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發現事實

  喬雪柔說的不無道理，她雖是為了刺激陸亭川，但也恰好令陸亭川能夠好好的想想自己心裡到底是否如她所說。

  難道他，真的愛上喬綿了嗎？不可能。

  陸亭川狠狠搖著頭，絕對不可能。他還等著喬綿打掉孩子與她離婚，不，如果要離婚的話，為什麼要她打掉孩子，若打掉孩子，陸餘年絕對不會同意離婚。

  難道應該要喬綿生下那個孩子，再看著她離開嗎？

  啊——陸亭川低吼一聲，拳頭狠狠砸向方向盤，車子發出刺耳的喇叭聲。

  為什麼！陸亭川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心如刀絞，若要承認已經愛上喬綿，便是對文思然的背叛，不，這一關他永遠過不去。

  文思然是他最愛的女人，永遠不可能有哪個女人比她重要！

  深夜，陸亭川頭痛欲裂，去酒吧買醉後，才回到陸家。

  

  陸餘年估計沒想到陸亭川還會回家，早已睡下。

  來到書房，陸亭川迷迷糊糊的從書房裡的床下扒拉出一個箱子，那是個四四方方的實木箱子，上面有鎖，陸亭川找出鑰匙顫抖著打開箱子，裡面堆滿了藥，還有照片。

  那些都是文思然的。

  所以這些回憶，也都是陸亭川平日不敢打開的回憶，自文思然去世後，便牢牢鎖住，只有實在控制不住對她的思念後才會打開。

  「思然，你在嗎？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

  陸亭川拿著文思然的照片，嘴裡含糊不清的問，他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思然，你走了這麼多年，我好想你。」陸亭川將她的照片貼在自己的臉上，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原本打算在喬家多待幾天才回來，但喬綿告訴喬川自己是因為嫁人所以才很少回來看他後，他便吵著要去看姐姐的新家。

  是猜到了喬川一個人在喬家待著不開心，喬綿便答應了將他帶去陸家玩幾天，喬鎮南也同意了，一大早就派司機送她回陸家。

  正是因為不想再與邱梅、喬雪柔她們有正面交流，喬綿才決定在清晨出發，而且這時不堵車，喬川一向坐車都有些暈車，他今天感冒才稍微好了些，以免到時又出現問題。

  到陸家時也才九點，陸餘年已經在花園裡喝茶下棋了。

  見到喬川的他很驚訝但又開心，陸餘年一向喜歡小朋友，喬川十多歲的年紀，個子也長得高，雖說是痴兒，但外表出眾，跟喬綿長得十分想像，頗討陸餘年歡心。

  「綿綿，亭川呢？我還以為你和他一起回來呢！」陸餘年要教喬川下棋，一邊下棋一邊和喬綿說道。

  此時喬川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這個棋盤吸引了過去，喬綿見狀也十分開心，笑著對陸餘年說，「亭川昨晚有些不舒服，先回來了。我去看看他怎麼樣。」

