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十二章 大勢已去

  「林竹節！」

  黃庭遇一個箭步來到林竹節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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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予也香肩一沉，瞬間衝到林竹節前方，一雙美眸睜得溜圓：「林昭哥哥真的沒死？林竹節，是不是真的？」

  莊衣容御風而至，一雙大眼睛瞪圓，壓抑不住的開心。

  「是，真的。」

  林竹節輕笑道：「我就知道你們可能不信，所以我帶來了一些證物。」

  說著，他伸手在儲物袋中輕輕捧出了一隻小碗，小碗周圍氤氳著一縷火焰，以至於碗中的湯水依舊還是熱的，他將小碗緩緩向前遞出，笑道：「這是我在山巔別苑偷偷藏的山主熬的一碗白魚湯，你們聞聞味，或者嘗嘗味，試問這世間還有誰能熬出這份味道的白魚湯？」

  黃庭遇果然嗅了嗅，頓時渾身一顫，一張皺巴巴的臉上滿是笑容，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蒼天的兩隻眼睛不可能全都瞎掉，總要給世上的好人留一條活路的啊！」

  桐予握著劍柄，一雙美眸中淚水盤旋。

  莊衣容端莊的立於原地，臉上滿是欣喜。

  唯有張洛白，依舊不敢相信，十年來他夢裡夢外都希冀著師父能活著，希冀能再見到師父，如今終於得知林昭的消息了，卻不太敢相信了，他猛然一竄而至，「哧溜」一口就將一碗白魚湯給一飲而盡了，頓時眼淚汪汪：「真的是師父熬湯的味道……」

  「好啦。」

  林竹節抱拳道：「黃老哥、桐予，張洛白、莊衣容，林竹節奉山主諭令來霓裳天下一趟，為的就是找到你們幾個，帶你們回去，如今山巔別苑正在重建，杦梔、余晚檸都回來了，而且，冬藏、柳璃櫻也還活著，等著大家回去重聚呢。」

  「啊？」

  桐予驚喜不已：「冬藏和柳璃櫻兩位姐姐都還活著？」

  「嗯！」

  「太好了！」

  少女一臉笑意，這是十年來聽過的最好的消息了。

  張洛白笑道：「那就趕緊回家啦？」

  「別急。」

  黃庭遇大手一揮，道：「林竹節老弟，如今雪域天池的境況應該不太好吧？林昭那小子身上也沒有什麼錢了，重建山巔別苑的錢從哪兒來？」

  「大約是賒欠吧。」林竹節道。

  「哼~~~」

  黃庭遇輕哼一聲，道：「我們幾個在霓裳天下建立了一座昭山，這麼多年也颳了不少油水，這霓裳天下的修士都是一群二五仔，妖族屁股一撅他們就能趕忙去吃屎，屢屢進犯我人族天下，魔族鐵騎殺了多少良善？咱們既然來了，就得好好的再刮點油水，就算是回山，也該對山巔別苑有所貢獻的對不對？」

  「對對對！」

  林竹節笑著點頭：「理應如此。」

  桐予轉身看向白龍劍宗的門庭，道：「既然如此，就把白龍劍宗給洗劫一通，然後我們再一起回一趟昭山，將所有值錢的寶物都搬回山巔別苑。」

  「我覺得可以。」

  黃庭遇長身而起，騰空立於一抹劍光之上，雙臂抱懷，頗有十三境大劍仙的氣派，沉聲道：「白龍劍宗的兔崽子們聽好了，老子是十三境劍修黃庭遇，命你們立刻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以免自誤，老子的這把劍，殺你們霓裳天下的垃圾可是絕不手軟的！」

  瞬間，白龍劍宗的一群人都戰慄不已，那位老劍仙殺人的手段他們都已經見識過了，殺同為十三境的宗主可謂是不費吹灰之力，這樣的人又豈是他們能夠對抗的，一時間，許多修士掏出了各自的儲物袋，渾身空空，表明心跡。

