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我希望那個女人是你

  「是，先生。」屈北心底一凜，頷首過後，正要退下。

  身後復又響起顧餘生的聲音，「等等。」

  這次開口，比上次稍顯和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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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屈北站定腳步回神。

  顧餘生抬起手，瞟了眼腕上的石英表，「也要中午了，給我訂一家餐廳，距離雜誌社比較近的。」

  為了方小糖吃了午飯後不用盯著烈日炎炎跑回去，遷就她選比較近的餐廳。

  「是。」屈北立刻去辦。

  ……

  顧餘生的電話進來的時候，方小糖剛開始吃了幾口飯，嘴裡還塞滿了食物，接起電話，含含糊糊的道了聲，「餵？」

  「吃飯了？」

  顧餘生的聲音溫醇得讓方小糖愣了下才說，「剛開始吃呢。」

  「我訂了火鍋店，你已經吃了，那就……」

  「火鍋？我要吃火鍋！」食堂的飯索然無味，難吃得不行，方小糖一聽可以吃火鍋，兩眼放光，囫圇咽下嘴裡的食物，「在哪裡？我現在立刻過去。」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餘生的邀請和要求，她從來不會拒絕。

  「在……」顧餘生報了個地址。

  方小糖一聽，很近哎，「我五分鐘就能到，等我！」

  「你們家顧先生？」蘇落咬著筷子笑盈盈的問。

  「麼，好落落，我去吃個火鍋，不陪你吃飯了，改天再請回你。」方小糖油膩膩的小嘴在蘇落面上一吻。

  蘇落擺出嫌棄的皺眉，嘴巴卻是拉開一個弧度笑著的，「行了快去吧，和你的顧先生好好約會吧。」

  一想到能在中午見到餘生，方小糖就沒來由地開心，走過去的路上突然想到榮蓉，心情頓時往下一沉。

  推開火鍋店的門，服務員拎著她來到一個包廂。

  顧餘生坐在餐桌旁，姿態清閒，白襯衫的扣子微微解開兩顆，露出一片精實的胸膛，俊美的臉本來一絲情緒也無，在看到方小糖入內，才染上了點點笑容。

  「來了？」

  顧餘生說這兩個字時，方小糖已經在顧餘生面前落座了。

  剛一坐下，方小糖就拿起了水杯，「熱死寶寶了，外面太熱了，這種天氣吃火鍋最爽了。」

  「小糖，今天上午我讓屈北接榮蓉去了一趟醫院。」

  一口水還沒吞下去，就聽到顧餘生這麼說，方小糖喉嚨一哽，瞬間被嗆到，扶著桌子激烈的咳嗽了起來。

  「慢點。」顧餘生皺著長眉，遞過去一張紙巾，看著咳得臉漲紅的小女人，眼底蘊滿了心疼。

  「沒事沒事，我沒事。」方小糖一連說了三個沒事，然後抬起頭，看著顧餘生的眼睛，驚駭的開口問：「你讓榮蓉做人流了？」

  顧餘生嘴角一動，「不是。」

  方小糖有種想哭的衝動，「你可嚇死我了……」

  差點以為餘生讓榮蓉去做人流了，如果真的這樣，她真的不敢想像……

  生命是無辜的，大人錯誤不該讓一個尚未呱呱落地的小孩子來承擔。

  「我何時這麼草率？」顧餘生兩手交扣，俊臉充滿了哭笑不得。

  剛想解釋的時候，服務員進來了，點了菜，等到門闔上。

  方小糖忍不住問：「你讓屈北帶榮蓉去醫院幹什麼？」

  「檢查榮蓉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我的。」顧餘生說這句話時眸色略顯暗沉和沉重。

  「結果呢？」方小糖一看顧餘生臉色，心底就襲上來一種不好的預感，隱約猜到了肯定不是好結果。

  莫非，榮蓉腹中的孩子，真的是餘生的親骨肉？

  還不等方小糖胡思亂想開始失望沮喪，顧餘生就說：「醫生說，榮蓉腹中的孩子太大，雖然抽羊水能檢查出來，可是榮蓉的身體情況不好，不適合做，只能等孩子出生以後做。」

  這消息，不好也不壞。

  只要不是壞消息，其他消息方小糖都能接受。

  方小糖鬆了口氣邊說，「嗯，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現在做和出生以後做，都是一樣的。」

  即便現在做出來，是餘生的孩子，也不可能真的讓榮蓉流掉，如果不是，那麼榮蓉孩子，他們也沒有處置權。

  不論結果如何，都要等到生下來後做決定。

  所以現在做，和生下來後做，又有什麼區別？

  顧餘生嘴角死抿了起來，臉色看起來猶如暴風雨要蒞臨之前那麼陰沉暗涼。

  火鍋店的桌子不是很大，兩個面對面坐的人，只要稍微伸手就能握住對方的。

  所以方小糖放在桌子上的手，探過去，很順利的覆在了顧餘生的手背上：「餘生，一切都順其自然吧，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想要這麼做就能的，有時候太過強求，只會事與願違，倒不如任由它就這麼吧。」