  喬綿很感激昨天在喬家陸亭川的配合，幫她掙回了一些自尊與面子，所以他昨夜要走時自己

  並未阻攔，同時他不留在喬家也好，免得喬雪柔又沒事找事。

  迅速上了樓回到臥室，喬綿看了看，陸亭川並不在臥室。難道是在書房？

  他一向有清晨看書的習慣。

  打開書房門，喬綿果然見到了陸亭川，只不過他還趴在地上睡著，衣服也沒有換，屋裡很大一股酒氣，看來他喝醉了，而且醉的不輕。

  喬綿立刻走進去將窗戶打開，清晨的微風迅速鑽了進去，才緩解了屋裡的沉悶酒氣。

  「亭川，亭川。」喬綿蹲下身去，想要去扶趴在地上的陸亭川，同時得將他叫醒。

  在地上睡了一夜，怕是已經著涼了。

  忽然，一張照片似乎被風吹動了，喬綿聽到聲音，順著聲音撿起那張照片。

  撿起來的瞬間，她怔住了。

  照片上的女人，明眸皓齒，笑顏如花，身穿一襲白色長裙，黑色長髮飄飄，顯得十分溫婉，屬於在人群里都會發光的那類女孩。

  而她的肩上搭著一隻手，順著那隻熟悉的手望去，陸亭川的臉出現在了喬綿的眼前。

  他唇角微勾，眉眼含笑，眼睛並未直視鏡頭，而是低頭望著身旁的這個女人，眼神儘是寵溺與溫柔。

  不用再猜，這個女人，一定是文思然吧。

  果真是個吸引人的女人，明明是兩個人的合照，第一次見到照片的喬綿居然先看到的是她的模樣，而不是那個同樣帥氣逼人的陸亭川。

  郎才女貌，般配無比。這個曾經別人用來形容她與陸亭川的詞語，喬綿現在在心上用來形容陸亭川與文思然。

  而照片上的陸亭川，是喬綿自嫁給他後，從未見到的開心模樣。

  原來，他不是面癱，不是不會笑，只是不想對她笑，他也不是不會寵溺人，只是不想寵溺她。他與文思然的手上似乎帶著情侶尾戒，十分耀眼。

  苦笑一聲，喬綿看向還躺在地上的陸亭川。他的手邊是什麼箱子？好奇心再次充斥喬綿的大腦，手完全不受控制的伸過去，拿來了那個小木箱。

  裡面全是藥，抑鬱症的藥。

  喬綿看著藥名，再次怔住。每盒藥的上面都用小標籤紙貼心的寫好了吃的時間與顆數，下面的落款是：愛你的亭川，加一個愛心符號。

  是文思然的藥。抑鬱症？她是因為抑鬱症去世的嗎？喬綿不受控制的去思考著，此時腦海完全亂作一團。

  愛你的亭川，愛你的亭川……

  喬綿眼前全是這幾個字，到底是與文思然有過一段撕心裂肺的愛恨時光啊，如今的霸道男人陸亭川曾經也會是一個如此寵溺女朋友的小男生。

  忽然，木箱蓋子啪嗒一聲關上了。

  喬綿一下子回過神來，陸亭川醒了。

  「你在做什麼？」

  他似乎還不知道喬綿看到了這些東西，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邊動邊活動著身體，在這裡睡了一夜，全身上下都酸痛的不行。

  「啊？沒什麼。」喬綿神情還有些恍惚，轉過頭去看著陸亭川，胡亂回應著。

  「喬綿，」陸亭川伸手拉住她，「你哭了？」

  哭了？喬綿聽到很意外，馬上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臉頰，才發現自己臉上早已淚水一片，怪不得微風吹來涼涼的，卻連自己都沒發現。

  尋找著喬綿流淚的原因，陸亭川才看到她手上拿著的是，文思然與自己的合照。

  啪——一下子愣住了。

  陸亭川從未想過喬綿會看到這些照片，以及眼前這個小木箱裡的東西，那都是他與文思然珍貴的回憶。若被喬綿看到了，定會狠狠的傷害她。

  一下子有些慌神，陸亭川竟不知如何是好，他無心傷害喬綿，更不想被她誤會，昨夜他只是喝多了，才會找出這些東西來，何況當時他腦海里想的明明是喬綿，只是為了給自己一點時間去緩衝才會這樣。

  「以前你要與我離婚，我理解不了。現在我能理解了，你很愛她，你們也很般配，雖然她不在了，但是我確實比不上她。」

  喬綿擦掉自己臉上的淚痕，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來，她的眼神此時透露著迷惘，失望，與傷心。

  是迷惘自己的將來，失望自己的自作多情，傷心自己的不配。

  文思然的笑顏與陸亭川對她的寵溺像放電影一樣，在她的腦海里循環播放，讓喬綿無力承受。

  她想趕快逃離，但正要邁開腿走，卻被陸亭川拉住了手。

  「喬綿，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陸亭川的聲音依舊如往常一樣讓她安心，但此時的喬綿一點也聽不進去。

  她其實並未怎麼想，只是回憶起自己之前為了懷孕，千方百計的勾搭陸亭川，現在想來實在是可笑，到底是知道他不願上自己床的原因了，終究是前面那位太好，所以喬綿才沒了資格。

  一點資格都沒有。

  她已經無比確信，陸亭川對她的愛，從未有過，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喬綿更不明白，為什麼在她帶他回喬家後，他還能若無其事的跑回家來醉酒，看前女友的照片。他們已經結婚兩年多了，喬綿終究是連一個死去的人的影子，都比不上嗎？

  甩開陸亭川的手，喬綿沒再說一個字，離開了書房。

  她去浴室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臉，冰涼的水流過肌膚後，終於讓喬綿暫時冷靜了下來。

  陸亭川並未繼續追出來解釋，也許他已經默認了。

  其實短短几分鐘，喬綿已經有了接受的感覺。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不願觸及的傷口，若不是自己當日偷聽到溫思成的講話，也許她現在心中也還死心塌地的牽掛著他。

  將心比心，陸亭川愛不愛她都是沒有錯的。

  摸摸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喬綿暗自發誓，沒關係，過幾個月就好了，只要生下孩子，他們就都可以自由。不用再為了所謂的家族聯姻而被迫在一起，也不用再追究到底誰對誰錯。

  到了那個時候，誰對誰錯都不重要了。能夠結束這一切，就夠了。

  為喬川鋪好床，備好基本的生活用品後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

  喬綿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