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作孽

  那一聲「墨墨」雖不及當年的溫柔，可是卻讓我聽出了一絲絲熟悉親切的感覺。

  難道靳凌恆恢復記憶了嗎？

  我立馬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如果他真的恢復記憶，又怎麼會如此待我？

  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跡以及腰上和手腕處火辣的疼痛，都在提醒著我靳凌恆對我的無情。

  他對我沒有愛，只有占有欲。

  可是，如果沒有恢復記憶，那一聲「墨墨」究竟又是怎麼回事？

  

  或許是今晚劉媽喚了我幾聲，他潛意識裡記住了而已。

  容不得我細想，熟睡中的靳凌恆大掌一撈將我攬進他的懷裡，我的鼻子抵在他赤著的胸膛上。

  我小心翼翼的呼吸著，生怕他醒來又是一場災難。

  窗外北風依然呼嘯，不知不覺，小心謹慎的我抵抗不住睡意，就這樣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臨近午飯的時間。

  劉媽從門外進來，先是將外間的窗戶關上，然後搓著手走到我面前，一邊走一邊說：「昨晚的雪下得可真大，以前不是喜歡看雪的嗎，怎麼今天倒是賴在床上了。」

  聽著劉媽熟悉的聲音，我連忙從被窩裡坐了起來，被子從肩上滑落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身上什麼也沒穿。

  我連忙將被子又往上扯。

  劉媽顯然是看到我手腕的瘀痕和身上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痕跡，她走近，眼眶一紅，問我：「這是少爺弄的？」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啞著聲音問她：「劉媽，這些年你還好嗎？」

  劉媽長得有些圓潤，有些花白的頭髮在腦後紮成一個髮髻，個子不算太高，但腰板挺得直,臉上時常掛著笑容，看上去精氣神十足。

  她是靳園的廚娘，小時候時常給我開小灶做好吃的東西，她大半輩子都在靳園，膝下無兒無女，待我就像孩子一樣的疼愛。

  從國外回來的那段時間我本想來看看她，可是這是靳園，我連安平山的山腳都上不來，而且，我深怕自己給她惹麻煩。

  她拉過我的手心疼道：「劉媽有什麼好不好的，大半輩子都在靳園了，主人家對我們一向都好，也沒有什麼難事，倒是你，孩子，當年委屈你了。」

  我眼眶一熱，腦海里頓時就閃過這些年的遭遇以及靳凌恆昨晚的無情，皺著眉也難忍掉下的眼淚，只顧著搖頭。

  劉媽轉身擦了一下眼睛，然後恢復笑眯眯的樣子，說:「快起來吧，少爺在等你吃飯。」

  說著，她就轉身去衣帽間給我拿來衣服，那些應該都是靳凌恆叫人準備的，全是最新的時裝。

  雖說劉媽看著我長大，可我到底是長大了，有些害羞的轉過身子換衣服，身後頓時傳來劉媽的抽泣聲。

  我知道自己的後背肌膚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昨晚靳凌恆將我按在浴缸邊緣很久很久，整個腰背都要被他生生折斷。

  我小聲說：「劉媽，我沒事。」

  「作孽啊，少爺他......這些年他忘記了很多事情，性情也變得大不如前，可是，他對你怎麼...怎麼下得去手啊！」

  劉媽過來一邊幫我將外套穿上，一邊流淚，我轉身給她擦淚，無力的扯出苦笑，「可是他畢竟忘記我了。」

  我抓住劉媽幫我系扣子的手，神情凝重的看著她，問道：「劉媽，靳少，他到底是怎麼失憶的？」

  劉媽的手頓了一下，低聲說：「其實，少爺他......」

  這時，門外傳來了幾道敲門聲，接著德叔在外面叫喚劉媽，「劉雲，你在裡面磨嘰什麼呢，午飯你就任由那幾個毛手毛腳的人弄嗎？」

  一聽德叔的叫喚，劉媽推了推我的手，說：「穿好就快下去，別讓少爺久等了。」

  「誒，劉媽——」

  可等我叫出口的時候，她已經出了房間。

  我看著穿衣鏡前的自己，因為睡的足臉色倒也不差，只不過唇角青紫的小口子有些顯眼，

  我拿過遮瑕膏，將一部分遮掩了，看上去也不那麼悽慘了。

  落地窗前，我垂眸看了一眼院子裡厚厚的一層積雪，瑩白的雪光有些刺眼，我連忙躲開，微微腫脹的眼皮快速眨了幾下。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我走過去開門，只見一個傭人手裡端著一個盤子，盤子上有一杯冒著熱氣的水以及一顆藥。

  我苦笑了一下。

  下樓的時候，靳凌恆坐在餐桌前翻閱著手中的報紙，直到我走近，他也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我以為會在主樓吃飯，沒想到居然在東閣吃，靳凌恆雖說不古板，但靳家一向是家規森嚴，很多事情都是不容許改變的。

  今天也算是稀奇了。

  一入座，傭人立馬端來飯菜，全都是劉媽做的，裡面不乏有我喜歡吃的菜。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劉媽還記得我的喜好。

  其餘的人都退了出去，餐廳里只剩下我和靳凌恆，兩人相顧無言，只能聽見碗筷輕觸的聲音。

  這一刻，也不知道怎麼就懷念起之前在銘山別墅的日子。

  那會兒靳凌恆對我的態度很不同，甚至還會貼心的叫人給我準備小米粥，也會讓人給我端熱牛奶。

  可是在我利用他的目的曝光後，一切都變樣了。

  我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率先打破沉靜，「我等會兒想去醫院看我外公，你能不能借我一輛車？」

  外面冰天雪地，而且又是在山上，沒有車的話我根本沒辦法下山。

  他連眼都不抬一下，清冷應道：「好。」

  簡單對話後，餐廳又恢復了安靜。

  吃飽飯，我到樓上拿了包正想出門，這時劉媽從廚房來到餐廳，將一個保溫桶交到我手裡，說：「這是給你外公做的湯。」

  我愣了一下，開口問她：「劉媽，你怎麼知道我要......」

  劉媽看了一眼我身後不遠處的靳凌恆，低聲說：「是少爺吩咐的。」

  我抿了一下唇沒有說話。

  可等我出門正想拐彎去取車的時候，司機已經將車開了過來。

  這時，靳凌恆從我身後繞過來，與我擦身而過的時候，說：「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