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沒有。」燭陰直接說道。

  柏木悶悶地應了一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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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事都依靠別人是沒用的，靠得住的只有自己，你撐不下去，也沒有人等替你撐下去。」

  這是燭陰難得對除了白寧以外的人說這麼長一句話，讓柏木都有些驚訝。

  他抬頭看去，正好與燭陰的視線對視，後者眸中一片漠然之色。

  柏木低下頭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嗯。」

  燭陰點了點頭，直接就離開了。

  可以看出，若非白寧請求，他根本不願意在這裡多停留一會兒。

  柏木回去，柏木娘忍不住問道：「你去哪兒了？怎麼一晚上沒回來？」

  柏木說：「我去見了師父。」

  「哦。」柏木娘點了點頭，「那你有沒有問神君這天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燭陰神尊說不知道。」柏木如實回答道。

  柏木娘皺了皺眉，「怎麼會不知道呢？意思是還會這樣熱下去？那我們要怎麼辦？這天氣已經熱得人整夜睡不著了，再這樣下去也沒法活了。」

  她這話讓柏木實在是有些反感，他說道：「不然能怎麼辦？他們也沒有辦法，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沒法活也得活，不然就得死。」

  柏木娘忍不住道：「那怎麼能一樣？他們是神，是妖，我們是人，是普普通通的人，怎麼能比得過他們？他們不急，可我們卻承受不住這樣的天氣。」

  「你也說了，他們是神，是妖，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但是沒有辦法，況且他們又不欠我們的，為什麼就必須得幫我們？」柏木看著她，反問道。

  柏木娘愣了一下，然後才訥訥地說道：「他們是神啊……神本來就該幫我們的。」

  「並不是。」柏木平靜地反駁她，「在我看過的神族捲軸裡面，沒有哪一條寫著神就應該幫助人，並且早在數萬年前就有記載，神族與人族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而你們所認為的神明顯靈，大多是因為有些神族心善，看不過去人族的苦難才出手，記載中這樣的神族，最後大多沒有好下場。」

  就連他都不敢相信，那些神族幫助了人族，可反過來人族卻因為貪婪而害死了他們。

  他也能夠明白為什麼一開始少黎會那麼激烈地反對師父收他為徒了。

  神並不是全是好神，人也不是全是好人，其實都一樣，這世上本就不是非黑即白，雖然不能因為一些人做過的事就否認整個人族，但他不得不承認，人心確實險惡，難以捉摸。

  柏木娘聽完之後也徹底愣住了，她低下頭不說話。

  其實他們都知道，都知道妖族神族並不一定非得幫他們，可是他們卻不得不這麼想。

  危難之中，多虧了他們出手人族才能活到今日，他們害怕被拋棄，這種情況下如果被拋下，絕無生的希望，他們不得不自我欺騙，找藉口，這一切為的都是讓自己心安理得。

  柏木說完了，心裡一直憋著的一口氣也散了，他說道：「長寧睡了嗎？」

  柏木娘還有些心緒不寧，她胡亂地點了點頭說道：「睡了，剛睡下。」

  「天氣熱，他好不容易睡著，你們不要吵醒他。」柏木說了這麼一句，就自顧自地躺上了床。

  但是卻怎麼也睡不著，睜著眼呆呆地看著牆面。

  另一邊白寧看見燭陰回來，殷勤地給他倒了杯茶遞到他面前，笑道：「辛苦了。」

  燭陰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就聽見白寧又說道：「還好有你，教徒弟真的太累了。」

  燭陰面無表情，「你自己收的。」

  白寧無辜地眨了眨眼，「我也不想的，那不是答應了嗎……」

  燭陰依然沒有表情，「那也是你自己答應的。」

  白寧：「……這種時候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

  「抱歉，我的錯。」燭陰直接道歉，不過語氣里卻沒有幾分誠意。

  白寧撇了撇嘴，隨後又說道：「不說這個了，柏木有和你說什麼嗎？」

  想也知道柏木不可能無緣無故突然來找她，肯定也是有事的。

  「嗯，天氣的事。」燭陰點了點頭。

  白寧猜也是這個，「你和他怎麼說的？」

  燭陰淡淡地看著她，「還能怎麼說？自然是如實說的。」

  「……那如實是怎麼說的？」白寧繼續追問。

  「我說不知道。」燭陰說。

  白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說的……他信了嗎？」

  雖然這就是實話，但是無論怎麼樣這話都不像從燭陰嘴裡說出來的。

  「信與不信，他自己知道。」燭陰面無表情，「也與我無關。」

  「他自己是人族，他下意識為人族著想也是無可厚非之事。」白寧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今日這太陽似乎又烈了一些，那些人族只怕快要受不住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哪怕是不出門，在房裡也熱得普通蒸籠一樣，沒多久就有孩子老人中暑了。

  好在這山中有不少草藥，紅衣懂得一些醫術，立刻給他們采了藥送來。

  妖族聽說他們熱得病倒了，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風系的妖族輪流替他們吹風。

  這讓人族心中十分愧疚，他們剛來的時候怕妖族，可妖族卻對他們十分熱情，現在更是不計前嫌地出手幫他們。

  因為天氣太熱，朱雀和窮奇都回了巫山，擔心巫山出亂子。

  朱雀本身便是御火之身，根本不懼這點熱，反而讓她感覺如魚得水，但她卻明白，她受得了，不代表別人受得了。

  這場大旱持續了足足半月才在一場大雨中結束，那場雨來得匆忙，卻讓人高興得不行。

  所有人紛紛跑出去淋雨，在雨中歡呼。

  「這雨……似乎和那次一樣？」白寧皺了皺眉。

  久旱逢甘霖本該是喜事，可看起來這雨並不是甘露，更像是毒藥。

  燭陰也皺起眉頭，「現在讓他們回來也來不及了。」

  他看著外面歡呼一片的妖族和人族，眉頭越皺越緊。

  「雨里有一絲煞氣，不過很淡，幾乎感覺不到。」

  白寧將手裡接的雨水甩掉，順便用了個清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