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不要對我太殘忍了

  兩人一路無言地上到了八樓，明皓軒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凌瑤瑤幾步走了進去。

  果然，裡面的布置擺設還和以前一模一樣，熟悉親切的氣息撲面而來。而且收拾得乾淨，整潔，煥然如新。

  顯然，雖然她沒有在這兒住了，但是每天還是有人用心打掃了這裡的。

  凌瑤瑤緩慢又細緻地打量著整個熟識而又陌生的小屋，心中五味陳雜，百感交集。

  當看到擺在床上那幾隻毛絨絨的小玩具時，她的眼眶倏地有些發熱，走過去隨手抱住了一隻玩具熊，自言自語地道：「它們，都還在啊……」

  「屬於你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丟棄。」明皓軒走到她的身邊，低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

  凌瑤瑤又打開了衣櫃，她曾經穿過的衣服，裙子都還完好無缺地掛在裡面。包括她穿過的襪子，戴過的手套，圍巾，全都一樣不差，整整齊齊地保留著。

  有的擺放在抽屜，有的掛在衣架上，就好像她還住在這裡一樣……

  凌瑤瑤一樣一樣翻看著這些記載著她當年青蔥歲月的物品，一時間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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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皓軒在她那溫馨舒適的小床上坐下，嗓音嘶啞地開口：「這兩年，每一次想你的時候，我就會來到這裡看一看。有時，也會在這裡住。雖然那麼長的時間，都沒有你的一點消息。可是只要來到了這裡，只要看到這些與你朝夕相伴過的東西，我就覺得，你還在我的身邊，就覺得我們相隔得並不遠。而我遲早，也會把你，以及屬於我們的那個孩子，一併找回來。從此不離不棄，相親相愛地在一起。」

  凌瑤瑤久久無語，沉默了半天，才平靜著自己的情緒與聲調，儘量淡定自然地說：「人總要向前走的，每個階段都有每個階段的想法。不該背負的包袱，我覺得就要放下，讓自己有個新的開始。你現在還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你有了新的開始，可是我沒有，也永遠不會有。」明皓軒苦笑了一下，伸手撫住自己一陣陣發痛的胸口，苦澀而又深沉地說：「因為這裡，已經牢牢裝滿了你的一切，再也容不下別的人了。」

  凌瑤瑤默默地翻看著自己從前的物品，什麼都沒有說。

  明皓軒也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蹙著俊朗好看的劍眉，靜靜地凝視著如同水仙花一樣潔白美麗，但又像雪蓮花那樣冷漠高傲的女孩，心中酸澀苦辣，百味交加。

  此時此刻，咫尺天涯。

  他們離得那樣近，卻又仿佛相隔千里萬里，怎樣都跨越不到面前。

  好久好久，明皓軒才低低地，嘆息般地吐出一句話：「我愛你，瑤瑤。就算你一點兒都不記得我們過去的感情了，我還是一樣愛你。並且，這一輩子，都不會動搖。」

  凌瑤瑤的心頭輕輕一顫，正在整理抽屜的手指也跟著輕輕一顫。

  他說她一點兒都不記得他們過去的感情了？

  在剛剛以前，在她決定接受韓宇陽的愛的時候，她也確實認為她是真的放下了，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到一段全新的感情中去了。

  可是為什麼？此時這簡簡單單，沒有任何華麗辭藻修飾的幾句話語，還是讓她的心掀起了不一樣的波瀾？

  就像柔和的春風吹皺了一池安靜的湖水，長久地平復不下來……

  不過現在，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天真單純的，因為自己做過的那些不切實際的夢就死心塌地地愛上一個男人，可以任由別人隨意擺布的傻瓜了。

  他們中間隔了那麼多的人，又隔了那麼多的事，怎麼可能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是的，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哪怕到了現在，他都不肯對黎夢雪說一句重話，依然無條件地信任著她，袒護著她……

  凌瑤瑤默默地思忖著，波瀾起伏的心情逐漸平息下來，又恢復成一潭靜靜的止水。

  「我們過去有感情嗎？我不記得了。」她抬高了下巴，嘴角勾起了嘲諷的弧度：「如果有，也應該只是我傻乎乎地愛過你，而你，不過是把我當做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弄對象罷了。」

  「瑤瑤，我曾經是犯過錯。難道，這樣的錯，就讓我一輩子都沒有得到幸福的資格了嗎？」明皓軒聲音暗啞，眼眸里瀰漫的傷痛更加深重，似乎一直蔓延到了他的內心深處。

  「你當然可以得到幸福，但是，你的幸福，不會和我扯上什麼關係。」凌瑤瑤將她收拾好的一些準備帶回去的東西裝進一個大袋子，神情平靜如水：「明總，我要回家了，再晚了，我哥和小晨姐要著急了。」

  明皓軒看了看她，一言不發地站起來關上了燈，同凌瑤瑤一起走出門去。

  回去的路上，他們兩人變得異常的沉默。只能聽到車輪滑過地面那細微的摩擦聲，以及秋夜的寒風打在車窗上的「沙沙」聲……

  一路默然無語，到了凌家的大別墅外，凌瑤瑤微微吐了一口氣，準備下車。

  可是，明皓軒忽然探過身體，輕輕地握住了她放在門把手上的手。

  凌瑤瑤的心不可抑制地顫動了一下，愕然地回過頭來。

  他俊朗的臉容挨得她那樣近，溫熱的呼吸幾乎拂在了她的臉頰上。

  那雙漂亮深沉的黑眸，像是能吸住人的魂魄的黑亮寶石，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閃耀著灼熱又執拗的光芒。

  凌瑤瑤突然慌亂起來，呼吸不知不覺變得不平穩。

  她以為他是想吻她，可是，她剛剛和一個男人接過吻，是絕對不可能再接受另一個男人的吻的。

  如果他真的敢像從前那樣不顧她的意願強行吻她，她想，她一定要給他一巴掌……

  不過，想像中的那個非禮的場面並沒有出現。

  明皓軒什麼動作也沒有做，只是依然深深地，那樣沉痛而又憂傷地凝視著她，低低地說了一句：「瑤瑤，不要對我太殘忍了……」

  然後，他便鬆開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