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你隨便開個價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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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餘生被屈北推著進入餐廳，環視了一圈，發現奶奶右手邊的位置空著。

  一早上都沒有看到小女人的身影，人去哪了？

  「奶奶，小糖呢，她不吃早飯？」屈北推著輪椅停在餐桌般，顧餘生就對顧老太太開了口。

  顧老太太手裡拿著一隻包子，咬了口含糊不清的說：「小丫頭起得早，已經去上班了，說是會在公司吃。」

  顧餘生眸色一瞬，俊美的臉上有幾秒的凝固。

  屈北也聽出了不對勁。

  少奶奶不見先生，擺明了就是不想面對先生啊。

  「先生？」見顧餘生有些走神，屈北輕喚了聲。

  「沒事。」顧餘生聲音冷冷的，攤開了餐巾鋪在大腿，然後捏著馬克杯的杯耳，猛灌了幾口苦澀的黑咖啡。

  顧老太太瞟了下顧餘生，低頭喝了口豆漿。

  「哥，早上好啊，堂嫂不來吃早餐？」顧余安和張曉紅出現在餐廳。

  張曉紅笑了聲，「估計氣都給氣飽了，還吃什麼呀。」

  顧老太太一皺眉，剛想說什麼，一道清麗悅耳的女聲徐徐傳入了餐廳，「老太太，餘生，大家早上好呀。」

  榮蓉穿著一襲鵝黃色的寬鬆長裙，她皮膚白，黃色更襯得她膚色細膩，黑髮油亮，瓜子小臉，活脫脫一個十足的美人。

  就連顧余安的視線都忍不住在榮蓉身上逗留多幾秒。

  「喲，說曹操曹操到，這位就是榮小姐吧。」張曉紅不嫌事大的瞥了眼榮蓉的孕肚，「奶奶有福氣了，不出半年就能抱上一重孫。」

  「姐姐早上好。」榮蓉甜甜的沖張曉紅打招呼，還點了點頭，笑得溫順又乖巧。

  「早上好。」張曉紅眼底閃過一絲算計，臉上也忙擺出一張笑臉。

  「別站著，一孕婦，坐下吃早餐吧。」顧老太太語氣不冷不熱的沖榮蓉說了句。

  「謝謝奶奶。」榮蓉聽話的來到餐桌旁，看了圈。

  僕人給榮蓉拉開了張曉紅身邊的位置。

  榮蓉眼珠子一轉，一步來到了顧老太太手邊空著的位置。

  這個位置，一邊是顧老太太，一邊是顧餘生。

  也是顧家少奶奶的專屬位置。

  即便餐桌坐滿了，再添把椅子，都沒人會去坐那個位置。

  看著這榮蓉就要坐下，張曉紅看向了顧老太太。

  果然，顧老太太臉色一凝，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就讓榮蓉坐下了。

  「不許坐。」

  身側傳來一個仿佛零下十幾攝氏度南極吹來的冷風般的聲音，「這是我妻子的專屬位置，坐了要擦乾淨。」

  榮蓉有意要坐這個位置，只是她沒有預料到，顧餘生居然會當著顧家人的面，刁難她。

  一下子窘迫的挺著肚子，杵在原地。

  「餘生，我不是故意的……」面上作出衣一副委屈可憐的表情。

  好一朵濯清漣而不妖的白蓮花。

  顧餘生心底泛著陣陣冷意，俊臉如覆霜雪般森冷，「不用喊我餘生，我們只是老同學，我們之前還沒有這麼熟，叫我顧先生就行，榮小姐。」

  最後三個字，一字一頓，咬字清晰，在場所有人都聽清了。

  榮蓉難堪，「顧先生……」

  最後還是在張曉紅手邊落座了。

  平常時方小糖在，和顧老太太聊天說笑，餐廳氣氛活躍歡快。

  今天的氣氛特別詭異。

  就在餐廳里所有人都安靜的吃著早餐，門外走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英俊中年男人。

  顧景瑞發現餐廳氛圍不對勁，「媽，早上好。」

  看到坐在張曉紅手邊的美孕婦，一邊想著果然如僕人所匯報的那樣，一邊來到了顧餘生旁邊的位置坐下。

  「爸。」顧餘生放下咖啡杯。

  「餘生啊，事情我都聽說了，昨天在公司加班沒回家，今天特意趕回來一趟。」

  顧景瑞和顧餘生說完話，扭頭看向了榮蓉，目光在榮蓉的大肚上停留了幾秒，「這位就是榮小姐？」

  「顧先生好。」榮蓉扶著桌子做出一個要起身的動作。

  「坐著吧。」顧景瑞比劃了個手勢，然後直接了當的說：「榮小姐，大家都是明白人，我有什麼就直接問了。」

  「好的顧先生。」榮蓉兩手交疊，做出一個乖巧溫馴的模樣。

  顧景瑞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眉峰堆疊，「你老實告訴我，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兒子顧餘生的？」

