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償還不起的恩情
2024-06-04 10:16:18
作者: 悅色
儘管我確定李牧已經踩死了剎車,但我們的車,由於慣性和巨大的衝力,還是向前失控地衝出好幾米,才滑向路邊,撞到梧桐樹上,停了下來。
安全氣囊全部彈開了,玻璃也被震碎了,李牧一動不動地趴在我的身上,滿頭是血,昏迷了過去。
而那輛貨車,停都沒停,加速向前,一溜煙地消失不見了。
這時,車頭處開始冒出黑色的濃煙,空氣中也瀰漫著刺鼻的汽油味道。
我的腦袋「轟隆」一聲,全身的血液都冷卻了。
汽車油箱漏油了。
我趕忙抬手用力拍打李牧的身體,焦急地哭喊著,「李牧,醒醒,快醒醒,汽車漏油了,我們也馬上下車,李牧!」
李牧艱難地睜開眼,目光迷離,他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話,只是無力地問道:「晴晴……你受傷了嗎?孩子……有沒有事?」
我用力搖著頭,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沒事,我跟孩子都沒有事,你再撐一會兒,我們趕緊下車。」
說完,我解開我跟李牧的安全帶,快速下車跑到他駕駛室那一側。
還好,車身並沒有大的變形,車門一下子就拉開了,我半拉半拖地把李牧弄了出來,攙扶著他往馬路對面走去。
好在李牧現在是半清醒狀態的,而且看起來,他的腿也並沒有受傷,所以我並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就將他快速扶到了安全地帶。
我們剛剛喘著粗氣坐到地上,突然砰」地一聲巨響,李牧的車子就爆炸了,火光四射,濃煙滾滾。
我下意識地捂住耳朵,嚇得忘記了哭。
太危險了,如果再晚幾秒鐘,我與李牧就會被炸得支離破碎了。
「學長,我們差點就死了。」我呆呆地呢喃低語。
但是,過了一會兒,我才發覺李牧並沒有回話,忙低下頭,發現李牧已經閉上了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我慌了,不敢推他,眼淚奪眶而出,「學長!李牧!醒醒,你別嚇我,我現在就叫救護車,你別嚇我,千萬別嚇我。」
我趕緊拿出手機,打了120,一邊不停地呼喊著李牧,一邊焦急地等著救護車。
好在,沒過多久,救護車就來了。
醫生簡單地對李牧進行了檢查,確定他只是昏過去了,然後將他抬上車,一路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後,李牧被推進了急診室。
我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外面走廊上焦急地等待著,心裡一遍遍地祈禱著,希望李牧能平安地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半個小時,也許是兩小時,就在我等得快要崩潰的時候,李牧被推了出來。
他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躺在白色的推床上,顯得臉色更加慘白。
我急忙迎過去,詢問李牧的傷情。
醫生說只是額頭有外傷,並沒有傷到大腦內部和神經,但因為傷口長,所以縫了八針,額頭上恐怕會留下一段疤痕。
我鬆了口氣,謝天謝地,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我隨著護士和李牧一起來了病房,將他細心安置好,才給母親打了電話,怕她擔心,我沒有提車禍的事,只說是孕吐厲害,今晚不過去陪爺爺了。
母親沒有起疑,叮囑我好好休息,這幾日都不用來回奔波去醫院了。
我放下心來。
李牧直到晚上,才醒過來,沒有了往日的儒雅與端正,此時躺在病床上的他,更顯得平易近人了。
有些人,天生長著傲骨,桀驁不馴,比如慕睿軒。
而有些人,卻天生平實無害,溫和善良,比如李牧。
我看著他,心中除了愧疚,還是愧疚,眼眶瞬間又紅了,「學長,你幹嘛要護著我,你不知道那有多危險嗎?」
李牧溫柔地笑了,向我伸出手,想要為我擦擦眼淚,但因為我坐得離他稍遠,他沒有夠到,只能放下手臂,輕聲問道:「晴晴,別哭,你做檢查了嗎?你跟孩子怎麼樣?」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關心我跟孩子,還要勸我別哭。這個世界上,可能除了父母親人,也只有他能對我這麼無私了。
但是這一刻,我卻情願他能自私一點,或者是強硬一點,這樣,我的心,也不會這麼沉重。
我難過地看著李牧,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學長,我欠你的,怕是這輩子也還不清了。」
李牧聽到我的話,炙熱的眼眸,突然變得黯淡,「鍾晴,我救你,不是為了讓你欠我的,也不是讓你為了償還我的情意,我這麼做完全是出於本能,如果你覺得這份情讓你沉重、讓你壓抑,我情願放你走。」
說完,他閉上眼睛,翻了個身,不再看我。
我咬著嘴唇,愣住了,我沒想到,我的話,竟傷到了他的自尊。
我沒敢再喊他。
這一晚上,不知道他睡得如何,但我卻沒有絲毫睡意,我一直留在病房,陪在他的身邊,如果語言不能表達我的謝意,那就讓行動向他證明,我不會離開他的決心吧。
第二天,他對我的態度,仍然是淡淡的。
我沒有解釋昨晚的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幫他打水擦了臉、餵了水,然後出去給他買早點。
等我拎著粥和包子回來的時候,剛走到病房門口,隱約聽到房間裡有說話和哭泣的聲音,我心中好奇,推門進去,看到裡面的人時,愣了一下。
只見李牧正面無表情地靠在床頭,而華悅則一身職業裝,傷心地坐在他的床邊,抹著眼淚,地上放著一堆營養品,看樣子,是華悅帶來的。
雖然我看不到華悅的眼神,但從她微聳的肩膀和落寞的背影中,我好像看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但是,還沒等我細看,華悅聽到聲音,已經轉回了頭。
她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毒辣,身體也挺直起來,指著我大罵道:「都是你這個賤人,差一點就害得李牧丟了性命,可你卻居然毫髮無損,現在還有臉來在他面前晃悠,你到底是什麼心腸?」
我心裡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她,徑直走進病房,把早餐放到床頭柜上,攤開來放著熱氣。
雖然我也一直認為是我害了李牧,但我卻不需要外人、尤其是華悅這種人來評說我的好與壞。
這時,李牧皺著眉頭,偷眼看了看我,才不悅地轉向華悅,「你別瞎說,我是自願保護鍾晴的,如果,慕睿軒與你發生了這種事,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救你的。」
華悅聽了,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你都變成這樣了,還護著她?你是真想把命搭在她身上,才會高興嗎?她,值得嗎?」
「值得!」李牧收回目光,不再去看華悅,疏離地態度也越來越明顯。
華悅一下子站起來,難以置信地盯著李牧,那眼神,好像李牧是背叛她的情人一樣,幽怨而不甘,「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說完,她扭頭就走,但走到門口,手握到門把手的時候,停下了,「鍾晴,有幾句話,我送給你。」
我剛想說一句洗耳恭聽,華悅已經自顧自地繼續開口了,「這次跟蹤你的人,是高曉燕派去的,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你不死也殘。所以這次,你僥倖逃過去了,但卻不代表你永遠那麼幸運。如果你識相一點,最好是早一點離開李牧,不然連累了他,我就跟高曉燕一起整治你,到時候,看是你的脾氣硬?還是我們的方法硬。」
說完,在李牧的斥責聲中,華悅趾高氣昂地走出了病房,「砰「地一聲,甩上了門。
我愣住了,不是因為華悅剛剛說出的隱情,而是突然間的靈光一閃,讓我抓住了一直拿捏不穩的狀況。
華悅,喜歡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