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身上的傷……先上點藥吧。」

  句芒卻沒去拿那個藥瓶，抿著唇搖了搖頭，「不必。」

  這些傷他早就已經習慣了，他若是真能死了倒也算一種解脫。

  

  看見他這副有氣無力，死氣沉沉的模樣，白寧就來氣，居然還不擦藥。

  「我說你好歹也是個神，怎麼這就打算輕生了嗎？丟不丟人被一個妖怪搞成這副模樣？這也就算了，不想著報復回來你還想著一死一了百了了是嗎？」

  白寧穿過鐵欄，竄進句芒所在的牢房裡，將藥瓶撿起來拍在他臉上。

  「上藥，快點。」她語氣不容反駁。

  句芒有些懵，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霸道的人……哦不，老虎。

  白寧挑眉，「看什麼？難道還想我給你上藥不成？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家室了。」

  「咳咳咳。」句芒仿佛被她的話給嗆著了一樣，劇烈地咳嗽起來。

  最後他還是在白寧犀利的目光下，慢吞吞地給自己上了藥，見他乖乖上了藥，白寧才回了自己的牢房裡，變成人形，坐在地上，仿佛剛才那個來去自由的人不是她一樣。

  句芒卻看著她出神，心裡有無數的疑問：

  她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明明可以逃走她為什麼不走？

  白寧正閉目養神，卻突然聽見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她陡然睜開眼，動作迅速地用一堆茅草將一旁暈過去的老鼠給蓋住了。

  做好這一切，她還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醒句芒。

  而等她抬頭看到的卻是一張分外熟悉的臉。

  「……」浪費她的力氣。

  見她一臉的失望，燭陰忍不住問道：「看見我很失望？」

  「還行吧。」白寧湊合地回答道。

  「……」突然覺得有點扎心，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就把他給遺忘在角落裡了。

  白寧又將那老鼠從草里給刨了出來，提著尾巴遞給燭陰，「喏，就只有這麼個東西。」

  「……」看著髒兮兮灰撲撲的老虎，燭陰不是很想接。

  見他不動，白寧便又把老鼠給扔到了一旁，「該問的我也問得差不多了，這妖怪膽小得緊，什麼都不知道，你有查到什麼嗎？」

  燭陰點了點頭，「嗯，這裡的人似乎都生了一種毒瘡，所以才會遮住臉。」

  「毒瘡？」白寧下意識就想到城門外那侍衛的臉，心裡升起一絲寒意。

  整個一目國的人都長有這種毒瘡啊，這該有多可怕？

  不對，白寧看了看周圍，皺眉道：「那為什麼那國王沒有？還有這裡的這些小孩……」

  他們看起來都還好好的。

  「不知。」燭陰搖頭。

  他們兩人在那國王身上的感覺不到妖氣，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是妖怪作亂，還是邪祟，又或者這國王本來就是人。

  「因為這些小孩對它還有用，那國王對它也有用。」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略顯清冷的聲音，說話之人正是句芒。

  見燭陰看向他，他也面不改色，「許久不見了，鐘山神。」

  燭陰神色冷淡地掃了他一眼，語氣平靜：「現在這樣就是你想要的嗎？」

  句芒自嘲地彎了彎唇角，「或許吧。」

  「等等，你們別就顧著敘舊啊。」白寧打斷了他們的話，皺著眉道：「你說的它是誰？」

  所以原來老鼠精嘴裡說的大王其實並不是國王，而是另有其人？

  句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一隻噁心又散發著惡臭的癩蛤蟆。」

  白寧突然想到之前看見那毒瘡，看起來似乎就有些像蛤蟆皮一樣……

  「它在哪兒？」白寧問。

  「不知道。」句芒說，「它最會的就是隱藏自己。」

  「廢物就是廢物，永遠只敢躲在陰溝里。」白寧冷笑。

  一邊的老鼠醒了過來，隱隱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它沒有動，見他們都沒有發現它醒來了，便悄悄地站了起來想要溜走，卻突然聽見白寧輕飄飄地說道：

  「你又準備往哪兒跑呢？」

  老鼠一聽立刻不敢動了，現在原地如同立定了一樣。

  它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兩隻小手併攏不停地抱拳，「大人……是我有眼無珠，您就放我走吧，今日的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半個字。」

  說著說著，它還傷心地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不悽慘，活像被欺壓的小可憐。

  白寧差點都要信了，當然前提是沒有它跑出去之後吐口水那一面發生的話。

  「行了別給我裝模作樣的。」白寧不耐煩地看了它一眼，「你想走就走又沒人攔你。」

  老鼠精一陣竊喜，便準備開溜，心裡想著等出去了它就去和大王告狀，然而白寧卻又道：

  「不過嘛，你要是敢出去告狀或者怎麼樣，你的這一身皮就別想要了，別抱有僥倖心理啊我跟你講，你要是乖乖聽我的話，說不定還能活一陣子。」

  老鼠有些猶豫，不太相信她的話，「我憑什麼信你？」

  「憑什麼信我？你現在有不信我的選擇嗎？」

  白寧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它，「再說了，你偷偷地聽我的話表面繼續幫你家那什麼大王，只要不露餡不就好了嗎？可你如果不願意配合，你可能就走不出這裡咯。」

  「那你不怕我表面聽你的話？」老鼠問。

  「你可以試試這樣的後果。」白寧笑眯眯地看著它，「憑你這蠢樣也想騙過我？」

  「……」你的意思是它就能騙過它家大王了嗎？

  不過大王看起來好像是沒有她聰明……

  「……」

  見那老鼠明顯動搖了，句芒和燭陰皆是一臉複雜地看著她。

  「好了，只要你乖乖聽話，少不了你的好處。」

  白寧最後再稍稍地利誘了一下，那老鼠立刻就果斷答應了，臨走前還跑出去給白寧弄來了一些吃的喝的，儼然一副已經成了她小弟的模樣。

  「總算忽悠好了。」白寧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一回頭就看見那兩人的表情。

  「可別這樣看著我啊，要不是你們不給力什麼都不知道，我用得著靠這麼只老鼠嗎？」

  「嗯。」燭陰十分配合得點了點頭。

  句芒卻一副仿佛吃了蒼蠅的表情，這鐘山神腦子被門夾了？這麼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