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小丑

  剛才站在角落裡看著三人談笑風生，蘇婉君覺得自己就像小丑一樣。不，甚至連小丑也不如，他們甚至不曾多看她一眼。

  那一刻，蘇婉君才真正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在這些有錢人的世界裡，她不過是讓人娛樂，任由羞辱的配角。

  「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蘇婉君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她告誡自己要忍，忍無可忍仍要繼續忍下去。可是一而再地被折磨，她真的受夠了。

  「才幾年沒見，就忘了自己的出身了？想當年，你也不是以這種方式過日子？」沈嘉偉對上蘇婉君的目光，唇角緊密揚起好看的弧度。

  蘇婉君緊要嘴唇沒有說話。

  得不到回應，沈嘉偉繼續挑釁：「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挺伶牙俐齒的嗎？」

  再氣憤，蘇婉君也沒忘了自己的身份，明知道這個男人是故意的，認真她就輸了。

  「袁總喜歡我拉的曲子，是我的榮幸。今晚，應該沒給沈總你丟臉吧。」蘇婉君一邊說一遍揉小腿，穿著高跟鞋站了幾個小時，腳跟已經磨出血了。

  沈嘉偉眯起眼打量蘇婉君，冷嘲熱諷說：「你可不是逆來順受的人，之前的順從都是裝出來的吧？」

  

  蘇婉君微微一愣，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質問的語氣，一點也不像是喝醉了。

  得不到回應，沈嘉偉借著酒意把蘇婉君抱起，轉身離開了包間。夜深的走廊落針可聞，任由她又捶又打，他就是不放手。

  陸明的車早就在大堂門口等候，看到兩人走出來連忙打開車門。

  「你瘋了！被人看到我們這樣……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蘇婉君惱羞成怒。

  沈嘉偉不管不顧，硬把蘇婉君塞進車子裡，冷聲吩咐說：「開車！」

  「停車，我要下去。」

  蘇婉君拼命拍打車窗，陸明擔心出事第一時間把車上鎖了。夜色中，車子急速行駛，身旁的男人雙目緊閉，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這個男人的忽冷忽熱，陰晴不定，可把蘇婉君急壞了。如此下去，她還沒熬到合同期結束，估計就會氣得腦溢血了。

  「陸明，我要下車！」蘇婉君怒了，把氣撒在陸明的身上。

  沒有老闆的吩咐，陸明哪敢隨意停車，好言相勸說：「婉君，你還是乖乖坐好，別讓我難做。」

  到底誰讓誰難做了？蘇婉君沒忍住，脫口而出道：「再不停車，我要跳車了！」

  「停車！」沈嘉偉冷不丁說了一句。

  陸明急剎車，慣性害蘇婉君撞在椅背上。車廂里的氣氛不太好，他瞄了後視鏡一眼說：「我下去檢查一下車輪胎，你們好好溝通。」

  蘇婉君氣急敗壞，推門就要下車，卻被沈嘉偉阻止了。

  「沈朗全告訴我了。」沈嘉偉仍舊閉著眼，唇角掛著不屑的笑容。

  提及沈朗，蘇婉君的腦殼兒就會疼：「他又跟你說什麼了？」

  「說你假裝順從，是為了讓我厭倦然後放你走。」沈嘉偉突然睜開雙眼，黑眸里透著凶光。陰狠、冷漠，還帶一點狡猾。

  被盯得不自在，蘇婉君窘迫地別過了臉。

  沈朗那個豬隊友，為什麼每一次都要幫倒忙？蘇婉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字一句地說：「沈朗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怎會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的如意算盤估計打不響了，至少目前看來我還沒厭倦報復你。」沈嘉偉的掌心落在蘇婉君的臉頰上，似笑非笑說。

  她就像觸電一般避開了，這笑容讓人背後發涼。沈嘉偉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難道沈朗又在他面前說了些什麼？可惡……怎麼沈家兄弟倆都那麼難纏？

  「你答應過我，合同期結束就會讓我離開！」蘇婉君咬牙道。

  「我說過這種話嗎？可能酒喝多，不記得了……」沈嘉偉突然打開車門，把蘇婉君推了出去。半夜的大街涼風習習，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車裡的男人冷聲吩咐說：「陸明，開車。」

  「可是蘇小姐……」陸明尷尬地問道。

  「你忘了誰才是你老闆嗎？」沈嘉偉冷聲罵道。

  陸明愛莫能助，朝蘇婉君尷尬一笑說：「蘇小姐，你還是自己打車回去吧。」

  打車就打車，即使走路回家蘇婉君也不會求沈嘉偉。她走了兩步，突然記起手袋忘在汽車裡，連忙跑回來。

  「我的手袋！」蘇婉君提醒說。

  沈嘉偉探出頭來，「好心」把蘇婉君的手袋丟了出來：「慢慢走路吧，這種地方一定等不到計程車。」

  手袋重重摔在地板上，雜物全都灑了出來。

  挑釁的語氣，惹得蘇婉君直跺腳。那個可惡的男人，真的就這樣走了，把她留在半路上。

  大半夜路上沒有計程車，蘇婉君只能硬著頭皮走路。結果走了沒多遠，她的雙腳磨出了血泡。

  該死的高跟鞋！

  無奈之下，蘇婉君只能大半夜給玫瑰打電話。還好她沒起床氣，否則一定會被大罵一頓。

  ***

  車子駛出很遠，陸明才鼓足勇氣問道：「沈先生，要不我們回去接蘇小姐吧？」

  「你最近是不是閒得慌，開始多管閒事了？」沈嘉偉看著汽車的後視鏡，早已不見了蘇婉君的影子。

  他猜到，蘇婉君現在一定很生氣、很憤怒、很暴躁。這就對了，這麼做不就是為了逼她撕下那虛偽的面具嗎？

  想跟沈嘉偉耍心眼，還嫩著呢。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午夜。蘇婉君累得雙腿失去了知覺，倒在沙發上一動也不願意動。

  目光掠過桌面，她發現上面放著一枚用金色紙做成的戒指。不用問，一定是果果的傑作。

  他從小對手工勞作很感興趣，尤其在摺紙方面。平日有些特別的日子，他就會給蘇婉君折一些動物或者盒子作為禮物。

  誰說女兒才是貼心小棉襖，兒子也很暖心好不好？一瞬間，她心裡的怒火便散去了。

  蘇婉君拿起戒指一看，發現下面還壓著一幅畫。看著看著，她不禁紅了雙眼。

  這幅畫，畫的是一家三口手牽手郊遊的畫面。從牙牙學語的嬰兒到現在的小男孩，果果一直很乖巧懂事。

  唯一不變的，是他對家的渴望。

  桌面上那枚金色的紙戒指，深深刺痛了蘇婉君的雙眼。她突然想起那天在沈嘉偉辦公室里，他說過的每一個字。

  她欠他的，這輩子也還不完。

  對……是沈母的戒指。如果能找回來，沈嘉偉能放過她嗎？

  一夜無眠，蘇婉君輾轉反則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戒指的事。天亮的時候，她有了想法，決定下班的時候到別墅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