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回(中):平匪患柔福帝姬脫囚牢 遮家醜岳飛子婿惹腥臊
2024-06-04 04:07:10
作者: 一木有子
吳玠打戰沒得說,可有一樣,此人生性好色,聽說哪裡有美女,就算想法設法也要把美女弄到手,就在吳玠給岳飛送美女不久(1139年6月),他沒有死在抗擊金兵的戰場上,而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死時年僅四十七歲。《宋史•吳玠傳》記載:「玠晚節頗多嗜欲,使人漁色於成都,喜餌丹石,故得咯血疾以死。」意思就是:吳玠晚年喜歡縱慾,派人從成都物色美貌女子供自己享樂,時常吃助興的丹藥,最後因為丹藥過量咯血而亡。
說到吳玠好色而亡,多少有些冤枉。其實,不得不說這是吳玠的一種政治智慧。因為,自北宋建立以來,一直重文輕武,武將達到一定高位後,就會遭到無端的猜忌,甚至得不到好下場,宋仁宗時期的大將狄青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
所以,吳玠只能順應當時的政治環境,比如:張俊貪財,韓世忠貪田產,吳玠貪色;唯有岳飛既不貪財,也不貪色。吳玠這麼做,也是善意的提醒,可是,岳飛率性而為,剛正不阿,與當時的政治環境格格不入,這是他遇害的另一個誘因。
撇開閒話不說,單說岳飛看到吳玠送來的賀禮,原來是兩位美貌女子,岳飛連轎子都沒讓她倆下,就讓吳玠的手下直接將女子帶回,完璧歸「川」,只給吳玠寫了一封賀信,算是對吳玠的感謝,也是對吳玠開府設衙表示祝賀。是年六月,吳玠因服食丹藥過量咯血而亡,一代猛將就這樣死於非命。
岳飛得知吳玠去世的消息後,一邊派義弟黃佐前去仙人關弔唁,一邊逐自傷感。就在此時,結義兄弟楊再興從韓世忠處歸來,告訴岳飛,韓世忠答應:暗中布防,逐次進兵。得到這個消息,岳飛一掃心中陰霾,思慮如何向北推進。
說起逐次進兵的事,還要從韓世忠劫殺金使時說起。去年底,金宋簽訂和議後,對於力主抗金的岳飛、韓世忠、吳玠等人來說,心中憤憤不已,紛紛上書力排和議。可是,以秦檜為首的和議派與高宗沆瀣一氣,還是與金人議和。
今年一月,宋向金一次性賠付一千兩黃金。得知消息的韓世忠打起了算盤,若是派人劫殺金使,搶奪一千兩黃金,即能平白奪得一千兩黃金,而且還能震懾金人。所以,韓世忠派遣自己的第三副將郝拼,領十幾名手下,身著百姓服飾,頭扎紅巾,冒充大宋義軍,搶奪成功後,將所有罪責推到匪軍身上,讓朝廷查無實據。
對於劫殺金使來說,郝拼並無二話,可有一樣,若是丟了一千兩黃金,陪同金使的宋朝給事中韓肖胄就會罪責難逃。而韓肖胄與郝拼恰恰是兒女親家,他將這個消息告訴韓肖胄,韓肖胄與金使繞開淮東,由淮西而返,讓韓世忠搶奪黃金的事情落空,氣得韓世忠追殺郝拼,嚇得郝拼丟下全家老小逃往岳飛軍中,寄望於岳飛替他說情。
得知郝拼逃跑的原因後,岳飛也不贊同韓世忠的做法,讓郝拼安心留在營中,並從郝拼的口中得知,韓世忠悄悄將人馬向北推進,已經過了淮水。
心中憋屈,無所事事的岳飛,聽說韓世忠的人馬向北推進,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法子,所以,在自己脫不了身的情況下,讓義弟楊再興秘密前往韓世忠軍中,一是替郝拼求情;二是與韓世忠協商共同逐次進兵事宜。看在岳飛的情面上,韓世忠放過郝拼全家,讓郝拼留在岳飛營中;答應岳飛共同推進。
張通古從淮東繞道淮西,看到宋軍已經到達偽齊的領地,對韓肖胄道:「我朝天子割讓土地給南國,使你們獲益,南國應當考慮圖報大恩。現在卻設置守軍,你們自己造成要動兵戈的嫌疑,如果我朝興師問罪,你們將拿什麼言辭答對?江左尚且保不住,何況河南、陝西呢?」
