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造夢者

  上官靜背著郁宸踏進小院的時候，郁宸的母親十三姨娘也剛好拿著布匹回來，她看到上官靜之後，立即放下布匹，向上官靜快步走來，討好的笑道，「大小姐，怎敢勞煩您來背小宸？小宸身子重，還是我來吧。」

  上官靜看著她，莫名奇妙的從她的眼中尋得一絲防備，上官靜癟癟嘴，將郁宸還給了她，也對，她是個惡魔姐姐，不防她還防誰啊？

  十三姨娘溫柔的抱著郁宸，她動作輕柔，生怕他身上有傷痕，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傷到小宸就不好了…

  上官靜看的無奈，郁宸身上沒傷，就算有傷，那些美夢晶石也足以幫他修復了。

  上官靜看著十三姨娘道，「今天跟阿宸玩的很開心，明天，我還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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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甜甜一笑，隨即轉過身，留下驚呆了的十三姨娘。

  明天還來找他？十三姨娘抱著小小的郁宸，忍不住小聲的哭了起來，「小宸，娘對不起你，沒法保護你，還總讓你被人欺負…」

  十三姨娘明顯是誤會了，而郁宸依舊乖乖的睡著，雖然臉上綁著布條，但看起來依舊很安詳。

  上官靜離開了郁宸的小院，轉身直接出了郁家大門，她剛剛看到了十三姨娘手中的布料，心中一個計劃油然升起，或許，可以幫到郁宸。

  夢族人和人類共同居住在一個城裡，這座城名為夢城，夢族人不允許城內的妖怪傷害人類，因此，夢城…是人類與妖怪難得和平共處的地帶。

  上官靜來到城內一個有名的布莊中，裡面的人類見到上官靜都是微笑以待，上官靜跟店裡人說明了自己的需求，便交付了定金。

  她想定做的，是一件特殊的服飾。

  ……

  第二天，上官靜便帶著那件特別的衣服去找郁宸了。

  小院裡，郁宸正拿著樹枝蹲在地上寫字，他寫得很認真，根本沒發現上官靜，上官靜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偷看他寫的東西，然而，上官靜站在他身後站了許久也沒看出他寫的什麼，這大概就是語言不通吧，夢族的語言，她根本不識。

  她伸手觸了觸郁宸的肩，郁宸還以為是他的母親，他轉頭甜甜的準備叫娘，可誰知道，他竟然看到了郁涵…

  他的表情瞬間驚恐，他趕忙轉過身將地上的文字通通抹去，因為他的動作迅速，手掌被地上堅硬的沙石劃傷，鮮血慢慢的從傷口滲出，他慌忙的將手背在身後，眼神躲閃道，「大…大姐，我…我剛剛什麼都沒寫…」

  上官靜眼神微閃，他剛剛寫了什麼？這麼怕被她看到…

  上官靜裝作沒看見似的，將他從地上拉起，他的手掌上混合了泥和血，看起來髒兮兮的，上官靜拉著他的手就向水盆走去，想幫他沖洗傷口。

  郁宸心驚膽戰的看著她，不知道她看到沒有…

  誰知道，接下來，這位一直欺負他的姐姐竟然親自幫他沖洗傷口，還耐心的拿手帕幫他包紮，郁宸全程都是懵逼狀態…

  她…什麼時候變那麼好了…

  上官靜的動作輕柔，漸漸的，郁宸竟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平時這麼呵護他的只有母親，可這個姐姐，是個什麼意思？

  郁宸還在木盆旁蹲著，上官靜將放在門口的一個大箱子抱了過來，她抱著箱子笑著對他道，「過來拆拆，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禮物？」