  榮蓉怔愣了下，愕然抬頭，「顧先生何出此言？」

  抿了下唇，眼神堅定的看著顧景瑞，「顧先生，我腹中的孩子的的確確是余……顧先生的孩子，如果我說謊……」

  榮蓉舉起三個手指，正要發誓。

  「行了，年輕人別動不動發誓。」顧老太太橫插一腳，將視線從榮蓉身上，轉放在了顧景瑞的身上，「景瑞啊。」

  「是。媽？」顧景瑞恭敬諦聽。

  「前天晚上我和榮蓉促膝長談過了，自己拿了主意，我決定讓榮蓉在顧宅住上一陣，有什麼事，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說吧，你們有什麼意見，也都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顧老太太這話里的意思分明就是，無論如何，榮蓉腹中的這個重孫，她老人家要定了。

  「奶奶。」榮蓉一下子濕熱了眼眶，眼眶通紅通紅的看向了顧老太太，水汪汪的淚眼好不可憐。

  顧景瑞看了眼自己的兒子，發現顧餘生臉色不大好看。

  他十分了解自己這兒子。

  這副表情，顯然對顧老太太的善做主張極其不滿。

  便開口為顧餘生說話：「奶奶，這樣不大好吧？畢竟是餘生的骨肉，不妨問問餘生的意見？」

  顧老太太不悅地說，「餘生的意見我問過了，我們意見不統一，餘生不想要是餘生的事，我想要是我的事，我收留榮蓉，榮蓉住在我隔壁房，你們瞎操心什麼，這件事全權交給我來做就好了，你們都不要插手管，等重孫生下來我會解決清楚這件事。」

  解決清楚？

  只怕等孩子生下來，榮蓉會得寸進尺。

  這事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老人家固執己見，非要一錯再錯，等到覆水難收就晚了！

  榮蓉眼尖。

  一瞥見顧餘生眉心越鎖越死，在顧餘生一掀唇準備說話的時候，榮蓉搶先一步，哭了出聲來：

  「顧先生，我知道我是個外人，你們顧家肯定會排擠我，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老公死了家也沒了，我就只求個容身之所，只要顧家啃咬這個孩子，哪怕要我做牛做馬做傭人，我也沒有關係，只要給我和孩子一口飯吃，不餓死我們母子倆就成……」

  榮蓉說到最後，乾脆難過的趴在了餐桌上。

  肩膀一抖一抖，聲音抽氣得不像話。

  一個孕婦本就很能博同情，還哭得這麼傷心。

  哪怕是鐵石心腸的儈子手都會心軟，何況是顧家人。

  張曉紅看得都心生同情了，「榮小姐，別哭呀，我們沒欺負你呢，你要住就儘管住下吧，反正顧家多一個而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多一口飯也不會窮死。」

  「就是啊。」顧余安跟著附和。

  顧景瑞皺眉沒說話，看向身側，「餘生？」

  「屈北。」

  「是，先生。」屈北來到顧餘生身後。

  「推我出去。」

  吩咐完屈北，顧餘生看向哭得極為傷心的榮蓉，調高音量，聲線更冷了，「榮小姐，麻煩借一步說話！」

  榮蓉收拾好情緒，從張曉紅手裡接過紙巾擦拭乾淨臉上的淚珠，瞥見顧餘生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餐廳門口。

  在僕人的攙扶下走出顧宅。

  看到背對著她的顧餘生，榮蓉扶著肚子，擺擺手揮退僕人，站定在顧餘生身後：「餘生，不是，顧先生，瞧我真是笨，總是喊你餘生。」

  顧餘生直奔主題，惜字如金的道：「榮小姐，不論你哭得有多厲害，收留你可以，但是這個孩子我絕對不會要，拿掉這個孩子，你隨便開個價，拿了錢就離開顧家。」

  榮蓉說自己丈夫破產，查證了確有此事，那麼榮蓉現在就是衝著錢來的。

  一切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就怕榮蓉別有所圖。

  「為什麼顧先生您非要這麼殘忍拿走我腹中的孩子？」榮蓉才說了一句話就有紅了眼眶，淚光閃動，好不可憐。

  顧餘生仿佛鐵石心腸般，面無表情，聲音冷峻：「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奉勸榮小姐一句，還是拿掉這個孩子比較好。

  美人計，苦肉計，對顧餘生完全不奏效。

  顧餘生簡直就像是刀槍不入一樣。

  榮蓉暗暗咬了下牙齒，面上垂淚，哽咽的說，「顧先生，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拿掉這個孩子，這也是一條生命啊，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榮蓉一邊哭一邊作勢要跪下來。

  顧餘生沒有阻止榮蓉，只是眼神冰漠，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仿佛看著一件事不關己的事，而不是眼睜睜看著一個孕婦要給自己下跪。

  「哎喲喂，這是幹什麼呀，懷孕五個月了大動干戈的幹什麼？」顧老太太本來只是出來看看，誰知道一開門就看到榮蓉跪在顧餘生腳邊，哭得可傷心了，老人家容易心軟，忙上前扶起了榮蓉。

  「奶奶，顧先生說要我拿掉孩子，我求顧先生放我和還一條生路，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啊，孩子都五個月大了……」榮蓉神色哀婉哭訴。

  「餘生你這孩子……」

  顧餘生操控輪椅頭也不回離開，「不論如何，我不認這個孩子，奶奶儘管讓她生下來，別喊我爸爸。」

  冰冷淡漠的口吻仿佛一月的飛雪，鋪天蓋地的森寒壓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別理他，這孩子從小就這樣，認定的事不會改變主意，等過一陣就好了，說不定生下來會比我們還歡喜……」

  顧老太太這麼一安慰，榮蓉才露出了一個笑，「奶奶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