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欲蓋彌彰
2024-06-04 09:38:05
作者: 墨笙
我進病房的時候,靳凌恆是靠坐在床頭的,屋裡沒有開著很亮的燈,暖黃色的燈光很溫暖。
他眼神淡淡的朝我看過來,我下意識的躲避了一下,轉眼就看到他的床頭柜上放了一個保溫桶,我記起來了,那是方素清帶來的。
我轉身將門關上,在靳凌恆一直沒有移開的視線下,一步步的朝他走過去。
「你去見裴震天了?」靳凌恆抬眼看著我,眼神有些幽暗。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將垂在身側的手往後移了一下,躲過了他伸過來的那隻手,他的手在半空中頓了一下,而後又收了回去。
這種排斥的感覺不知道因何而起,而我就是不想被他觸碰。
靳凌恆看上去並沒有生氣,他只是問我:「出門為什麼不和我說一聲,為什麼謊稱我已經知道了,嗯?」他挑起的尾音帶了幾分壓迫感。
我的餘光掃到床頭柜上的那個保溫桶,心一沉再沉,「因為你在忙,我就沒進來打擾你。」
如果那會兒我真的進來的,萬一撞破了什麼,尷尬的可不止是我一個人。
靳凌恆臉色有些沉了下來,他的上半身前傾,伸手一把將我拉了過去,我的腳步很重,硬是被他拖了兩步,他將我拉到他的面前,單手攬著我的腰,問我:「我忙?」
他的視線旋即放在床頭柜上,而後輕輕笑了出來,他眼底的笑意越深,我的心就越慌,在靳凌恆面前,我很難裝作淡定的樣子,只覺得臉頰越來越熱。
「你不是有客人在嗎,我想著你忙,就不便進來打擾……」越解釋,我的心裡就越亂,糾著衣服下擺的手慢慢的縮成了拳頭。
靳凌恆沒有解釋什麼,他一句也不說,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我連忙將手從他的掌心裡掙開,轉了個身脫離了他的桎梏,別開視線說:「外公近來夜裡總是睡不好,我過去守夜。」
說完之後,我就跑到沙發拿起毛毯,就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靳凌恆終於開口了,他說:「將這個東西放到茶几上,我怕夜裡碰倒。」
我轉眼看了過去,他說的東西就是那個米白色的保溫桶。
我不動聲色的皺了一下眉頭,不過還是走過去,才剛拿起時,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沉甸甸的……靳凌恆沒動過?
也許這東西不合他的胃口,靳凌恆近些年嘴刁得很,而且他的口味一如當年,沒有變過,別人做的東西,他未必會喜歡。
我將東西放在茶几之後,背對著他說了一句:「晚安。」然後就出門了。
「砰」的一聲將門關上的時候,我才像是回到水裡的魚一樣,緊緊按著胸口那不同尋常的心跳。
我坐在一樓客廳靠窗的位置上,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腦袋裡想著的都是關於裴震天告訴我的那些事情。
如果真的如他所說,那麼造成這一切悲劇的人就是傅瓊華了。
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能夠逼迫裴震天就範呢?
難道一個女人為了能守住男人,竟真的會做出傷人性命的事情嗎?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拿出筆和畫冊,腦海里的思緒太亂,臨近十點,我還是沒辦法設計出一件完整的婚紗。
可是距離比賽的時間是越來越近了,就在年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羅亦秋就快回來了,我不知道自己能拿出什麼作品出來。
我躺在沙發上,病房裡傳著外公平穩的呼吸。
整夜,我都在理清自己的思緒,有些事情只能暫緩,最緊急的當屬比賽這件事情了,我不能再被其他事情亂了心神。
一連幾天,我都儘量避開靳凌恆,期間方素清又過來了兩次。
每次我都是找藉口離開。
靳凌恆住院的這些天,靳氏的大小事務都由何峰打理,除非遇到一些緊急的需要靳凌恆做裁決的事情,他才會來請示。
不過靳凌恆除了剛醒來的前兩天,聽從醫生的叮囑沒有費神之外,其餘的幾天將精力全都放在工作上,何峰送過來的一些緊急文件,他都是第一時間處理。
一直到了一周以後,靳凌恆執意不再住院,要搬到銘山別墅去,看著醫生滿臉著急又不敢開口的樣子,我也表示有些無奈。
不過靳凌恆厭煩住院,能讓他住在這裡一周已經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了。
回到銘山別墅後,靳凌恆讓所有人都離開,以後的生活起居,全都由我一個人負責。
就連德叔也被他趕回靳園。
偌大的別墅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仿佛回到了幾個月以前。
當何峰將大門關上的時候,我轉身就看到靳凌恆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他頭上纏著的紗布已經拆除了,只留下側邊傷口上還貼著藥。
那天晚上的手術,他的頭髮理成了寸頭,一周時間過去已經長長了不少,這麼看過去竟和當年他剛從軍校回國的樣子有些像。
不過現在的他更顯成熟穩重。
他慢慢的從樓梯上走下來,身上已經換成了家居服,黑色的褲子,灰色的套頭杉,短短的頭髮,比起他穿著黑色大衣,這樣的他少了幾分疏離和冷漠。
他走到我身側的時候,我的兩條腿不聽使喚只能定定的站在原地。
突然,靳凌恆伸手拉著我,將我往他胸口一帶,我驚呼一聲,隨即他的手就按在我的腰上,將我抵在柱子上,不讓我亂動。
「到底在躲什麼?」
我撇開頭,也不知道這幾天心裡的糾結到底是什麼,只覺得不想和靳凌恆親近,否認道:「我沒有躲。」
靳凌恆的身子靠了上來,他低沉的說:「你一連幾天都在躲我,真當我看不出來嗎?因為方素清……」
「我沒有!」我矢口否認,卻把音量抬高了不少,這種欲蓋彌彰的心虛讓我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
靳凌恆輕輕笑了起來,他另一隻手抬著我的下巴,慢慢的湊近我,說了一句我不是很明白的話:
「有些事關乎到他人的隱私,我不便透露,但是我只想告訴你,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