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十四章 羽林低頭，天子降階

  次日，清晨。

  雲靄繚繞中，一艘飄揚著大商王朝旗幟的蛟龍舟降臨雪域天池，之後，一群大商王朝的戰將緩緩上山，走在最前方的赫然是一襲金色戎甲的趙疏桐，十一境劍修，大商王朝長公主，也是如今大商王朝如今的真正執牛耳者。

  林昭帶著杦梔、黃庭遇、余晚檸迎到了山道上，旋即將趙疏桐迎往天然居。

  「林帥。」

  趙疏桐踏著山岩鋪就的山道，笑道：「山巔別苑已經開始重修，如此欣欣向榮，一切都如此的剛剛好，令人欣慰。」

  林昭笑笑：「殿下千山萬水的來了一趟雪域天池，肯定不僅僅只是想跟我說這些吧？」

  趙疏桐噗嗤一笑：「嗯，自然不是。」

  「進天然居，奉茶之後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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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兩人踏入天然居後，柳璃櫻端來兩杯茶水，旋即退下，而杦梔、黃庭遇、余晚檸等人也各忙各的去了，並不會有人打擾林昭和趙疏桐的敘談，都是自己人，也沒什麼好遮掩的。

  「林帥，時機快要成熟了。」

  趙疏桐柔聲笑道：「妖族近五十萬大軍被困在山海關周圍，糧草斷絕，這些天來不斷派出小股兵力向南滋擾，但都被韓夜棠、陳曦兩位殿帥給打退了，根據我們的隨軍修士探查，關內已經有不少妖族開始相互攻殺，吞噬對方的肉身了，妖族軍帳中的躁烈情緒越來越高，就算是師君綱也無法完全壓製得住，他們快要抵達極點了。」

  「嗯，可想而知的。」

  林昭點點頭：「魔族那邊呢？」

  「魔族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趙疏桐梨渦淺笑道：「二十萬大軍被雪域天池和扶蘇長城的力量不斷消耗，如今大約只剩下不到十五萬人馬了，蜷縮在扶蘇長城以北的荒野之中，缺吃少穿，如今正在開春，戰馬的草料是有了，但魔族鐵騎們卻沒了乾糧。」

  她輕輕一揚秀眉，道：「繡衣軒的死士刺探到的情報，不少魔族鐵騎已經開始殺馬為食了，一旦他們有超過一半的人缺少戰馬，便再也走不快了，到那時主動權會盡數落入我們人族天下之手。」

  「確實。」

  林昭笑笑：「是不是韓夜棠和陳曦也快要按捺不住了？」

  「是。」

  趙疏桐並未否認，笑道：「事實上，正是這兩位殿帥與我商量之後，才讓我來見你的，不過……我自己也是那麼認為的，反攻的時機已經到來，我們不必要猶豫，山海關雖然雄駿堅固，但架不住我們的狂轟濫炸，一旦我軍發動攻勢，妖族必定會向北，到那時就有機會與扶蘇長城南北夾擊這數十萬妖族精銳了。」

  「嗯。」

  林昭點頭：「不過，你回去跟韓夜棠、陳曦兩位殿帥說一聲，收回北境國土不是終點，只是起點而已，他們必須繼續招募兵馬、籌集糧草兵器戰馬等等，當我們絞殺了雪域天池到山海關之間的幾十萬敵軍之後，就要揮師北上了，先滅無妄山，再滅妖族祖山，趁著妖族天下的喘息之際一鼓作氣滅掉他們！」

  「啊？！」

  趙疏桐皺了皺眉，沒有想到林昭已經計劃到這一步了，下一刻，這位長公主殿下的美眸中有些欣欣然，道：「林帥已經謀劃到這一步了？」

  「當然。」

  林昭笑道：「難道殿下不想將大商王朝的戰旗插在妖族祖山之巔嗎？」

  「怎會不想……」

  趙疏桐一雙美眸籠罩上了一層水霧，既有希冀，也有激動，道：「若是真的能將大商王朝的戰旗插在祖山上，這是千古未有的蓋世功勳啊，我趙疏桐怎敢想？」

  「沒關係，我會為殿下圓夢。」

  林昭笑著抿了一口茶，道：「還有別的事情麼？」

  「有！」

  趙疏桐平靜了一下心情，道：「這趟來除了向林帥請教是否可以進軍山海關之外，還有一件事，希望林帥能應允。」

  「哦，什麼事，先說。」

  「這樣的。」

  這位長公主整理了一下衣袂，抿著紅唇柔聲道：「希望山海關大戰開始之前，林帥能前往一趟白帝城，去武德殿覲見人皇趙景恆，在朝堂上面聖之後，景恆才能再次確認林帥人族天下三軍元帥的兵權，才能讓朝中不服林帥的人全部閉嘴，而且這不僅僅是趙疏桐一人的願望，也是景恆的願望，他太想見一見林帥了，只是……宮中規制森嚴，他這位人皇不能擅離白帝城罷了。」

  「有這個必要嗎？」

  林昭皺了皺眉：「哪怕是我不去見陛下，也不影響戰局的布置的吧？」

  「不是這樣的。」

  趙疏桐秀眉輕蹙，道：「林帥是人族天下的三軍統帥，趙景恆是人族天下的第一君王，所以……君王見統帥，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若是沒有這次會面，總還是會有人說三道四，覺得林帥的這個帥位坐得不夠名正言順，只是上界的敕封罷了，卻沒有得到人皇的允可。」