  上官靜又笑了下，「對啊，就是禮物。」

  郁宸奇怪的看著她，感覺她要麼就是突然傻了，要麼就是別用心，不然的話，一個人怎麼會突然變化那麼快？

  郁宸慢慢的像那個棕紅色的箱子靠近，當他觸摸到那個箱子時，又怕裡面會忽然蹦出來什麼可怕的動物，或者是什麼打開箱子就會往外彈石子的惡作劇…

  郁宸假設了多種可能之後，最終還是將手縮了回來，他低著頭小聲道，「大姐，阿宸配不上您的禮物…」

  上官靜略有無奈，看來，對他越客氣，他就越防備，上官靜臉上的笑容立即收了，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我說，讓你打開禮物，有那麼難嗎？」

  她儘量的壓低聲音，聽起來像是生氣了一樣，郁宸一聽這熟悉的語氣，身子猛然一抖，果然，她還是以前的那個郁涵。

  「快點過來拆！」上官靜不耐煩道，「磨磨唧唧的，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啊！」

  「拆…我拆！」郁宸再次撫上那個箱子，他的雙手顫顫的，不過，當他打開的時候，卻沒有惡意的陷阱，也沒有可怕的動物，裡面，是一套可愛的玩偶服飾。

  他的眼裡露出一絲欣喜，上官靜笑著看他，「要不要試一下，等會兒我可以帶你出去玩…」

  郁宸拿起那套超級可愛的卡通熊寶寶服飾，仰起頭不可思議道，「姐姐，你真的要將這個送給我嗎？」

  上官靜點頭，「那是當然。」

  她鼓勵道，「穿上它吧，我可以帶你去收集美夢，讓你成為一名真正的造夢者。」

  「造…夢…者…」郁宸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聲。

  「我真的可以嗎？」他的聲音里充滿了不自信，看起來有些失落。

  上官靜伸手捏住他的雙肩，看著他的眼睛道，「我可以幫你，若是成功的話，你以後就可以天天陪我收集美夢，怎麼樣？」

  「你…你肯幫我？」郁宸不太相信她。

  上官靜一聽，就知道他老毛病犯了，她再次擠出微笑，「我可不是平白無故幫你的，你收集的美夢晶石要分一半給我，怎麼樣？我還肯給你留一半，已經夠不錯了。」

  「噢…」郁宸無奈的癟癟嘴，原來，她打的是這個算盤，還想正大光明的拿他的美夢晶石，不過，郁宸的眼睛忽然閃亮了起來，郁涵每天收集的美夢晶石是最多的，說不定，她真的可以幫到他！要是他真的能收集美夢的話，就算付出一半的晶石，那也是值得的！

  上官靜催促著郁宸將衣服換上，郁宸也乖乖的換了，他將衣服穿好，再戴上熊頭套，整個人活脫脫一個可愛的小熊寶寶。

  頭套只有下巴那裡有個出氣窗，別人正好看不到他的容貌，但由於眼睛那裡沒有開口，他也看不到別人，因此，走起路來，他總是一扭一扭的，很難保持平衡，但正是如此，他扮的小熊更加懵懂天真。