韓肖胄聽罷很惶恐,說:「敬聽尊命!」立即將張通古的話寫成奏報,馳快馬如實向高宗趙構稟告。趙構當即命令罷去守軍,岳飛退守鄂州,韓世忠退守淮東,劉琦退守廬州。
要說高宗趙構最害怕的就是這件事——軍中武將搶地盤。古往今來,軍閥混戰,諸侯爭霸,爭的就是地盤。搶奪的地盤越大,民眾越多,財富越大,實力就會越大;地盤大到一定程度就會有不臣之心,所以,趙構看了韓肖胄書札後,後心直冒涼氣,這件事由韓世忠挑頭,所以,紹興和議後,第一個罷免兵權的就是韓世忠,趙構想拿韓世忠開刀,並將這件事告訴岳飛,岳飛為了還當初搭救郝拼這個人情,將高宗對他的不滿告訴韓世忠,為人老辣的韓世忠自動請辭兵權,因此躲過一劫,岳飛加之柔福帝姬一事,惹了韋賢妃的腥臊,岳飛成了替罪羊,這是後話暫且不說。
張通古到達上京,詳細地向完顏宗干稟報出使情況,並且說:「趁宋軍的布置還沒完成的時候,我們就應當馬上討論如何收復河南」。完顏宗干高興地說:「這正是我的心愿!」此後,張通古又出任參知行台尚書省事。金人一邊與宋和議,自喘平復,將息人馬;一邊磨刀嚯嚯,時刻備戰。而高宗趙構與秦檜一黨還在為和議成功而沾沾自喜。
根據紹興八年十二月宋金達成的和議,金國將河南、陝西大部分土地歸還大宋,宋朝承認金為正朔,向金稱臣,歲貢銀絹五十萬匹兩。隨後陝西、河南官員除部分隨金軍撤至河北外,大部分官員重新歸順宋朝。
陝西五路張中孚(永興軍路)、張中彥(秦鳳路)、關師古(鄜延路)、慕容洧(熙河路)、趙彬(涇原路)原本都是宋軍將領,在富平之戰失敗後投降金人;金人奉還陝西後,慕容洧覺得這樣復來返去,非大丈夫行徑,所以,在其他四人上書待罪後,他不肯歸宋,逃到宋與西夏的邊境,占山為王。
高宗趙構對復來叛將沒有苛責,因為,自登基以來,復來叛去的文武官員頗多,也是靠著這些人支撐到現在。倒是秦檜對他們很不放心,在高宗面前說:「陝西諸將既叛復來,緩急金人敗盟,難以責任。」意思是說:這些叛將因為金宋結盟,不得已才歸順朝廷,對於這樣的人不可重用。於是,朝廷一面給他們升官,一面召往臨安,罷去實職,並調川陝宣撫司諸將代鎮陝西諸路。
經過數月醞釀,直到紹興十年三月底,朝廷才任命:永興軍路經略使、節制陝西諸路軍馬郭浩;秦鳳路經略使吳璘;熙河路經略使孫渥;環慶路經略使范綜;代管鄜延經略司公事王彥(此王彥非「八字軍」王彥,此時,「八字軍」王彥已去世一年),此外利州路安撫使田晟移駐渭州,原熙河經略使楊政接替田晟,回防漢中。吳玠病逝後,主持川陝軍政的是寶文閣學士、川陝宣撫副使胡世將,駐漢中與陝西交界之地河池。
川陝諸軍正式番號為行營右護軍,共有精兵八萬餘人,其中五萬分駐陝西各路,三萬留守漢中各處關隘,而歸降陝西諸軍人馬雖有十三萬,正如胡世將上書所言:「陷偽以來,多失訓練,甲器不足,偽將皆無相敵之意,萬一有警,只是投拜。」也就是說此時川陝宋軍雖然有二十萬,但能夠打戰的只有吳玠留下的人馬,為數不足一半。
紹興九年七月,驕陽似火,無戰可打的岳家軍,除了練兵就是喝酒,二爺牛皋和四爺董先的心中快要憋出鳥來。實在無可事事,牛皋對董先言道:「兄弟,整日裡這樣練兵喝酒,甚是無趣,不如俺倆到大哥和楊兄弟營中走走,看看他倆在幹啥?是不是也像俺們一樣,憋出鳥來了?」
董先道:「著啊!俺們去看看大哥和楊兄弟,就算是喝酒也是人多熱鬧啊!」說著,二人偏腿上馬,直接來到張奎所在的騎兵營。二人尚未進營,只見張奎的營寨內,煙塵滾滾,喊殺陣陣,疾勁的馬蹄聲響徹營外。只見張奎未罩鎧甲,手持一柄長柄巨斧,摧馬馳騁,所過之處,皆用巨斧將眼前的稻草人腦袋砍爛,緊跟在後面的一千騎兵也是手持巨斧,如法炮製,長柄巨斧砍在稻草人身上,有的稻草人的腦袋被砍的稀爛,有的巨斧砍中稻草人前胸,但無一例外地變得稀巴爛。牛皋、董先感到甚是納悶:騎兵不都是用砍刀殺敵嗎?如何都用巨斧?
