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大戲

  羅熾是通州城外，與幾千死士激戰之時，遠在伏牛山的廢王也終於耐不住性子了。

  他手裡有幾千精兵，再加上後面聚集起來的一些烏合之眾，足有萬人之多。

  麒麟軍尚未返京，京城內部空虛，五城兵馬司的人，都是喝花酒，進賭坊的廢物，掛在腰上的刀也不知道多久沒出鞘了。

  這個時候他若帶人進京，定能殺個片甲不留。

  濟王蠢蠢欲動，他之前是個養尊處優的皇子，行兵布陣雖然算不得精通，但是也略有涉獵。

  皇子嘛，文武雙全才堪大任。

  濟王要趁麒麟軍不在，唱一出大戲。

  他手下的人皆認為時機成熟，皇位本該是濟王的，他們不過是順應天命罷了。皇宮裡那個黃口小兒，毛還沒長齊，哪裡能坐高位？

  此時不戰，更待何時？

  濟王先前已經吃過一次走漏風聲的大虧了，所以這一次，他和手下人制定了一個非常周密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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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派一部分人，以行商、尋親、遊方，求學等各種原因進京，在京中各處有利地方安頓下來。隨後再讓這些人，去聯繫濟王的舊部，收買五城兵馬司的官差。

  甚至還和江湖人士勾搭了起來，沒過多久，就有大量的江湖人士進京，鬧得京城烏煙瘴氣。

  這麼大的動靜，有心人難免不會多想，很多人都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夫人，只怕他們就要動手了。」紀嬤嬤擔憂地道：「萬一到時候京里亂起來，得想個法子把老夫人他們安頓到安全的地方去。」

  「真要是譁變，哪裡都不安全。亂軍進城，肯定要到大戶人家搶啊殺的。」陸知許也知此事要早做安排，立刻道：「事不宜遲，你現在立刻派人給我娘和嫂子捎個信兒，讓她們收拾好家當，準備帶著人回鄉下去。」

  回鄉下去？

  紀媽媽眼神一亮，頓時明白了。

  「是，奴婢這就去。」

  等回了呦鳴村，自然便是最安全的。

  陸知許也沒閒著，提筆寫了兩封信。

  一封讓人送到了凌陽侯府，一封則是讓人出城，直接送到京郊馬家莊。

  馬家莊看似是一個不起眼的農莊，實則莊子上養的，都是好手。這裡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成了氣候，養了一支暗軍。這些人平時都化身成莊戶人家，正常吃飯，勞作，為生活奔波。

  戰時，他們放下手中的鋤頭，披上鎧甲，人人皆可為兵。

  馬家莊之所以隱藏得這麼好，全靠馬言。

  此人算是羅熾的師兄，是正三品的昭毅將軍，家裡世代從軍，以前不過是普通的軍戶人家，做個把總也就是了不起了。

  到了他父輩那代起，開始走運，接連剿匪立功，官職一點一點地升上來。

  到了馬言這兒，就更了不得了，他年少時，有一年受命隨上官去圍場，主要任務就是保護皇家安全。

  尚在壯年的天啟帝與幾位皇子，還有他的兄弟，心腹大臣一起狩獵，也不知道怎麼的，因為追逐一頭鹿進了林子深處。

  當時天啟帝正在興頭上，根本沒有發現危險來臨，那鹿受了傷，扭頭就跑，天啟帝騎馬追趕，卻與一頭熊迎面撞上。

  那熊站起來一人多高，嚇得馬受了驚嚇，直接把天啟帝甩下去了。那熊瞎子沒管馬，反而直接奔著天啟帝去了，後面的人根本來不及救駕，嚇得臉都白了。

  是馬言，當機立斷，拉開三石弓，三箭齊發，射中了熊瞎子，救了天啟帝一命。

  救嫁之功，按理說賞個侯爵也不是難事。可馬言這人，年紀太小，平時又喜歡舞刀弄槍的，家裡沒有底蘊。

  最後就賞了他一個三品的昭毅將軍，同時協理監軍之職。

  正因為馬言的地位擺在這裡，所以這十年來馬家莊才能太平無憂。

  上次西山大營出事，將軍便是他。

  他和羅熾早就商量好了一切，只等陸知許這封信。

  馬言收到信，大喜過望，自是不用再提。

  只說張氏接到了女兒的口信，一時間猶豫不決，她知道這是要出大事，京里不安全，女兒才會讓她走的。

  她走了倒是好辦，凌家怎麼辦？郡主剛剛懷孕，要是驚著了，可不是小事。

  還有寶兒，那可是她的心肝肉，留在京里，只怕不安全。

  她一刻也坐不住，立刻來羅家，親自問。

  陸知許讓她安心，「娘，你只管帶著嫂子和孩子們回去。寶兒不能走，他一走，別人就該知道我們有防備了，到時候壞了大事，得不償失。」

  張氏氣得眼睛都瞪圓了，「我不管什麼大事，我只管我的寶兒不能出事。」

  「娘，沒有危險。」陸知許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忘了？老仙人。」

  張氏哎喲一聲，「可不是嘛，你不說我都忘了，對對，沒問題。你可要答應娘，要是有什麼危險，第一時間要把寶兒送進去，千萬不能……」

  「你放心，那是我親兒子，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還能不護著他嗎？」

  聽她這麼一說，張氏安心不少，即刻道：「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明天就回家去。」

  陸知許道：「您莫急，我會派人送你們回去的。」

  「好好。只是，郡主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回去呢？」張氏無奈地道：「她懷了身子，留在京里是不是不太妥當？」

  「娘，我會和舅舅說的，你放心吧，我打算讓她和李大夫等人一起走，回去也好照顧她。」

  「那你記得找她說。」張氏又道：「知知，娘幫不上你什麼忙，能做的就是不拖你的後腿。娘知道你本事大，可本事再大的人，也有被人算計的時候，你一定千萬小心啊。」

  陸知許心中一暖，握住張氏的手道：「娘放心，我會好好的。」

  「女婿還沒有消息？」

  陸知許什麼都不能說，只能搖頭。

  張氏輕嘆一聲，「娘懂，你早點歇著，別硬撐。這天下，那麼多男子，沒理由什麼都讓你一個婦人出面。」

  「好。」陸知許哭笑不得，隨即安排人送張氏回去，另外挑了幾個好手，一起去了陸府，只等張氏那邊收拾好，立刻送人回呦鳴村。

  下午，她去了凌府，和凌陽侯關起房門說了半天的話。臨走的時候，去見了嘉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