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走投無路

  「我女兒的媽媽，呵呵，你配嗎？」厲君擎原本不想搭理我，但一聽到我說的話，頓時站起身，眸中暴怒的暗雲匯聚。

  「我知道了。」我並沒失望，這答案跟我猜測的沒多大區別。

  心沒有一點感覺了。

  厲君擎，我愛了你十年，終於，要將你徹底的放下。

  身體的本能讓我跪不下去，但我知道，阿梨等不起，我不能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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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得跪下，膝蓋磕在冷硬的大理石瓷磚上，傳出鑽心的疼痛。

  「對不起，害你失去孩子，對不起……」我低著頭，淚流滿面的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承受著唐婉和厲君擎他們的目光。

  「葉淺溪，你主動去找李律師說要和君擎離婚，記住，不要耍花招，否則，我隨時能讓你進警察局。」唐婉接著說道。

  「不會耍花招的，我巴不得早點離婚。」我毫無感情的說著，隨後站起身。

  李律師是厲老爺子的律師，當年厲老爺子曾經說過，除非我主動離婚，否則任何人要求我離婚，厲君擎都會失去他手上的所有股份，而被我繼承。

  我很感激厲老爺子用這一個辦法保護了我的婚姻。

  但是，這樣的婚姻，再堅持下去，毫無意義。

  唐婉贏了，徹底的贏了。

  是我錯了。

  我太任性，從見厲君擎第一面開始，我就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他，卻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人。

  我太自私，仰仗著厲老爺子給我們定下的婚約，在成為厲君擎的妻子之後，一廂情願的靠近他，卻忽視了他並不滿意這婚約。

  是時候結束了。

  從醫院離開後，我顧不得流血的膝蓋，打車回了家。

  在家裡上下找了一遍，里里外外都沒看見阿梨。

  我緊張萬分的揪住客廳正在跟妹妹葉蓮兒聊天的媽媽，心急如焚的嚷道：「阿梨哪裡去了？你將阿梨賣到哪裡去了！」

  「你發什麼瘋！」媽媽瞪著眼看著我。

  「媽，我求你了，告訴我孩子在哪了！」我眼淚汪汪的哭喊道，全身都沒了力氣。

  「你還有心思關心那傻子？先去厲家道歉，回厲家才是正事！你看到那個唐婉，已經把厲君擎的心全抓住了！你有沒有一點危機感！真是沒用！」媽媽厭棄的說道。

  「就是，姐，你只要和姐夫認個錯，去厲家負荊請罪，求他們原諒，我相信看在厲老爺子的面子上，他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妹妹葉蓮兒也在旁幫腔。

  「我跟厲君擎馬上會離婚！」我直接說道，讓她們斷了讓我去厲家道歉的心思。

  「你要是和厲君擎離婚，就從這個家滾出去！阿梨你也別想找了。」媽媽臉色瞬間鐵青，如喪考妣的對我厲聲道。

  我捂著心口，感覺自己要窒息，想說什麼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不行，你們絕對不能離婚！我不同意！」媽媽罵完我後，又改了口，瞪著我說，「我們跟厲家的關係，絕對不能斷，不然你讓葉家一大家子，喝西北風去嗎？」

  我緊咬牙關，喉頭腥甜，想吐。

  自從我嫁到厲家之後，媽媽對我的惡劣的態度改觀不少，但原因也顯而易見，因為她利用這重關係，從厲君擎那拿到錢。

  厲君擎也正是因為這樣，對我更加厭惡。

  我說過媽媽很多次，她沒有一次放在心上。

  現在知道我要跟厲君擎離婚，跟厲家斷絕關係，她斷了供養，怎麼能答應。

  「要不然，你找個機會，讓你妹妹懷上厲家的孩子，給厲家生個兒子，葉家和厲家的關係就不會斷。」媽媽又異想天開的繼續說道。

  她應該瘋了，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荒誕的話。

  讓我無法相信的是，一旁的葉蓮兒，毫無羞恥的說道，「姐，我長得比你漂亮，個性也溫柔，又年輕，只要你用厲老爺子的那份遺囑壓一壓厲家，姐夫一定不會拒絕我。」

  「好。我同意你們的辦法，挽救葉家和厲家的關係。」我面無表情的點頭。

  「太好了！」媽媽和妹妹同時欣喜的叫起來。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先告訴我阿梨在哪，不然的話，你們就自己想辦法爬上厲君擎的床吧。」我淡漠的說道。

  爬上厲君擎床的女人很多，但是，他沒興趣的女人，還從來沒有誰能爬上去。

  所以雖然葉蓮兒蠢得不可救藥，也知道，接近他有多難。

  不過，從她跟我說話口吻，我忽然覺得，她恐怕沒少背著我勾搭厲君擎，只是沒有成功而已。

  「你不會騙我們吧？」媽媽難得有腦子的瞥了一眼我。

  「我敢騙你們嗎？」我反問。

  但騙了又怎樣，現在我只想找到阿梨，其他的我管不了了。

  「諒你也不敢。」媽媽剜了我一眼，「我將她賣給開餃子館的老李了，他一直想要個女兒，不過說是要回老家，不知道走了沒有……」

  「你還是人嗎！」我聽到媽媽的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罵道，「要是阿梨出什麼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沒想到，她真把阿梨賣了。

