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違背真心

  這一段路的路燈隔得比較遠，我的臉一會兒被照的明亮，一會兒又陷入黑暗中，就像我前面二十幾年的人生一樣，忽明忽暗。

  都過去了那麼多年的事情了，我實在不想再翻篇，可是靳凌恆會善罷甘休嗎？

  我最終只是長長的嘆了聲氣，以為再次說起那些事情的時候情緒會很激動，或者會是感傷，沒想到居然是這麼的平靜。

  整件事情敘述下來花了一些時間，當我說完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我住的小區樓下了。

  靳凌恆聽完之後保持了很久的沉默，他清冷的目光落在斜側面的窗外，哪裡只有一棵枯了的樹，再沒其他。

  既然當年之事已經告訴他了，我也沒有繼續留在車上的必要。

  可就在我要打開車門的時候，靳凌恆那一邊的車門突然被他打開，他拉過我的手將我拽到他的懷裡，然後抱著我下車。

  「我可以自己走，時間已經不早了，靳少回去吧。」我抬手推著他的身子，可是他抱著我的手就更緊了，將我纖瘦的身子緊緊的勒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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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聲不吭的往前走。

  走進電梯之後，我們一直沒有說話，我從電梯的反光鏡里看到他冷峻的側臉，他的唇瓣微微開啟，低沉的嗓音落了下來，「看來，我對他的懲罰太輕了，我會替你討一個公道。」

  我沒有回答他，心頭的百感交集讓我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沉沉的看著自己有些刮花的手指頭。

  靳凌恆輕車熟路的打開了我房門，反腳將門踢上，將我放在沙發上，他只打開了地燈，昏黃的光不算很亮。

  我抬眼看著他，手下抓著沙發，問他：「直到現在你還是不肯放我離去嗎？先不要說靳家少夫人的家世要有多顯赫，就說身家也必須是清白的，我曾經到過那些骯髒的地方工作，有心之人很容易就能查到，你想給靳家抹黑嗎？」

  雖然我到那些地方工作並沒有打破自己的底線，但是在那些將門面看得比什麼都重的大家族眼裡，我已經不是一個乾淨的人了。

  靳凌恆只是留下了一個冷峻的側臉給我，他從大衣的口袋裡掏出香菸點上，他的香菸是特製的，沒有很濃的菸草味，淡淡的飄在客廳的空氣里，一點點的圍繞在我的身邊。

  他輕輕的吐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將他的側臉籠罩在其中，叫人看不大真切，他說：「那是靳家帶給你的傷害，沒理由要你承擔，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會注意，我只在意你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什麼意思？」我有些不明白，有些話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現在又來問我心裡所想又是什麼意思？

  靳凌恆掐滅了香菸，他轉過頭來看我，昏黃的燈光里，他的眉眼有些朦朧，他壓低了聲音問我：「既然你這麼想離開我，為什麼在危險來臨的時候你會第一時間向我求救？不要告訴我是手誤。」

  最後那一句，他說的極輕。

  我愣了一下，心頭猛地顫了顫。我不動聲色的將頭低了下去，看著絞在一起的十指，說：「我原本想打電話給葉修遠的……」

  「住口！」靳凌恆冷厲的呵斥了一聲，他疾步走到我面前，微涼的指尖扣住我的下巴，我被迫的仰著頭，對上了他那雙墨玉色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包含了太多的情感，可是轉瞬之間，只變成了我的幻覺。

  「承認離不開我就那麼困難嗎？」靳凌恆霸道的將我內心深處的想法挖了出來，毫不留情。

  面對他的質問，我只是苦笑了一下，搖著頭說：「你想多了，我從來就不會離不開誰，這麼多年不論發生什麼事情，苦也好，累也罷，不都是我一個人走過來的嗎？與你又有何干！」

  這一局我不能輸，一旦我輸了，我好不容易編織的夢一定會被破壞殆盡，不論是小星還是我的未來，都會被拷上枷鎖，到時候我想要逃脫，就難了。

  所以我不能輸！

  靳凌恆額角的青筋在隱隱的浮現，他捏著我下巴的手緊緊的收了起來，我吃痛的微微張口，愣是不讓自己呼出聲來。

  他轉頭看了一眼窗外，抿了一下唇，然後轉頭緊緊盯著我，重重吐了一口氣，「顧墨心，為什麼要這麼倔強，你想要的自由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到連你自己的真心都要違背嗎？」

  真心……

  我好像聽到了一個多麼好笑的話一樣，笑著笑著最後變成了冷笑，「真心，你告訴我真心有什麼用？真心能讓我換回做女人的尊嚴嗎？」

  他連一個孩子都不肯給我，還要這真心有何用？

  「除了孩子，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答應你，你想要什麼我都會補償你。」靳凌恆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壓抑了很多情感在裡面，有那麼一瞬間，我竟從他的眼底里看到了悲傷。

  真可笑……

  分明就是一個冷酷的人，又怎麼會有悲傷？

  我毫不遲疑的說：「可是我什麼都不要，就要孩子，你能答應嗎……」看到他沉默的樣子，我笑著笑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算了吧，我們不要再互相折磨了，你分明就已經有了新的結婚對象，就算你二婚，你還是錦城炙手可熱的男人，你不虧。」

  他和方素清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只是一個多餘的存在。

  靳凌恆怒極之後臉色反而很平靜，他語氣慢慢的說：「你確定兩年後可以離開我嗎？」

  我堅定不移的說：「別說兩年後，現在立刻馬上，我就能離開你。」

  然而靳凌恆怎麼可能會給我這樣的機會，他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後放開我，再次毫不留情的宣布：

  「很好，如果兩年後你能這麼淡定的離開，我一定會放你走，不過話先說好了，這兩年，你依然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你和別的男人走太近！就算是葉修遠，也請你保持適當的距離！」

  說完之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我的屋子，大門被重重的關上，安靜的客廳里只聽能見我壓抑的嘆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