沖在頭前的張奎看到牛皋、董先來了,他示意副將繼續操練,他崔馬來到二人面前,調侃道:「今天是什麼香風把二位兄弟吹到俺這裡來了?請!快請!」牛皋一撥擼腦袋道:「大哥,香風沒用,臭氣倒是不少,而且都是從臨安吹來的,可讓人憋屈了!」
張奎哈哈大笑道:「牛兄弟恐怕又是手痒痒了,三年沒打戰了,可不憋屈壞了。來來來!掄起你的鐧,砍一砍稻草人,也能扎巴一下手癢啊!」「那多沒意思!哎!對了,大哥,你的騎兵咋不使用砍刀,都用上斧子了?」牛皋忽然調轉話題道。
「二位兄弟,這你們就不知道了,這是岳太尉專門讓黃先生設制出來的,說是金人歷來不怕宋軍的薄刃砍刀,就算砍中了,也不會將金兵殺死;巨斧就不一樣了,只要砍中,不死也得脫層皮,立即失去戰鬥力。」張奎侃侃而談道。
「是啊!只要被巨斧砸中,輕則傷筋動骨,重則一命嗚呼!好!這樣的鐵騎兵厲害!」董先挑著大拇指道。「嗨!這都是你岳大哥想出來的法子,俺就照著練就是了。」張奎回答道。
「好!大哥,啥時候俺老牛要保命的時候,大哥一定要帶你的鐵甲騎兵救援俺老牛。」牛皋調侃張奎道。「牛兄弟用不著大哥救援,就你那傻大黑粗的模樣,往陣前一杵,嚇也得把金兵嚇死。」張奎說完,三人哈哈大笑。
說笑之間,從營外馳來數匹戰馬,為首之人正是岳飛,身後跟著湯懷、王貴、張顯、吉青、趙義、楊再興、郝晸、高仲、孫千、孫萬、張憲、岳雲、何元慶、付天亮、狄雷等人,風塵僕僕進入張奎的軍營。牛皋、張奎、董先三人趕緊迎了上去,只聽牛皋扯著嗓門喊道:「大哥,是不是要打戰啦!讓俺老牛打先鋒,俺牛黑子的手早就痒痒了。」
岳飛言道:「兄弟,哪來的戰打?大哥知道諸位手早就痒痒了,所以,特意來視察軍營的。」牛皋看著岳飛,兩眼失望道:「視察軍營能頂什麼用?」
岳飛道:「諸位,俺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籌建了一支鐵甲騎兵,在大哥的日夜操練下,業以成型,今天就是把大夥叫來,就是要觀看一下騎兵訓練,從明日起,行營後護軍要進行步騎對抗合練。合練時,騎兵左手執盾,右手以竹竿頭包白灰袋;步軍以木棍代替兵刃。合練的順序是牛皋的前軍、王貴的左軍、張顯的右軍、董先的後軍、楊再興的背嵬軍、張憲的背嵬軍、岳雲的背嵬軍。步騎合練後,要從中摸出規律,尋找不足。」
眾將一聽,嗨!這也是一個解決手癢的好辦法。牛皋咧著大嘴笑道:「俺說嘛!有好事,岳大哥第一個想著俺!」董先接過話茬道:「二哥,你咋不說大哥偏心眼呢?」
大家說說笑笑,張奎重新集結騎兵給大家演練一遍,看得大家非常興奮,岳飛讓大伙兒回來準備合練的器械。
一夜無話。第二日,牛皋領著五千背嵬軍來到鐵騎營,與張奎的鐵甲騎兵進行對抗操練。五千人分五輪,每輪一千背嵬軍對壘一千鐵騎,正面掩殺,不得閃躲,衝殺一個來回。第一次衝殺過來,背嵬軍身上有白灰的,自動退出對抗;騎兵被擊中盾牌的,自動下馬退出對抗。
擂鼓手敲響操練戰鼓,雙方人馬做好準備,只見雙方主將揮動旗幟,張奎這邊的一千鐵騎衝殺過來,而牛皋那邊的一千背嵬軍也不示弱,手持木棍迎了上去,隨著馬蹄揚起的塵土,以及木棒的敲擊聲,一個衝殺之後,雙方互有「死傷」,但總體來講,鐵騎兵略占上風。
未待眾人看清所剩人馬,鐵騎兵再一次回衝過來,背嵬軍轉身迎「敵」,等一個來回的衝殺後,背嵬軍剩下不到半數,而鐵騎兵損失更小。牛皋有點兒掛不住了,氣得哇哇爆叫,指著那些退出對抗的士卒道:「你們不給二爺長臉,中午不給飯吃!」接著,牛皋一揮旗幟,第二撥背嵬軍來到對抗場地。
牛皋在那邊生氣,張奎這邊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讓勝者站在一邊,敗者站在另一邊,沒有好臉道:「你們根本不是俺張奎帶出來的騎兵,罰你們夜間加練。」說完,舉旗示意第二撥鐵騎進入對抗狀態,金鼓錚錚,鐵蹄飛揚,兩撥對抗人馬殺的不也樂乎,清點下來,還是鐵騎占了上風,牛皋輸的心服口服,張奎對自己的鐵騎還是不滿意,就這樣,合練由前軍開始,左軍、右軍、後軍、踏白軍,輪番對抗,提高了岳家軍對抗金軍鐵騎的實戰能力,也為後面的惡戰積累了寶貴的經驗。同時,根據對抗合練實戰要求,岳飛又讓黃佐設制出長勾槍,專門對付金人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