  而且，那個餃子館的老李，是個老光棍，賣個這種男人，阿梨得受多少委屈。

  我一刻也不敢耽擱，不管媽媽在身後暴跳如雷，便跑出家門。

  生怕再浪費一點時間，阿梨就從我生命里消失。

  來到了李光棍的餃子館，大門關著。

  「李叔，請你將阿梨還給我……」我惶恐不安，上前拼命的敲門。

  不知道敲了多久，大門依舊緊閉，阿梨肯定被帶走了。

  我癱倒在門前，嚎啕大哭，撕心裂肺，扭頭看著車來車往的街道，真想衝出去，被車撞死。

  就在我萬念俱灰的剎那，餃子館的門被人打開。

  李光棍看著我，有些緊張的壓低聲音說，「別喊了別喊了，你要幹嘛。」

  「我女兒呢！趕緊把她還給我，你知不知道你犯法了！」我看到似希望，邁步就朝餃子館裡沖了進去，四處尋找起來。

  李光棍跟在我身後，想要攔住我，有些憤怒的說，「犯什麼法，我可是給了真金白銀！你媽要了我五萬！做生意大半年才賺到手！」

  五萬……

  唐婉用了一千萬跟葉家和解，儘管錢肯定分給了葉家一大家子，可落在我媽手上的錢，也不會低於百萬。

  她竟然用五萬，就把阿梨賣了，她到底是有多麼喪心病狂！

  「我把錢還給你。」我快速的說道，「不然我只能報警，你就算給了錢，也是大罪。」

  李光棍顯然也知道自己是做違法的事，被我一再威脅，惡毒的掃了我一眼，「一個傻子，我都後悔花這些錢，但你只給五萬，肯定不行！」

  「那你要多少？」我問。

  「十萬。」李光棍獅子大開口。

  「行，你把孩子給我，我去取錢給你。」我不想跟他討價還價，在我心目中，阿梨是無價的，無論給不給得起，我都會想辦法。

  李光棍這才領了阿梨出來，交給我，然後逼著我趕緊取錢給他。

  看著失而復得的阿梨，她那雙呆滯的眼睛裡流露出絲絲委屈。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以為我不要她了。

  我摟著她道：「阿梨，媽媽沒有不要你，別怕，以後媽媽再也不跟你分開，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阿梨緊緊的抱住我的脖子，一刻也不想鬆開。

  去了趟銀行，我把唯一一張銀行卡里的錢，全部取了給李光棍。

  結果卻還差了兩萬。

  誰又能相信，本市億萬富豪家的厲家少奶奶，在厲家待了五年，就只存了這點錢。

  其實，這錢還是我在嫁給厲君擎之前，自己在大學裡兼職存下的，在厲家，我沒占過他們一分錢的便宜。

  可那又如何呢，我留給厲君擎和厲家的印象，並沒有好一點點，我媽媽和葉家的其他人，都仰仗著厲家的關係，在這條船上大撈特撈。

  手頭上是在湊不齊十萬，我求了李光棍半天，差點給他下跪，讓他留個銀行卡給我，等我有錢了會立即還給他。

  他見我實在沒錢，讓我寫了欠條，還按了手印，才勉強同意。

  找到了阿梨，我不想再回葉家那骯髒的地方，也不能再回厲家。

  母女倆相擁著，坐在公交車站牌的長椅上，我看著面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在包圍著我。

  我們娘倆，身無分文，無家可歸了。

  阿梨緊緊的靠著我，才讓我感覺一絲溫暖。

  我撫摸著她的頭，很懊惱很慚愧，是我以前太過愚蠢，把生活過得那麼的狼狽，讓我的阿梨跟著我過苦日子，陷入如今這種難堪境地。

  「阿梨，媽媽會努力的。」我安慰著阿梨，也給自己勇氣。

  為了女兒，我必須得找到一條出路。

  我很快想好了，當務之急是要去找份兼職工作，賺點錢，混頓飽飯吃，再尋個落腳處。

  不過現實很殘酷，我帶著阿梨沿著街道四處尋找可以兼職的地方，卻沒有找到。

  有的地方倒是缺人，但一聽說我要讓阿梨跟在旁邊，就立即拒絕了。

  就這樣到了深夜，我和阿梨都飢腸轆轆，還在街上像遊魂似的晃蕩，天氣很冷，我感覺自己隨時要倒下。

  來到一家24小時的便利店外，我鼓足了勇氣鑽了進去，求營業員給我一個麵包，但那營業員覺得我渾身是傷，模樣像乞丐，拼命趕我走。

  我哀求著說不是我自己吃，讓她可憐可憐孩子。

  大人餓著沒關係，可阿梨還是個孩子，她受不住餓的。

  正在我跟營業員求情的時候，站在一旁的阿梨，從貨架上拿起了一個麵包啃了一口。

  「你個小偷！抓小偷啊！」營業員脾氣很不好，一看這情形，推開我去搶阿梨手裡的麵包，並且大聲喊起來。

  便利店還有其他人，一聽到這聲音都圍攏過來，我護著阿梨，淚流滿面，無地自容。

  阿梨是好孩子，不是小偷，她要不是餓壞了，肯定不會這樣。

  營業員揚言要報警，我也不求她了，等著發落。

  也許去警察局，還能混一頓飽飯。

  「不就一個麵包嘛，要不是孩子餓壞了，也不至於要拿來吃，錢我給。」圍觀的人群里，一個女顧客看不過眼，掏了錢出來遞給營業員。

  經她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開始幫腔，覺得我們可憐。

  營業員不再好意思追究，悻悻的走了。

  「謝謝，謝謝！」我拉著阿梨，走過去朝剛才幫助我們的女顧客道謝，這是在寒夜裡，唯一給我們的溫暖了。

  「淺溪？是你嗎？」女顧客猶豫的問道。

  我下意識的抬起頭，發現對面的人有些面熟，「冷……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