或許白澤會有辦法？

  

  白澤卻道：「他們靈台中的煞氣並不全是那場雨造成的，煞氣滋生煞氣，有一部分是他們自己的，與他們自身密不可分，所以你並不能強行去將它們吞噬掉。」

  他這一番解釋，也讓白寧明白了為什麼每次她想要強行淨化掉煞氣他們都會極度反抗，並且出現痛苦的神色。

  「那應該如何化解？」她追問道。

  白澤久久沒有應聲，好一會兒他突然說道：「用我的魂力可以，外來的力量會讓他們自身排斥，魂力是最溫和也是與靈台最貼近的力量，不會有問題。」

  他的聲音聽起來依然輕柔，讓人如沐春風，仿佛只是一件小事，卻讓白寧的心沉了又沉。

  聽起來簡單，可這意思不就是要讓白澤犧牲自己嗎？

  殘魂本就所剩力量不多，每人分去一絲魂力都足以讓白澤徹底消散，這是白寧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聽了白澤的辦法之後，白寧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說什麼？」

  「我……」

  白澤心性純良並不能理解白寧的意思，還以為她真的沒聽清，準備再說一遍，剛一開口就被白寧打斷。

  「你剛才說的我就當從來沒有聽見過，你也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你都已經死了，這些事輪不到你來操心，交給我。」

  白寧說完這麼一番話就沒再多說什麼，卻讓白澤微微怔住。

  他雖然猜到她或許會阻止，卻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直接，還說交給她……

  白寧其實並沒有辦法，她也急，但她說出這麼三個字的時候卻莫名有一股底氣，讓人下意識就想去相信她。

  回到神殿之後，白寧就開始翻閱各種古籍，試圖從中找到解救之法，整夜都不曾合過眼，最後還是燭陰看不下去了，一把搶過了她手裡的古籍。

  他說：「你該休息了。」

  白寧不以為意，「我是神又不是人，我不累。」

  燭陰堅持道：「你累，你該休息了。」

  雖然身體不累，可心卻累，到時候身體還沒垮，精神就先頹廢了。

  見他堅持，白寧只得作罷，但是躺在床上她還是睡著，眼睛睜得老大，半點睡意都沒有，時不時還嘆口氣。

  燭陰從身後摟住她的腰，貼在她耳邊說道：「什麼都別想，明天一切就都好了。」

  「我沒想。」白寧反駁。

  她事實上真的沒有故意去想，就是控制不住地腦中會浮現。

  不過有了燭陰這句話以後，她倒是很快放鬆了下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但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面她站在雲端，腳下是一片白茫茫的雲，恍惚間她仿佛以為自己回到了天庭。

  「你來了。」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白寧回頭看去。

  只見一白衣老者盤腿坐在雲層之間，整個人看起來透著一股仙風道骨的氣息，極其虛幻又不真實。

  白寧覺得他有些熟悉，但是她又肯定她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這熟悉之感從何而來。

  「你是誰？你在這裡等我？這裡又是哪兒？」

  她一連問出了三個問題，老者慢悠悠地回答道：

  「我是誰不重要，這裡是天庭。」

  白寧挑了挑眉，「天庭？天庭早就塌了，你是不是活在夢裡？」

  老者高深莫測地說道：「心中有天庭自然就有，虛無並不一定是假的，目之所及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白寧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好半晌狐疑地開口道：「天道？」

  老者像是被驚到了，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白寧這下確定了，「真的是你啊。」

  老者瞪了她一眼，「你這是什麼語氣？」

  「沒什麼。」白寧聳聳肩，「人家大道好歹化身成美男子，你這老頭是什麼玩意兒？」

  天道詫異地看著她，「你不覺得這樣很符合我的身份嗎？」

  白寧神色有些微妙，老實說，她還真覺得蠻合適的，畢竟在她眼裡，天道就是個古板的糟老頭子。

  她當然不會覺得這就是個夢這麼簡單，就算是做夢，她也不可能會夢到天道，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這就是天道搞的鬼。

  「之前我就一直在想，天道會是什麼樣的。」白寧突然笑了一聲，「你可能不知道，我做夢都想見你。」

  天道：「……神道殊途，請自重。」

  白寧輕笑，「你想什麼呢？我當然是……」

  她說著突然伸手狠狠一拳打在天道的臉上，冷笑道：「當然是想揍你，你竟然還敢在我面前現身？你忘了之前我說過我要是見到你絕對揍你嗎？」

  天道揉了揉臉上的傷，黑著一張臉，他當然記得，只是現在沒辦法只能現身。

  他沉聲道：「你既然打了，那我們就說正事了。」

  「等等。」白寧轉了轉手腕，「我還沒打夠呢。」

  說著，白寧又是對著他一頓亂揍。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天道深吸了一口氣，控制著怒意，果然啊混蛋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白寧揉了揉手，坐在他面前道：「行了你說吧。」

  在天道開口之際她又補充道：「你說你的，我聽不聽是我的事，我也不顧答應你的要求。」

  天道這麼好心的讓他揍，還主動入夢找她，想也知道是有求於她，她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她這幾年來的悽慘日子還不都是眼前這個人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