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痛

  醫院，傍晚。

  醫生來查房，給顧餘生做了檢查。

  屈北問：「我們家先生身體狀況如何？」

  醫生答：「洗胃了就沒事了，也留院查看了一天，病人若是想可以隨時辦理出院手續。」

  屈北看了看顧餘生，還是有點不放心，「先生，要不再多住一天吧？」不過這事也不是他能擅自決定的，「您看如何？」

  「辦理出院手續。」顧餘生不容置喙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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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先生。」顧餘生開了口，屈北也不能再說什麼，只好跟在醫生身後離開病房，去給顧餘生辦理出院手續。

  門外遇到了方小糖。

  方小糖問了一句，從屈北口中得知，顧餘生要出院，門一關，還不等走到顧餘生病床旁，便急切而擔憂的開了口，說，「你可以嗎？真的不多住幾天嗎？」

  她很擔心顧餘生的身體，生怕顧餘生出了院會出什麼么蛾子。

  「沒事。」看方小糖一副著急他安危的表情，顧餘生心池掀起一陣漣漪，嘴角帶起一絲淺淺的弧度。

  顧餘生笑起來，可真好看，比小鮮肉拍雜誌封面的寫真照還好看一千倍一萬倍，看得方小糖面紅耳赤，心跳加速，驚慌失措的別過頭，挪開視線。

  車內的光線很暗，顧餘生卻清晰看到了方小糖的耳朵，紅了一片。

  邁巴赫在顧宅花園熄火，僕人迎出來：「少爺，您回來了，大家剛開始吃晚飯呢。」

  顧餘生和方小糖在醫院吃了點，飯桌上，顧餘生坐在輪椅上沒怎麼動筷子，方小糖也是。

  顧餘生給方小糖盛了一碗雞血，睿眸睨了過去，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吃什麼補什麼。」

  方小糖恨不能將能滴血的臉，埋進飯碗裡。

  等吃得差不多了，顧老夫人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一點太陽穴的位置，「哎喲我去，我就說忘了啥，老人家記性真不好，腦子不好使，我抽空要去換一個了。」

  方小糖噗的一笑，笑吟吟的笑著顧老夫人。

  真不愧是她，奶奶，忒可愛了。

  「餘生，昨個和今個一整天，怎麼沒見你人，公司也請假了，你去醫院浪了一天也不帶帶奶奶？扔奶奶一個人在家，奶奶好藍瘦好香菇……」

  顧老夫人玩笑調侃的語氣里，蘊藏著不滿。

  顧餘生這孩子，也真是的，生病了也不知會她聲。

  若非屈北屈打成招，她指不定還被蒙在鼓裡。

  瞥眼屈北，淺啜了口溫水，顧餘生輕描淡寫的：「胃不舒服而已，奶奶別擔心。」

  顧老夫人瞪了眼顧餘生。

  都洗胃了，還而已？

  還不等顧老夫人開口說些什麼，方小糖挽住顧老夫人手臂，「奶奶，我答應您，會好好照顧餘生的，我用我的生命擔保，有我在，餘生一定會沒事，您放心吧。」

  顧餘生住院，多多少少是因為她。

  才出院，為避免顧餘生被顧老夫人苛責，方小糖及時打斷了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想罵些什麼的聲音，堵在了喉嚨眼，她一把歲數了什麼看不清？何嘗不知道方小糖這一片心，愈發認可了方小糖這個好姑娘。

  拍拍方小糖的手背，語重心長的嘆說：「昨晚熬夜累壞了吧，照餘生辛苦了，好孩子。」

  「奶奶，您太客氣了，我是餘生妻子，應該的，而且我很樂意照顧餘生，也慶幸自己能幫上些什麼忙。」

  方小糖忍不住慚愧垂眸。

  顧餘生幫了她這麼多，她做的這些，遠遠不足以償還顧餘生的恩情。

  「一直以來都是餘生照顧我，我等了很久，終於能為餘生做點什麼了，我開心著呢，一點都不辛苦，終於等到機會照顧餘生了……」

  方小糖眼眶有點熱。

  想到顧餘生幫自己做的事，有點感動，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挪了眼顧餘生。

  看到顧餘生半勾著一邊嘴角，沖自己笑得邪惑，微挑的長眉下，一雙眸子閃動著一種什麼感情。

  方小糖似是透過顧餘生的表情，想到了什麼，臉上一燙，急急擺手解釋，「不不不，我不意思，你不要誤會了，我不是巴望著你生病，我希望你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如果可以我願意折壽三十年讓你的腿好起來。」

  這不是場面話，如果可以，她真的真的願意這麼做。

  「哈哈，孩子，奶奶都曉得。」顧老夫人沖方小糖擠眼睛，「以後我這孫子敢欺負你，你儘管用小拳拳捶他胸口，奶奶給你做主。」

  方小糖聞言下意識的就看向了顧餘生的胸膛。

  儘管穿著襯衫，也能透過解開的兩三顆扣子，看到男人若隱若現的肌理線條。

  不知道，手感如何。

  顧餘生有一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睿眸，仿佛讀懂了方小糖的心思，眸底閃動著點點戲謔，啟唇無聲的說了句：「要親自試試手感麼？」