  見他如此的可愛，上官靜忍不住跑過去抱了抱他，胖胖的，也軟綿綿的，應該很受小朋友的歡迎！

  郁宸不好意思的推了推她，「姐…你別這樣…」

  上官靜蹲下身，透過頭套下巴處的小窗看他，「阿宸，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

  郁宸懵懂的點了點頭，好像明白，又好像沒明白，他低啞著聲音道，「知道了。」

  之後，上官靜便帶著郁宸出門去找那些人類的孩子。

  郁家遠處的草坪上，一群人類的小孩們正在一起做著遊戲，上官靜拉著郁宸的手道，「前面五十米，就有一群人類的孩子，他們有十個人。」

  她轉頭看向他，「阿宸，你準備好了嗎？」

  郁宸鼓起勇氣嗯了一聲，「準備好了！」

  上官靜笑了笑，「你一定會很受歡迎的。」

  聽到這時，郁宸心裡一怔，她就那麼肯定嗎？

  上官靜最後提醒了他一句，「記住，千萬不要說話哦…」

  郁宸的手心已經濕了，他很緊張，可她的聲音卻很好聽，像一根羽毛拂過心頭，為他清除心中的憂慮…

  他低低的回道，「嗯」

  隨後，上官靜便帶著郁宸一起去見那些孩子，當孩子們看到郁宸假扮的小熊時，一個個都興奮極了，他們笑著跑來，爭著搶著要抱他。

  郁宸被那麼多人環抱，初次覺得受寵若驚，原來，也有人會喜歡他…

  上官靜在一旁站著微笑，原來，不管哪個時代的小孩，面對這麼可愛的小熊時，大家都會自然而然的喜愛。

  上官靜和其他小孩拉著手，圍著郁宸轉圈，有的小女娃還對著小熊玩親親，弄的郁宸羞澀不已。

  整個一天下來，郁宸都很羞澀，偶爾才會跟其他孩子玩一玩，他總是摔倒，但他的衣服厚，摔起來不僅不痛，還很可愛，他一摔倒，小孩們就跟著他一起在地上滾。

  之後，越來越多的小朋友加入了進來，一群人玩得不亦樂乎。

  他就像一個明星一樣，所有孩子都圍著他轉，他既受寵若驚又開心不已，頭套下，郁宸傻傻的笑了笑，因為生的醜陋，他連一塊美夢晶石都沒收集到，收集美夢，對他來說，幾乎都是奢望，而現在，一切都成了可能…

  上官靜陪著他們瘋玩了一陣兒，玩到最後，孩子們都玩累了，臨走前，他們還跟小熊約定，要小熊明天還來一起玩，郁宸不能說話，上官靜就替他答應了。

  之後，孩子們紛紛高興的回家了，今天，他們認識了一個新朋友，一個可愛的，傻傻的，還有些笨笨的小熊…

  上官靜草坪上躺著，放鬆道，「今天的收穫絕對是最多的，呵呵，賺翻了。」

  她笑的開心，郁宸的心情也很愉悅，就算他的收穫被砍一半，他也甘心了…

  郁宸笑道，「謝謝姐姐今天幫我，阿宸，真的很感激。」

  郁宸心知，他跟郁涵這是交易，但他必須賠笑，因為她是大小姐，是那個動不動就能將他毒打一頓的存在。

  上官靜嗯了一聲，他依然帶著頭套，看不見他的面容，但從聲音來聽，他應該是笑了。

  上官靜笑了笑，「阿宸，這是你初次對我笑吧。」

  聞言，郁宸的臉色一怔。

  上官靜繼續道，「如果可以，我想你一直這麼笑下去…」

  聽著她的話，郁宸忽然迷茫了起來，她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要說那種總是讓人誤解的話，好好的當一個一直傷害他的姐姐，讓他繼續恨下去，不好嗎？

  他戴著頭套，又一直不動，上官靜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晚上的時候，上官靜和郁宸所扮的小熊一起來到了那些小孩子的家中，在那裡，郁宸收穫了人生中第一個美夢晶石。

  在拿到晶石的一瞬間，他興奮的幾乎要跳起來，結果因為衣服太笨重，他沒跳起來。

  上官靜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搖著頭走出了房門。

  郁宸也連忙跟著她離開。

  之後，他們轉了整整一圈，一共收穫了三十枚晶石，一人一半，然後，上官靜還要再拿郁宸的一半，分到最後，郁宸最後只拿到了七個，上官靜則是拿了整整二十三個，簡直創了郁涵的晶石最高記錄。

  回到家的時候，郁宸迫不及待的將美夢晶石融入自己的眉心，而這時，一種熟悉的美妙感覺傳來，郁宸猛然睜開眼，好像…這並不是他初次融合美夢。

  是誰？是誰將自己的晶石交給了他。

  是郁涵嗎？郁宸趕緊搖搖頭，不…不可能是她！

  ……

  接下來的日子，上官靜和郁宸繼續陪著人類小孩們一起玩。

  眾人坐在草坪上，上官靜給他們講那些奇妙的童話故事，睡美人的故事，海的女兒，還有拇指姑娘的故事，孩子聽的津津有味，有時候，他們還會主動扮演裡面的角色，有人當王子，有人當公主，還有人當巫婆惡人，玩的也是同樣開心。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和他們玩的小孩越來越多，上官靜和郁宸越來越受歡迎，郁宸每天收集的美夢也是爆炸式增長。

