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恩怨分明
2024-06-04 09:38:01
作者: 墨笙
方素清已經進去一會兒了,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
一想到剛剛和靳凌恆相處的溫馨時刻,明明才過了不久,卻讓我覺得隔了很遠很遠,就像是一場夢境一樣。
在夢境裡太久,我差點忘了,方素清喜歡靳凌恆。
人來人往,我離開了病房門外,外公這一會兒正在午休,我走到中間的窗台邊,靜靜的望著樓下被雨水淋濕的枯樹林。
今天沒有什麼風,外面很平靜,可我的心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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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下樓的時候正好遇見了靳園的保鏢。
他沒有撐傘,頭髮和肩上落了些雨水,整個人冷冰冰的,他一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點了一下頭,問我:「少夫人這是要去哪?」
一看到他,我的心裡就有了主意,問他:「你自己開車來的嗎?」
他點了點頭,然後抿了一下唇,疑惑的看著我。
「我能借你的車出去嗎,可能會晚點回來。」我也不知道那個人叫我出去做什麼,可是我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我原想著走到山坡下就能攔到計程車,不過現在好了,也省了些時間。
他的眼神頓了一下,問道:「少夫人要出門,靳少知道嗎?」
靳凌恆和方素清在病房裡,我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哪裡還會告訴他。
不過我還是點了點頭,否則他怎麼可能會放心把車交給我。
我開著車,一直往錦城的郊外開去,今天的天氣濕冷得很,一路上連車子都少了很多。
剛剛在電話里,裴震天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蒼老虛弱,不知道是病了還是累著了,不過有些話我想當面和他說清楚。
人在經歷生死之後,有些事情真的會看開,那些我原本以為今生都不會原諒的錯誤,這一刻對我來說,真的沒有那麼重要了。
當我停下車時,裴震天的貼身保鏢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走到車旁,我打開車門就聽見他說:「小姐,先生已經等很久了。」
小姐……
我搖搖頭,糾正他:「你叫我顧小姐就行,或者叫我的名字。」即便有些事情可以釋懷,但強加在我身上的東西我是不會接受的。
我再次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時,心境和上次比起來已經大為不同了。
小路兩旁的梧桐樹枝椏上掛著雨水,慢慢的滴落在青石板旁邊的低洼里,「叮咚叮咚」的聲音,聽著很舒服,內心很安寧。
站在小院的門外,我抬眼看了一下門上的匾額,再次看到清心苑三個字時,我才終於明白這裡為什麼叫清心苑,也明白為何裴震天會在院裡種了那麼多的白色百合花。
「吱呀——」木門被推進擠出來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保鏢將黑色大傘遞給我,依舊不肯改口:「先生說讓小姐自己進去。」
小院落里的一切還是和我當初來的時候一樣,不遠處的花房裡也和上次來時一樣,開滿了白色的百合花。
裴震天躺在花房內的藤椅上,身上蓋著一條淡青色的毯子,他不知道是在小憩還是沉思,閉著雙眼,雙手交叉的放在身上。
我推開花房的玻璃門,裡面溫暖如春。
裴震天似乎沒有聽見動靜,他依然躺在藤椅上一動不動。
我仔細的看了他兩眼,昨天他才剛剛失去公司,可是看上去他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竟有一種看上去像是解脫一樣的輕鬆感。
也許,與我有關。
我沒有叫他,而是自顧欣賞著百合花。
可以看得出來,裴震天對這些花的照顧真的極其用心了,每一朵花都開得這麼好,整間花房裡透著淡淡的香,很清雅。
「聽說你會茶藝。」這時候,躺在藤椅上的裴震天說話了,他懶懶的聲音,真像是一個老父親同女兒說話的語調。
我不由的愣了一下,看著他慢慢睜開的眼睛,昨天的他還是一副蒼老,為公司四處奔波的疲憊樣子,今天仿佛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變回了多月之前我初見過的那個從容淡定的裴先生。
他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將目光放在我身旁的茶桌上,我沒有回絕,轉身坐下開始泡茶。
這裡沒有其他茶葉,只有曬乾的百合花。
當開水滾開,我沖茶的時候,裴震天已經坐了起來,他慢悠悠的走到我對面坐下來,很認真的看著我泡茶。
他像是尋常長輩問話一樣的問我:「什麼時候學會的?」
「一年前。」我回答的不冷不熱。
裴震天也不計較,拿起我端過去的茶,輕輕吹氣拂去上面的百合花,抿了一口,讚賞道:「果然比我泡的好喝多了。」
我不置可否,淡淡的看著他,心裡在盤算著要怎麼開口和他說那件事。
裴震天將茶杯放下,他的左手盤著一串珠,暗紅色的透著光,他低頭看著手裡的串珠,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凝重,隱隱的還有一些悲痛。
「歡歡對你做的事情,我已經都知道了……」
我的眼神頓了一下,他知道了?
不過他知道的應該和裴少城的差不多,我深吸了一口氣,搖著頭說:「知道了又怎麼樣,她已經瘋了,我根本就沒辦法報仇。」
我不想顧及裴震天的感受,毫無保留的將對裴少歡的仇恨表露出來。
裴震天聽了我的話並沒有太多驚訝,這些大概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有些激動的說:「之前,我要你把靳凌恆讓給她,是我的錯,對不起,孩子,爸爸那時候真的不知道……」
「好了,那件事情別再說了,你今天找我來如果只是想替裴少歡贖罪的話,大可不必,我恩怨分明,她是她,你是你。」
更何況,失去孩子的痛是永遠都彌補不了的。
「我找你來,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裴震天停了兩秒之後,他指尖打著顫,一下下的點在茶桌上,忽然他的眼眶變得濕潤,聲音哽咽的說了一句:
「當年,我不想離開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