  說著，她小聲道：「林帥，景恆這孩子其實人非常不錯，即是武夫又是劍修，自幼就將林帥當成心中想成為的那個人，做夢都想認林帥為師、為兄長，都想敕封你為帝師，但他是大商皇帝，身處樊籠之中，做不到像你這麼逍遙自在，故而……疏桐以一位姐姐的身份，也想請林帥走一趟白帝城武德殿，以林白衣的身份見一面趙景恆，甚至，不必行君臣禮。」

  林昭略一思索，覺得也沒有必要拘泥太多，道：「好，我答應殿下，什麼時候去覲見陛下？」

  「今天有些遲了，不如等明天，明天是大朝會，文武群臣都在，林帥那時候再去覲見陛下，理應是最好的時間。」

  「好。」

  林昭點頭：「就這樣吧，覲見完陛下之後，山海關大戰就該開打了。」

  「好！」

  趙疏桐如釋重負，笑道：「那我明天一早就乘坐蛟龍舟來接林帥！」

  ……

  要進京面聖了，不過林昭處事不驚，根本沒當一回事，依舊在天然居練拳、練劍，傍晚的時候冷顏來了，就帶著冷顏前往九丈原西側一帶，利用自己的四把本命飛劍和72把蜉蝣飛劍刷怪，再加上永恆劍經的幾個超級技能，刷怪速度飛快，僅僅一個下午就跟冷顏各自升了3級，感覺等打完妖族之後抽時間刷刷怪，沖255滿級都沒有問題了。

  次日清晨，一座蛟龍舟破開雲霧，抵達山巔別苑。

  林昭與杦梔、黃庭遇、林竹節等人正在吃早飯，早飯依舊還是冬藏姑娘下的麵條，一大早的，鱔絲面、青椒肉絲麵、雪菜肉絲麵都十分齊全，於是叫上趙疏桐一起吃早飯，趙疏桐畢竟是大家閨秀，也不拘束，坐在林昭身邊便一起吃著熱騰騰的面，轉眼間額頭上就滲滿了汗水。

  「哎呀……」

  林竹節偷偷的看向前方的林昭和趙疏桐，低聲道：「老黃，你有沒有覺得咱們山主其實跟長公主殿下也挺般配的，跟傳說中珠聯璧合的山上道侶一般，若是殿下不是皇族的話，堪稱是天作之合啊！」

  黃庭遇瞥了他一眼，聲音極大的說道：「珠聯璧合個屁，咱山主就是一個山上劍修罷了，人家殿下是大商王朝的長公主，是真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咱山主若是能娶了殿下，那才叫癩蛤蟆吃到了天鵝肉，我覺得不太可能……」

  趙疏桐俏臉通紅，這山巔別苑的門風確實不俗，沒大沒小，誰都敢開山主的玩笑。

  結果，林昭抬頭看了一眼，黃庭遇便不敢說話了。

  「大人。」

  杦梔笑道：「一會去白帝城面聖，帶誰護衛？老黃，還是我，還是都帶著？」

  「一個都不帶，我自己去。」

  林昭皺著眉，道：「省得有人說三道四。」

  趙疏桐梨渦淺笑：「我帶了不少侍衛，沒事……」

  ……

  不久後，蛟龍舟穿梭在雲層中，當降落的時候已經在白帝城內的武德殿上空了。

  大殿之上，群臣分立兩側，人皇趙景恆已經長成大人模樣，一身龍袍，頗有帝王氣象，只是在林昭還沒到的時候，他就已經站在大殿外的台階前方了，焦急等待著那位名動天下的林白衣。

  林昭走下蛟龍舟，抬頭看去，通向武德殿的台階足足有一里長，兩側分立著一個個宮廷羽林衛，羽林衛們身穿精美甲冑，手中拄著長矛，頭顱昂然，這些人都是人皇趙景恆的貼身侍衛，在宮中的地位極高，尋常人，根本入不了這群羽林衛的法眼。

  然而，當林昭踏上台階的時候，一群羽林衛紛紛低頭，覲見林帥。

  「……」

  趙疏桐跟在林昭身後，禁不住的皺了皺眉，羽林衛軍中從未有這樣的規制，除了皇帝之外，他們處於衛戍崗位上時絕不向任何人見禮，但林昭來了，這群羽林衛卻不約而同的行低頭之禮，足可見林昭在人族軍中的地位，真正的堪比傳說中的軍神，哪怕是當年的武侯岳昊也遠遠不及！

  林昭沒有逾越禮制御劍進殿，只是一步步的踏著台階向前走去。

  「林帥……」

  台階之上，立於武德殿外的人皇趙景恆，看著林昭一步步的走來，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他快步從王階上走了下去，去迎自己心目中的帝師。

  「陛下，不可啊！」

  跟在後面的禮部尚書驚得快魂飛魄散了，天子怎麼能走下台階去迎接臣子？在大商王朝的禮制歷史上，可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啊！

  林昭微微一凜，也沒有想到自己在大商王朝的朝堂上會有這般的禮遇。

  ……

  羽林低頭，天子降階。

  這份尊榮，整座人族天下也就只有他一人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