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夢

  梁伯承的警告對怕疼的我很管用，我頓時停止了掙扎。

  身後久久的射過來一道冰冷憤恨的視線，我知道那來自於哪裡。

  很快就到了公寓，梁伯承把我放在沙發上，李姐慌忙的走上前看著我，「怎麼了，是不是傷到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說，「李姐，我沒事。」

  

  梁伯承冷冷的看著李姐，他說，「我雇你來，是幹什麼，我記得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

  李姐臉色一變，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對不起梁先生，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梁伯承說，「再有下一次，你就可以走了。」

  李姐連連點頭說，「不會了不會了，請梁先生放心。」

  我聽得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我以為李姐是梁伯承請來照顧他自己的，沒想到聽起來卻不是。

  聽他那意思，難道他把李姐請了來，專門監視我的？

  忍不住有些好笑。

  程青青走過來，臉上已經恢復平靜，笑的若無其事的看著我，面露擔憂，「林靡，你這是怎麼了？是哪裡受傷了嗎？都怪我，我居然沒有發現你的異常，我不是一個好姐妹。」

  我看著她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說，「沒事，前一段時間出了個車禍，兩條腿差點廢了，現在已經快好了。」

  程青青臉色微變，很快就恢復正常，臉上的擔憂加深，她說，「怎麼這麼不小心？肇事的車找到了嗎？可不能輕易放過他！」

  我笑笑的看著她，頭一次發現一個人可以虛偽到這樣的地步。

  我說，「只可惜，讓那人跑了。」

  程青青伸手握住我的手，說，「別著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個人跑不了的，就算沒有抓到他，他遲早也會遭到報應的。」

  我說，「只怕那人不相信因果循環。我只求那人這輩子所得非所求，永遠不能幸福。」

  程青青臉上的笑有點端不住，頓了一下才恢復正常，笑的完美無缺，她說，「是啊。」

  說完她就不再理會我，因為前一秒，梁伯承已經走進了書房。

  我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李姐在廚房準備飯菜，程青青在客廳與書房間來回躊躇了一會，走進廚房，很快地端了一杯茶出來，直直的朝著書房走去。

  看著她打開書房的門又關上，我笑了笑沒有再想，低下頭專心的刷新聞。

  刷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困了，看了看廚房裡李姐的飯才做到一半，想了想跟李姐交代了一聲，「李姐，我先去歇會，一會飯好了叫我。」

  回到臥室躺下來，腦子裡很亂，一瞬間閃過很多念頭，漸漸地就睡著了。

  我做了個夢。

  夢裡有個年幼的孩子，哭得悽慘可憐，遠遠的沖我伸出手，一個勁的叫「媽媽，媽媽」。

  夢裡的我想要伸出手去回握住那個小小的手，可是怎麼都伸不出手來，抬腿想要走近些，卻怎麼也走不過去。

  我跟那個孩子，中間就像是隔了千山萬水，任憑我用盡了力氣，也終究是沒法靠近。

  我終於開始著急，並不明白那個孩子的意義，可心裡隱隱的知道他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夢裡漸漸煙霧繚繞，遮蓋住了那個孩子的臉。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飄，我急了，那種仿佛失去了全世界再也追不回來的絕望感，瞬間籠罩了我，我急得哭喊出聲，「寶寶！」

  睜開眼，依舊是熟悉的臥室，沒有呼喊著媽媽的孩子，也沒有煙霧繚繞的氣氛。

  摸了摸臉上，一片冰涼的淚水。

  我抬起手擦了擦臉，從床上坐起來。

  能聽見外面程青青的聲音，「伯承，你看這個好好看，李姐的手藝真好啊，都讓我嫉妒了，我真想把她挖到我家裡去。」

  有一絲小小的試探。

  梁伯承說，「所有的保姆都一樣。」

  程青青的聲音就失望下來，她說，「也是。」

  聽起來外面熱鬧得很，可我心裡還沉浸在那個夢裡，並不想出去。

  我聽到梁伯承問李姐，「小姐呢？」

  李姐說，「小姐說累了就先休息了。我這就去叫她吃飯。」

  程青青說，「別叫了，她那麼累，應該好好休息一下的，伯承，是不是？」

  梁伯承似乎頓了一下，隨即說，「別叫了。」

  我舒了口氣，並不想去想梁伯承這句話背後的意思，我倚在床頭，很長時間都處於一種呆滯的狀態。

  夢裡的那個孩子那麼真實，如果我的孩子還在，現在也該那麼大了。

  其實那樣的夢，在梁伯承剛剛逼我做了手術的時候，我經常會做，每天每天的做，後來就漸漸的少了。那時候，我恨梁伯承恨得咬牙切齒。

  如今那種恨意從心底里被挑起來，我突然有些疲憊。

  愛一個人，有份期待，恨一個人，同樣有份期待。

  只不過前一個是想讓他好，而後一個，是想讓他死。

  我分不清我的感覺，自從遇到梁伯承之後，我已經很久分不清愛恨了。

  在床頭坐了很久，想了很多有的沒的，可回到現實中來還是要面對不堪。

  我從床上下來，打開臥室的門走出去。

  梁伯承和程青青還在吃飯，桌子上的菜一片狼藉，吃的已經差不多了。

  程青青看到我，眼睛眯了一下，沖我招手，「林靡，你出來的太晚了，我們都吃的差不多了，不如你過來隨便吃點吧。」

  我冷笑了一下，走過去，坐在程青青旁邊。

  「李姐，」我叫了一聲嗎，「我餓了，你再給我做點飯吃吧，先把這些東西收拾了。」李姐應了一聲走出來，程青青面色變了一下，說，「李姐做了這一桌子菜很辛苦了，你還讓她再給你做一頓，林靡，你怎麼這麼自私啊。」

  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往我身上潑髒水。

  我抬起頭來看著她說，「程青青，在我家，李姐一直都是跟我們一塊吃飯的，你還知道她做了這一大桌子飯菜辛苦，都不知道讓李姐一塊吃飯的嗎？你心疼的李姐到現在還沒吃飯呢你有數嗎？」

  李姐說，「小姐，我沒事。」

  我笑了笑，沖她搖搖頭，李姐就收拾了東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