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亭川,水好冷
2024-06-04 08:49:01
作者: 小妖女王
陸亭川的宿舍可以洗澡,但是她不願意。
之前陸亭川在床上躺了兩年,喬綿也在他的房間裡住了兩年。那時的她從未有過任何其他的想法,在他的浴室里洗澡,在他身旁熟睡,似乎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反倒是如今,那個曾經成為植物人的丈夫陸亭川醒過來了。
喬綿,她卻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做任何事情。
他是抗拒的,她也,是抗拒的。
兩個人也許終究不是一路人,才會讓彼此感到壓抑。她走著神,往前行著路。
陸亭川卻一下子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站住。」他的聲音依舊寒冷。
喬綿本來熱的很,卻在聽到他的聲音後感覺周圍驟降了好幾度,已經快開始發冷。
「亭川,怎麼了?」她睜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看著陸亭川。
陸亭川聽到她的聲音卻開始發狠,「我再說一遍,在外面的時候,叫我首長!」
「首長。」她這回的聲音低的可怕,小心翼翼的很。
「你去哪裡?」
明知故問!
喬綿明明手裡拿著毛巾等洗漱用品。
他卻故意挑釁,「回房間去洗。」
居然是這樣的要求!喬綿啞然。
回房間去洗…他有什麼想法嗎?不禁想著。
「不願意?這麼想在外面更衣?」
他眉眼一跳,那雙攝人心魄的眼此時充滿了戲謔,似乎在嘲笑喬綿。
更衣,這兩個字陸亭川咬的特別重。
喬綿又開始臉紅,不知為何,在他面前的她,就像一個害羞的小姑娘一般,總是開不起玩笑,也沒法去隱藏自己的心事。
「不是,你誤會了。」喬綿解釋著,似乎有些緊張。
只好跟著陸亭川回去了。
他偏要在房間裡等著,聽著喬綿在裡頭的水聲嘩嘩作響。
過了很久,裡頭終於傳出一聲弱弱的女聲:「亭川,水好冷。」
等的就是她這句話。陸亭川原本坐在床上翹著二郎腿,聽到聲音後一下子站起身,走到浴室門外。
「冷嗎?」
聽起來好似關切的聲音。
「嗯。為什麼水不熱呢。」她的聲音在嘩嘩水聲的襯托下,更加纖細了。
雖是讓陸亭川聽的有一點於心不忍,卻還是努力克制住了。
「因為是冷水。」他一字一句的說,「在這兒,都要洗冷水澡。」
陸亭川半倚在門邊,就像那日她被人下藥,他將她丟進浴缸降溫的那晚。
他也是半倚在門邊,看她的笑話。
裡頭很久都沒有傳出聲音,水卻也沒停下來。
「哦,是這樣啊。」
她還是開口說道,似乎這樣說就是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喬綿光著身子站在浴室里,急促的水流過她的頭頂,脖頸,又到上身,再到腿部。
冰冷的水一鼓作氣的跑了出來,喬綿明明應接不暇,卻沒有去關掉。
水,真的好冷。是因為針對她,懲罰她嗎?還是因為部隊,真的都要洗冷水澡呢?
喬綿雙手捂住臉,指縫裡不時跑出一滴滴鹹鹹的水珠。
人有時,就是那麼脆弱。因為身上很疼,因為洗澡很冷。
她第一次有了想要回去的衝動。
張了張嘴,想跟外面的陸亭川說話,卻還是沒開口。
她知道他在外邊,也知道他在外邊等她,也許是等她投降,等她服軟,然後再狠狠的教訓說:「部隊就是這樣,受不了就滾。」
喬綿不願出去了,一個人關在浴室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反而是最安全舒適的。
不用去面對那麼多。
「還能洗?」陸亭川開口了,也許他是等不及了。為什麼喬綿還不衝出來說不。
「嗯。」喬綿咽了咽口水,才回答。
他不過是追問她是不是還要堅持留在部隊罷了,哪裡是關心喬綿的冷暖。
原來,不過短短几天,她已經將這些事情認識的太清楚。
果然是冷暖自知,喬綿抱緊了自己的身體。
最後,走出了浴室。
她出去的時候,陸亭川已經不在了。
門微微掩著,夜風從門縫裡鑽了進來。喬綿呼了一口氣,身上的睡裙被風吹過。
她打了個寒顫,卻笑了笑。
還好,已經不冷了。
原來,再寒冷的溫度,習慣就好。
喬綿早早睡下了。她去辦公室找了一趟陸亭川,卻沒有看到他的人。
不知他去了哪裡,也許是在逃避喬綿的存在。
她意識到這個問題後,早早的睡下了,不給陸亭川增加負擔,也不給自己增加壓力。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半夜,喬綿睜開眼時才發現他已經在床上睡的酣香。
喬綿在黑暗中蜷縮緊了身體,努力咬住嘴唇不發出聲音。
卻還是失敗了。
她忍不住叫了出來,疼,實在是疼。
小腹傳來的熟悉的墜痛感,清楚的告訴喬綿,例假來了。
痛的直不起身,喬綿忽然想哭。下面除了痛,再次傳來一股溫熱的暖流。她才意識到不妙,努力起身摸索著去換好衛生巾。
女人的軟弱總是會在每月的那幾天體現的淋漓盡致。
喬綿返回沙發時,卻是一個沒站穩,摔倒了。
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她的眼淚一下子彪了出來。
「誰!」這一摔,將陸亭川也吵醒了。
他警惕的聲音充斥在房間裡,黑暗中,喬綿噓著眼看到陸亭川馬上起身下床。
她終於用盡力氣說了一句:「是我。」
「你怎麼了?」陸亭川狐疑的問。
黑暗中他打開燈。
卻看到喬綿趴在地上,一張精緻的小臉此時已經是慘白一片,嘴唇都看不出顏色。
他立刻走到喬綿身邊去,以為她是發燒了,伸手一摸,額頭上已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肚子,好疼。」虛弱的聲音,無比虛弱的聲音。
陸亭川看到她痛苦的捂住肚子,心中猜測,定是例假來了。
沒多想,他俯身一把將喬綿抱起在懷裡,卻在將她往沙發上放的時候,手停在了半空。
都是痛苦的模樣,都是例假來臨的疼痛。
恍惚間,是多麼熟悉的畫面啊。陸亭川感覺眼前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頓了頓,又想起了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