  昨晚和奶奶聊過後，她放開了很多，心態一放開，包容的能力也強了。

  雖然，還是難受，好歹，沒有之前那麼難受的要死了感覺了。

  女人的小手，涼涼的軟軟的，像是一團雪白的糯米滋。

  顧餘生心頭驟然一軟，聲音低沉的「嗯」了聲。

  這時，服務員端菜進來，看到兩人交迭在一起的手。

  方小糖看到服務員臉上露出的笑容，先是疑惑了下，然後像是在意識到服務員為何這種意味深長的笑，清致白皙的小臉蹭的紅了大半片，「我，我們不是那種關係，你們不要想歪了。」

  服務員又笑：我們都懂的。

  顧餘生抿了口水，放下水杯時，嗓音磁性沙啞的開口說了句：「嗯，我們是很純潔的夫妻關係。」

  這句雖然是實話，卻很能惹人瞎想。

  火鍋的鍋子被端上來，沸騰的水『咕嚕嚕』的響著還滾滾的冒著熱氣。

  方小糖覺得自己的臉就像是火鍋的麻辣湯湯底一樣，又紅，又燙。

  「吃飯了。」顧餘生低笑了聲，丟了一疊肥牛卷進去。

  別看方小糖嬌小玲瓏，身材苗條，食量不小，還特別喜歡吃肉，怎麼吃都不胖。

  「嗯……」方小糖拍了拍臉頰，灌了杯水，才拿起筷子。

  正在方小糖將一疊豬腦花放進去，顧餘生突然來了句：「你希望榮蓉腹中的孩子是我的麼？」

  什麼？

  方小糖呆了下，豬腦花噗通掉進清湯里，細碎的湯點還濺到了她手背。

  方小糖紅了眼睛，抽了紙巾擦擦自己手背，好疼，「當然……」

  顧餘生臉色剛要一沉。

  方小糖就補了句，「當然不希望！」

  顧餘生眉心一松。

  「但是，如果真的是你的孩子，也沒關係，你年紀也不小了，有了一個兒子，我替你感到高興還來不及呢。」方小糖第一次感覺昧著良心說話這麼難受。

  她心底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心塞的很難受，努力想讓自己祝福餘生，卻裝模作樣不起來。

  「傻瓜……」看著方小糖故作堅強的樣子，顧餘生就沒由來的心疼，「為什麼總是替別人考慮，為什麼不為自己想想？為什麼不問問我是想法？」

  方小糖鼻尖一酸，眼底氤氳了一層濕氣，抬眸，就連眼前男人的英俊眉眼都模糊了。

  呆呆的看了顧餘生兩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你是什麼想法？」

  「如果真的要選擇一個女人給我生孩子，我希望那個女人能夠是你。」

  顧餘生的聲音，太過於溫柔，就像是緩緩拉奏的抒情的大提琴樂曲，夢幻到有些匪夷所思。

  方小糖權當顧餘生在安慰自己，低頭看著清湯里的豬腦花，嘆氣說，「真可惜，豬腦花進了清湯，索然無味，一點都不好吃。」

  顧餘生將豬腦花撈起來，放進麻辣湯內，「那就撈起來放回去好了。」

  方小糖一下看著顧餘生眼睛。

  豬腦花放錯了能撈起來，基因放錯了身體，就沒有機會拿出來了。

  「不用了，豬腦花再煮就老了，放回麻辣鍋就老了不夠入味也不好吃。」方小糖將豬腦花加起來放進自己碗裡。

  「那就再煮一盤好了。」顧餘生又將一碟放進了麻辣鍋內，端走了方小糖的碗倒掉，「這份別吃了，食物不能享受，那就沒有吃的必要。」

  他竟這麼關心自己……

  方小糖鼻端一酸，「餘生，其實說實話，只要你不因為榮蓉和孩子冷落我，我就已經滿足了。」

  他向她解釋的越多，反倒讓她很不自在了！

  顧餘生微微正色，看著方小糖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好像有魔力要將方小糖吸進去一般，「無論如何，你記住，你永遠是我顧餘生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

  一萬個榮蓉也撼動不了方小糖的地位，何況是一個？

  方小糖吃了口菜，辣的眼睛都紅了，「這湯也太辣了，都把我辣哭了……」

  側過頭去擦眼淚。

  顧餘生無奈又寵溺地笑了笑，道，「本來打算帶你去拍婚紗照，舉辦婚禮，度蜜月，但現在，我的腿好像在你的照顧下，慢慢恢復了，所以我想，等我以後徹底好了，再帶你去做這些。」

  雖然是契約婚姻，到底還是在意的。

  現在顧餘生將這些話都說開了，好像有人在她眼睛裡擠了一管芥末，方小糖感覺眼眶火辣辣的，眼淚不停的往外奔，「餘生……」

  顧餘生抽出紙巾遞了過去，聲音愈發地溫柔，「我會給你一場完美的婚禮和一個完整的新郎。」

  「夠了，別說了。」方小糖攢起了小拳頭，低著頭，顧餘生看不清方小糖的表情，只能看得見一滴一滴的水珠滾落她臉龐，最後在她精巧的下巴凝聚，滴落。

  「我會等你的。」你一定能好起來的，餘生。

  「我不會讓你白等，更不會讓你失望，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