  十三姨娘每天都親眼看著郁宸的改變，現在，他時不時就會微笑，也不會每天做噩夢了，十三姨娘的心裡一陣欣慰，對郁涵也充滿了感激。

  當然，這樣必然引來了其他人的嫉妒和不滿，郁涵也就算了，她本就厲害，可那個郁宸，他明明那麼丑，僅僅改了一副裝扮，收集到的晶石竟然大大的超過他們，這樣他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在郁宸扮演小熊的第二個月，綠油油的草坪上，上官靜和郁宸正跟人類的小孩玩的開心。

  可這時，七八個夢族小孩氣勢洶洶的趕來，他們抓著郁宸就是一陣暴打，上官靜趕忙過去拉架，「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們憑什麼隨便打人！」

  撕扯間，郁宸的頭套被摘下，這時，人類孩童們看到了郁宸滿是繃帶的臉，他們紛紛被嚇得尖叫，「哇，好醜！」

  「天啊，醜八怪！」

  「嗚嗚嗚…我們竟然跟一個怪物玩了那麼久！好可怕啊。」

  孩子們被嚇的四散跑開，見狀，夢族的那群小孩不禁哈哈大笑。

  其中一人得意道，「看吧，醜八怪永遠都是醜八怪，一旦露出了本來的面目，就不會再被人喜愛了。」

  「略略略，醜八怪！」

  「呵呵，還想跟我們斗！你還太嫩！」

  聽著他們的話，郁宸的眼神越來越暗淡，那種被直接打入地獄的感覺，莫過於此，曾經，他閃耀如天上的明星，如今，他悽慘的被所有人拋棄，說到底，他依舊是那個醜八怪，只是披上了一個美麗的外殼，外殼下的他…依舊是那麼醜陋。

  上官靜看著如今的郁宸，就知道，自己努力了這麼久，才讓他改變了一點點，可現在，他自己又縮回去了…

  面對眾人的數落，面對眾人的嘲笑，他根本不敢回擊，根本不敢反抗。

  上官靜走過去，將郁宸面前的那些小孩一個個推開，她拉著郁宸的手，深深的注視著他，「阿宸，你怎麼從來都不反抗？」

  郁宸低著頭不說話，因為反抗沒用，因為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上官靜握著他的手緊了緊，「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就教你！教你怎麼反抗！」

  上官靜鬆開了他的手，她眯著眼走上前去，對著那幾個夢族小孩就是噼里啪啦幾巴掌扇去。

  「你！」一個小孩捂著臉頰，發狠道，「別以為你是郁家的，我們就不敢動你！」

  上官靜冷笑了下，「就打你怎麼了？不服？」

  上官靜又是幾巴掌扇過去，再來一個迴旋踢，那個小孩直接趴地上起不來了…

  其他小孩見狀，眼裡升起了幾分懼意，上官靜拍了拍手，冷冷道，「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郁涵報仇，一直都是從早到晚！」