  混蛋……

  方小糖暗啐，今天第N次紅了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醫院一夜後，顧餘生就開始有意識無意識的對她各種撩。

  方小糖單身二十好幾年，單純得像是一張白紙，在傅子仁那清水裡轉了一圈出來還是單純的要命，哪裡禁得住顧餘生這麼撩，好幾次都被撩得心猿意馬，這次尤甚。

  方小糖掐了一把自己掌心嫩肉。

  別想這麼多，人家喜歡男人。

  這麼一想，害羞的情緒才稍微被壓了下去。

  客廳角落。

  「顧餘生中毒了？」張曉紅略顯猙獰的臉上閃動一抹快意，「怎麼不毒死他，居然還活著回來了？」

  「媽，你又亂說話了，禍從口出，以後別這樣了，被奶奶聽去就要被趕出去了。」經過上次的事，顧余安怕了，惶恐的勸著張曉紅。

  張曉紅咬了咬後牙槽，吞回那些咒罵顧餘生的話，握住了顧余安的手，「余安啊，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工作，在公司里把顧餘生的風頭給壓下去，看他們還能得意幾時！」

  這也太難了，不過顧余安不想讓張曉紅，還是囁喏說：「媽，我會努力的。」

  ……

  是夜。

  方小糖敲下最後一個字，稿子總算搞掂了。

  從電腦屏幕抬起頭，發現書房內，就剩她一個人了。

  靜悄悄的，顧餘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

  人呢？

  「餘生？」生怕顧餘生再出現身體不適的問題，方小糖緊張得到處找顧餘生。

  到處找遍了，最後聽到廚房有動靜，過去一看，發現顧餘生在裡頭。

  還沒走進廚房門，空氣飄來絲絲縷縷甜膩香味。

  「原來你在這兒啊，我到處找你呢，你在煮什麼呢？餓了想吃什麼告訴我就好，你不方便，萬一燙到了怎麼辦？」方小糖一邊走進去一邊著急的出聲問。

  「紅糖雞蛋。」顧餘生抬了下眼皮，眼珠從手機落在了方小糖的臉上，俊臉上一本正經的樣子，「百度百科上說，紅糖雞蛋對來例假的女孩好，能緩解身體的不適。」

  方小糖正好來到了顧餘生身邊，顧餘生就順便舉起了長臂，將手機屏幕遞到了方小糖的眼前。

  也不知道是給手機屏幕太亮的燈光給刺到了，還是怎樣，方小糖眼底一陣發酸，瞬間就微紅了眼眶，「餘生……」

  「身體不舒服了？」看到方小糖紅眼睛，顧餘生俊臉上的神色一下變得很緊張，「痛經了？快去坐下，我給你倒熱水。」

  儘管身體沒有任何不適，方小糖還是從諫如流的，在客廳沙發坐下，接過顧餘生遞來的熱水，捧在手心，為了不讓顧餘生擔心，吞下去了大半杯水。

  方小糖喝水的時候，顧餘生像是想起了什麼，摁了摁晴明穴，聲音低醇的開口，「對了，我有一份關於edison的報導給你看。」

  「嗯！」方小糖看到顧餘生拿出一份報導，一聽是有關edison的，忙不迭放下水杯，兩手接過來之前，還手心蹭了蹭衣服，態度十分莊重尊敬的接過。

  顧餘生遞過去雜誌後坐直身體，慵懶的靠在輪椅椅背上，「看完後講講你的感想。」

  報導可謂長篇大論，密密麻麻十幾頁紙的內容。

  平常人花費一個小時才能看能看完，方小糖接過後，也就十來分鐘的樣子，顧餘生還準備去關一下廚房的火，輪椅軲轆還沒來得及動，方小糖一鼓作氣掃完了最後一個字連帶著句號，然後合上了雜誌，「我看完了。」

  顧餘生眼底浮動一層不可置信，因為驚訝嗓音也略顯得有些低沉，「嗯，那你說說，什麼感受？」

  方小糖挑了報導上幾句經典的話，分析了一遍。

  邏輯清晰，條理分明。

  第一次見識到方小糖過目世行過目不忘的本領。

  顧餘生不知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內心震撼，「你看得這麼快？還記住了這麼多？」

  被顧餘生直勾勾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方小糖低下頭，摸了摸鼻子，「我從小要讀書還有照顧福利院的弟弟妹妹門，為了提高讀書效益，慢慢練就了一目十行的本領。」

  她並不是天賦異稟，都是給逼出來。

  顧餘生半闔了下子瞳，眸色明滅不定了半晌，諱莫如深的掀簾，看定方小糖，語重心長交待，「沒必要告訴太多人你有這個本領。」

  方小糖雖費解，卻毫不猶豫點頭：「好，我不會和別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