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曲終人散

  方胤的這句話和他以往的每一句都不同，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和掩飾。

  我轉身也看著關上的門，然後沒有回頭的說：「她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她是個聰明的女孩，自然拿得起放得下。」

  「拿得起放得下……」方胤重複了我的那句話，他的聲音很低，低低的像是在呢喃，「如果她真的能放得下還會哭的這麼傷心嗎？」

  我不知道方胤說出這句話時的心情是如何的，但是在我聽來卻是有些彆扭的，我轉過身子看著他，他只是垂著頭看著自己的雙腿。

  「她的的確確很喜歡你，喜歡你的程度絕對是你想不到的，但是方胤你知道嗎？再深的喜歡也會有被磨光的時候，你的每一次傷害對她來說都是刮骨痛心的，我希望你能給她留點尊嚴，不是所有人都能踐踏她對你的喜歡，我也不希望再有人在她的面前炫耀得到了你！」

  一想到方素清在衛生間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就十分氣憤。

  方胤緩緩的抬眼看著我，劍眉微微蹙了起來，語氣慢慢冷了下來，「你這話什麼意思？誰踐踏她的感情？」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這個世界上即將得到你的人不多。」

  「你是說……孫露？」方胤的眸子漸漸的閃著凜冽的光，他放在腿上的兩隻手慢慢的手了起來，骨節分明間泛著白。

  原來，他的未婚妻叫孫露。

  

  我輕輕舒了一口氣，說：「言盡於此，我只是希望素清能快樂。」

  說完之後，我轉身朝著酒會的會場走了出去。

  靳凌恆和羅伯特站在側門的一邊，羅伯特不斷的張合著嘴，喋喋不休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而靳凌恆只是淡淡的看著他，也不點頭也沒有說話。

  直到我走近後，他們才朝我看了過來，羅伯特一把將我拉了過去，下一秒，我就被靳凌恆拉了過去，被他攬在懷裡，他宣告所有權一樣的對羅伯特說：「你膽子越來越肥了!」

  羅伯特連忙賠笑道：「手誤手誤，我只是太心急了，嫂子，你別介意啊。」

  我沒有理會羅伯特，抬眼看著靳凌恆問他：「怎麼了？」

  他輕輕笑了一下，說：「沒什麼，只是方胤還在氣頭上，這小子剛好撞上槍口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剛剛羅伯特勸方胤不要亂動的時候，方胤狠狠的將他推開，並且說了一句不算好聽的話。

  當時我並沒有多想，現在想想，方胤對羅伯特的態度的確有些不好。

  我忍不住白了羅伯特一眼，說：「已經提醒過你了，不要對素清出手你偏不信，現在方胤生氣了還不是你自討苦吃？」

  羅伯特抬手順了順他的金髮，據理力爭道：「我是他的兄弟，他難道連我也信不過嗎？這世上能給素清幸福的人，只有我！」

  靳凌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就是因為太相信你了，才不放心你！」

  說完以後，靳凌恆攬著我朝著會場走了進去，留下羅伯特一個人站在原地苦惱。

  「冷嗎？」靳凌恆脫下西裝外套給我披上。

  其實室內開著暖氣一點也不覺得冷，不過等我要開口的時候，衣服已經披在我身上了。

  會場上的觥籌交錯還在繼續，靳凌恆的爺爺和母親已經先離開了，他們走之後，剛才還是拘謹的氣氛立馬就活躍了起來。

  驀地，會場響起了華爾茲。

  靳凌恆停下腳步，朝後退了兩步，向我伸出一隻手。

  我愣了一下，當看到有人牽著女伴朝著會場中心走過去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靳凌恆是在邀請我跳舞。

  此情此景，讓我想起入冬時我和靳凌恆跳舞的場景。

  觸景生情，我心中有萬般的感慨，何峰接過我遞給他的西裝外套，然後我將手放在靳凌恆的手心，隨著他走向舞池的中間。

  靳凌恆帶著我在舞池，不過他並沒有帶著我跳舞，而是攬著我的腰，讓我靠在他的胸前，他語氣慢慢的問我：「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到他說的是什麼事，我在他的胸前搖搖頭，悶聲說：「我相信你。」

  我相信靳凌恆之前是不知情的，但是只要一看到他們，那些就快被我塵封的記憶就會再次被人掀起，我不願意回望，可是總有人不想放過我。

  靳凌恆攬著我的手慢慢的收緊，他在我耳邊說：「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決不食言。」

  我知道他說的事情是什麼，他想要靳老爺子和趙秋雲給我一個說法，可是談何容易，再說，悲劇已經釀成了，他們再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然而我不想破壞此情此景，只是和靳凌恆站在舞池中，拋去一切煩惱。

  但是一曲終止，現實依舊是現實。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靳凌恆擁著我入眠。

  這一夜，荷蘭又下雪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靳凌恆和羅伯特都不在。

  方素清是打定了主意要去法國，連回錦城過年都不願意，只想儘早離開荷蘭。

  她的護照和身份證，方胤已經叫人還了回來，我讓司機開車送她到機場。

  機場，我和她緊緊的擁抱了許久以後才放開彼此，她拉著我的手，說：「原來，你和靳少早就是夫妻了，對不起，之前我欺騙了你，你會不會怪我？」

  看著她眼眶紅腫的樣子，昨晚一定沒有睡好，臨別之際我心中也頗有感傷，慢慢的紅了眼圈，我抱了抱她，搖頭道：「有什麼好怪的？你到法國之後一定要記得給我打電話報平安。」

  「嗯，我會的，你好好照顧自己，和靳少一定要好好的。」

  方素清離開了荷蘭，帶著她滿滿的愛意離開了荷蘭。

  她說想放棄了，可是她流下的那一串串眼淚，有一部分終究是給方胤的。

  當車子停在別墅外的時候，我看到空曠的路旁停了三輛黑色的轎車，幾個保鏢模樣的人恭候在一旁。

  我打開車門走了過去，只聽其中一個人恭敬道：「少夫人，老爺子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