  上官靜說完，身子直接沖了出去，她的妖力一直是平輩中最強的，再加上她鬼谷一門的武功招式，對付這些小傢伙，簡直是綽綽有餘。

  沒幾分鐘，上官靜就將那些夢族小娃娃們打的是屁滾尿流，最終，他們鼻青臉腫的逃走。

  上官靜對著他們的背影道，「有本事，你們就繼續來拆我的台，保管再送你們一波。」

  那幾個夢族小孩一聽這話，跑的更快了，以後，誰還敢再跟郁涵做對？不想活了嗎？郁涵那麼強…

  一打八還那麼溜，簡直是混蛋啊！

  直到那些小孩的身影消失，郁宸還在震驚中難以回神，郁涵姐姐…好厲害…

  上官靜轉過身，深深的望著郁宸，「學會了嗎？以後再遇見這樣的情況，你就直接打回去，不要留情面。」

  郁宸點了點頭，看起來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他要是有她一半厲害就好了…

  郁宸撿起一旁地上的小熊頭套，心裡依舊失落難過，跟他玩了那麼久的小朋友，在見到他的容貌時，全都跑了，一個都沒留下…

  他嘆息道，「今天，恐怕一個美夢都收集不到了…」

  上官靜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別傷心，你還有我…」

  「你?」郁宸奇怪的看著她。

  上官靜拉著他走向遠處的鞦韆，她道，「你還有我，只要你將我伺候開心了，你就可以收集我的美夢。」

  她笑道，「怎麼樣，划算吧，我可是沒有嫌棄過你的外貌。」

  郁宸怔了怔，差點被她笑容被騙了，他小聲嘟囔著，「騙人，明明你之前也嫌棄我，還嫌棄的不得了…」

  上官靜自然聽到了他的碎碎念，她只得無奈一笑，裝作什麼也沒聽見，正如那天，他拿著樹枝將她和其他同樣欺負過他的人的名字寫在地上，然後用最惡毒的詛咒詛咒他們，她記了下來，然後一個個查問，最終得出那樣的結果，最後，她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郁宸的心裡一直帶著恨，除了他母親，他恨所有人，他的心已經全黑了，他不接受任何人的走近，即便她是為了他好，他也會自動的將她想像成惡毒的，虛偽的，想要謀害他，或者從他身上取利的人，他從不信任她。

  上官靜坐到了鞦韆上，對著他笑道，「幫我推鞦韆吧，今天，我讓你收集我的美夢…」

  「奧」郁宸在她的身後推了起來，誰都知道，夢族人為人類帶去歡笑，自己卻很難快樂起來。因為，為別人帶去歡笑是任務，他們每天如常完成任務，早就學會了虛偽的歡笑，而真實的他們，是很難擁有美夢的…

  但是，一旦夢族人有美夢，那便會是最高級的美夢晶石，郁宸很奇怪，這個姐姐…究竟想幹什麼？她為什麼要把這麼貴重的東西給他，到底…有什麼陰謀？

  鞦韆高高盪起，上官靜一直在笑，「阿宸，再用力一點，不夠高。」

  郁宸默默加大了力道，「姐，要…要是以後，那些人類都不跟我玩了怎麼辦？我該怎麼收集美夢？」

  上官靜笑了笑，「再用力一點，我要盪到最高！」

  「姐！」郁宸苦著臉，眼神十分鬱悶。

  上官靜回道，「怕什麼，有我陪著你，就算沒有那些小孩，你還可以收集我的美夢，說到底，你也不虧啊。」

  「那你呢？」郁宸的手一停，他不打算再給她推了。

  上官靜輕呼了一口氣，也不在意他的賭氣，她悠然道，「我對收集美夢沒興趣，遲早有一天，我是要走的。」

  「你要走？」不知怎的，郁宸心裡忽然有些難受。

  上官靜回道，「我不確定，說不定下一秒，我就不見了。」

  「姐又在說一些奇怪的話…」郁宸低著頭，心裡複雜極了，這一個月來，她對他的好，他都是知道的，但他始終不敢信任，因為…他實在是被以前的她給嚇怕了。

  ……

  晚上的時候，上官靜特意邀請郁宸到她房裡看著她睡，只要她睡著，郁宸便能取走屬於他的美夢。

  郁宸靜靜的坐在她的床旁，他的臉上滿是繃帶，月光撒進來，顯得他更像是一個殺人兇手，而不是一個取人美夢的造夢者。

  他捂著自己的額頭，心裡一陣陣的難受，以後，再也沒人跟他玩了，他再次回到了原點，再次成了人們心目中的醜八怪…

  而這時，上官靜也沉入了夢鄉，她嘴角揚起一抹清新的弧度，如今的她，像極了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

