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他走了
2024-06-04 09:34:22
作者: 墨笙
我能感覺得到他掐住我的手指微微的抖了兩下,指尖微涼的觸感順著那兩下顫抖傳進我的身體。
客廳里的氣壓愈發的低,我對上他的眼睛,心裡的寒意一股股的冒出來。
他的目光有疑惑,不解和憤怒,還有冷漠,夾雜在一起,就是完全陌生的。
我眨了眨眼睛,緊咬這不放的唇才慢慢張開,可還不等我開口說話,裴少歡就迫不及待的添油加醋,恨不得立刻將我置於死地。
「靳少,我壓根就沒有給她下什麼藥,都是她誣陷我的,剛剛的錄音你也聽見了,她自己都承認了,你直接把她趕出去好了。」
靳凌恆頭也不回,凜著眉,冷厲呵斥道:「這裡輪不到你說話,滾出去!」
直到裴少歡被何峰拉出去之後,客廳才恢復安靜,別墅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應該是裴少歡離開了。
何峰守在外面,客廳里只剩下我和靳凌恆。
他的手驀地收緊,下頜的骨頭差點就在他的力道下碎裂,「我再問你一遍,藥,是不是你自己下的?」
我皺了皺眉,啞著聲音說:「是。」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我能瞞得住現在,事情也總會有敗露的一天。
我原想著至少會在木已成舟,他和裴少歡解除婚約之後,沒想到,我連氣都還沒喘勻,就已經被揭穿了。
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的同一時間,靳凌恆掐住我下頜的手倏地往下,掐住我的脖子,他的手指瞬間收緊,奪走我的呼吸。
他語氣慢慢的問我:「為什麼要欺騙我?難道就是為了讓我和裴家解除婚約?」
我被他掐著脖子完全說不出話,只一個勁的搖頭,希望他能鬆手。
可是他不放我,眉眼愈發的冷峻,連帶著他手下的力道也慢慢的收攏,仿佛只需再加一些力道,我纖細的脖子就要被他掐斷。
「為什麼要讓我解除婚約?」靳凌恆的聲音冰冷無度,語氣聽似很輕,卻帶著隱忍著的怒氣。
我就快呼吸不過來,抬起兩隻手抓著他的手,當一絲絲空氣擠進我的胸腔時,我並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呼吸,而是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我恨她!」
在我心裡,對裴少歡的仇恨比我的命還重,她曾親手毀掉了我視如生命一般的孩子。
這般痛,非經歷過的人難以明白。
也許是靳凌恆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也許他看到我眼底的恨意也動容了,那隻緊緊掐著我的手微微的鬆開。
我大口的呼吸,在眼眶打轉的淚珠抵不過這般深重的呼吸,終究還是掉了下來,砸在靳凌恆的手背上。
我一字一句的說:「五年前,是她對你下的藥,我恨她毀了我的生活,我恨她奪走我的一切,我恨她!」
所有的恨意最終化作一聲聲的悲憤的吼聲。
可他在聽見我說五年前是裴少歡對他下了藥的時候,他的眼底沒有過多的波瀾,平靜的像是一面鏡子,最後漫上了一層薄霧,叫人看不真切。
我賭對了,他果然不會為之動容,他忘記五年前,他忘記了和我的那段感情,他不會感同身受的和我站在一起。
他強留我在他身邊,真的只不過是他的興趣使然。
而我,差一點,不,又再次淪陷了。
我還是笑了,淒涼的笑道:「你忘了,我對你說那些又有什麼用,你全都忘了......」
靳凌恆的目光如火,憤怒到不可抑制,若有似無圈著我脖子的手猛地收緊,「忘了又如何,記得又如何,我生平最痛恨欺騙和隱瞞,你的膽子果然越發的大了!」
我緊緊抓著他的手,搖頭說:「我不是故意騙你。」
他掐著我的手忽然提了起來,下一秒我的身子就被他甩在沙發上,他欺身而來,緊緊掐住我,怒不可遏的說:「等我解除婚約後,你就離開我,離開錦城?」
我被他壓得完全使不出力氣,胸腔的空氣全都被擠了出去,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只能一個勁的搖頭。
最後那一句分明不是那樣的,我曾經的確是那麼想過,可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心,以為最終可以全身而退。
不曾想,它再一次為靳凌恆而沉淪。
而在飯店時我最後和清意說的,分明是想留在他身邊。
可是靳凌恆根本不給我辯解的機會,像是真的要掐死我一樣,他低沉的說:「你當我靳凌恆是什麼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我是你報復裴少歡的工具嗎?」
不是的......
我想要硬擠出來的話全都堵在喉嚨里,我的意識漸漸渙散,他的大掌一刻都沒有鬆懈,緊緊的掐著我。
抓在他手腕的兩隻手慢慢的垂了下來,他的臉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後化作一片白光。
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客廳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猛地坐起,我靠在沙發上,用力的吞咽了一下,只覺得喉間像被撕扯了一樣的疼。
眼下我顧不得這麼多,站起來,快速的環顧一下四周,沒有靳凌恆的身影。
我轉身跑上樓梯,主臥的門大開,裡面黑漆漆的只有外面投射進去的一點光線,我走進去開燈,裡面依然沒有靳凌恆。
浴室里也沒有。
陽台也沒有。
書房也沒有。
我翻遍了整棟別墅,都沒有靳凌恆的身影,他走了。
他走了,這是我此時內心裡唯一的聲音。
我頹敗的坐在地上,靠在書桌邊,掩著面,眼淚就從指縫裡掉出來,我拼命的忍住,可眼淚像是和我作對一樣,偏偏奪眶而出。
就在這個時候,樓下傳來一陣開門聲,我驚的從地上站起來,連鞋子都顧不上穿,一個勁的往樓下跑。
可當我站在樓梯上看出去的時候,才看清進來的不是靳凌恆,而是何峰。
我啞著聲音問他,「靳凌恆呢?」
何峰定定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徑直朝樓上走去,不一會兒他從書房裡拿了一疊文件出來。
何峰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處,我幾近哀求的問他,「何峰,靳凌恆去哪裡了?」
在經過我的時候,他才嘆氣的說:「靳少回靳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