  郁宸深吸了一口氣，他將手掌輕輕地放到她的額頭，隨後，心裡開始想著他與郁涵姐姐這段時間度過的美好時光。

  不一會兒，他睜開了眼，而他的手中，出現的不是一顆，而是一大捧美夢晶石，晶石多到甚至滿了出來，撒在了上官靜的身上…

  他震驚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晶石，感覺自己好像看花眼了一樣。

  他數了數，高級晶石一共三十顆，正好是一個月的量，而普通晶石更是多的難以計數…

  這時候，郁宸才明白，那麼多高級晶石，意味著郁涵每天都有美夢，而那些美夢…都是和他有關的，而那些普通晶石，全是人類的，她之前說的要拿走他一半的晶石，現在，她全都還給了他…

  郁宸雙肩顫抖了起來，他怨恨了她那麼久，甚至還詛咒她，可她卻將最寶貴的晶石給了他，她故意說要拿他一半的晶石，只是為了讓他安心，怕他猜忌她。

  郁宸鼻子一酸，慌亂的跑了出去…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對他那麼好？他真的不懂，也真的想不明白。

  ……

  之後，上官靜和郁宸照常去草坪上，然而，曾經歡鬧的草坪上，如今卻一個人也沒有。

  郁宸將小熊頭套摘了下來，難過的低下頭，那些人類小孩…好像都在躲他…

  上官靜抿唇一笑，「沒關係，一群人是玩，兩個人也照樣是玩。」

  她看向他，「小熊弟弟，我接著為你講故事吧…」

  郁宸點了點頭，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上官靜撓了撓頭髮，然後笑道，「這樣，我再給你講一個故事，這是關於一個醜小鴨破繭成蝶，最終成為白天鵝的故事。」

  郁宸眨了眨眼，好奇道，「醜小鴨還能變成白天鵝？」

  上官靜握著他的『熊掌』道，「你聽我慢慢給你講…」

  她的聲音清脆又好聽，郁宸聽的心裡暖洋洋的。

  上官靜道，「醜小鴨是一隻鴨子，他出生的時候特別丑，除了鴨媽媽，誰都欺負他，哥哥姐姐咬他，公雞啄他，小鳥也譏諷他，獵狗更是追趕他，想要一口將他吃掉，可是後來，醜小鴨學會了堅強，他努力的生存，並且活了下去…」

  聽到這裡時，郁宸不禁感慨，自己不就是那個醜小鴨嗎？

  他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因為醜小鴨而嘆，還是因為他自己？

  上官靜撇了眼郁宸，知道他是感同身受了，她繼續道，「有一天，醜小鴨出來散步，他撲撲翅膀，向湖邊飛去，忽然看見鏡子似的湖面上，映出一個漂亮的影子，雪白的羽毛，長長的脖子，美麗極了。這難道是自己的影子？啊，原來我不是醜小鴨，是一隻漂亮的天鵝！」

  聽完之後，郁宸驚訝的幾乎說不出話來，醜小鴨…白天鵝…

  醜小鴨也能變成白天鵝？

  上官靜笑了笑，「阿宸就是那隻醜小鴨，但是未來，阿宸一定能變成一隻美麗的白天鵝。」

  聞言，繃帶下，郁宸的臉先是一怔，隨後，他溫暖一笑，她的話雖然是安慰，但也能看出，郁涵姐姐是真心待他的。

  他伸出熊爪抱了抱她，「謝謝你。」

  郁宸抱著她，心道，謝謝你在我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依然對我不離不棄，同時，我也決定接納你，雖然…我至今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

  上官靜欣慰一笑，這還是他初次主動抱她，還真是一個彆扭的小屁孩。

  ……

  對於上官靜而言，郁宸是一個需要保護，需要被愛的小孩子，她也主動擔當了姐姐的角色，郁宸雖然一臉的繃帶，但上官靜不嫌棄他，她臉上也帶疤過，她知道，醜陋的容貌並不算什麼，而其他人的偏見和嘲笑，卻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打擊，她做不到讓所有人都閉嘴，但她能做好自己的角色，讓郁宸的心中保留一片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