  黃庭遇咧嘴一笑，抬手一揮，頓時桐予、林竹節、張洛白、桐予四人飛掠上山，去搶奪白龍劍宗的府庫了，至於白龍劍宗，浩浩然近萬弟子，竟然沒人敢抵抗，畢竟對方是一大票的上五境，而且有十三境、十二境劍修坐鎮，誰敢抬頭誰就可能要掉腦袋了。

  近一個時辰的時間，白龍劍宗被洗掠一空，張洛白等人的腰間都掛滿了儲物袋，旋即黃庭遇一聲令下，頓時眾人一起返回昭山，在昭山上再次忙碌起來，將各種寶物、珍藏盡數裝入儲物袋，甚至張洛白連自己的鍋碗瓢盆都帶上了，作勢要搬空整座昭山。

  ……

  肜山，一座矗立在霓裳天下中土的高山。

  此時，山巔之上站著幾個人，其中一位一襲金色長衫的老者正是魔皇，霓裳天下之主，眾人口中的神皇，另外還有一位身穿戎甲，身後一領金色披風的戰將，正是魔族三軍統帥蘇澶，第三人則一襲灰白長衫，銀龍劍仙曹炎，都是霓裳天下真正站在山巔的人物。

  「陛下。」

  蘇澶皺著眉，看向遠處昭山的光景，道：「黃庭遇、林竹節、桐予等人殺了祁白龍，洗掠了白龍劍宗，就差屠了整座白龍劍宗了，咱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全身而退嗎？」

  「陛下！」

  曹炎皺眉道：「霓裳天下的山上修士還沒死絕呢，只要陛下一聲令下，我等願意全力以赴，將黃庭遇、林竹節等人就地斬殺在昭山。」

  「算了。」

  魔皇的臉龐之上露出了少許疲態，看向兩位得力幹將，道：「咱們霓裳天下……還有多少上五境修士啊？就算是真的能圍住昭山，斬殺了黃庭遇等人，自己又要死多少人？黃庭遇、林竹節、桐予這些人，他們的劍道底蘊可不是泥捏的啊！」

  「可是，陛下……」蘇澶欲言又止。

  「算了吧。」

  魔皇皺著眉頭，道：「我們該為之後的變局考慮一下了，林昭召回黃庭遇、桐予等人之後，山巔別苑的戰力便會進一步坐大，當這幾人返回之後，他們就有資格挑戰無妄山了，此時我們霓裳天下如果繼續跟著妖族的腳步一意孤行的話，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陛下可曾想過，十年前我們已經走錯一步了。」

  蘇澶咬牙道：「咱們霓裳天下派出百萬鐵騎南下，助妖族一路殺到人族帝都的眼皮底下，十年間神族鐵騎的鋼刀砍殺了多少人族？這筆血海深仇林白衣會善罷甘休？即便是我們此時示好，恐怕也無濟於事了，與其這樣不如孤注一擲，將黃庭遇等人絞殺在霓裳天下。」

  卻就在這時，忽地一道灰色身影掠至，赫然是一位身穿破甲戎甲的老將，是黃庭遇的一道靈身，手握虛握著一柄仙劍琥珀的劍意，笑道：「奉勸諸位別一錯再錯。」

  「黃庭遇！」

  曹炎拔劍。

  「別，我沒打算向銀龍劍仙問劍，你也不配我黃庭遇問劍！」黃庭遇老實不客氣的輕蔑一笑，道：「說句難聽的，五個銀龍劍仙綁在一起也勝不了我黃庭遇的手中劍。」

  「黃劍仙。」

  魔皇眯起眼睛，笑道：「別來無恙。」

  「還行。」

  黃庭遇抱拳一笑：「魔皇老兒！」

  魔皇也不生氣，道：「說吧，山巔別苑如今是什麼態度。」

  「沒有什麼態度，一切還要聽我家山主的。」黃庭遇咧嘴一笑，道：「山主要北上滅敵的話，我們便北上滅敵，畢竟都是血海深仇的死敵，不過……夷滅妖族之後，下一個目標是不是要滅了你們霓裳天下，這件事我黃庭遇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蘇澶皺眉：「說明白點。」

  「行。」

  黃庭遇笑道：「你們霓裳天下以為跟著妖族來一個神山隕落就能滅掉人界，結果呢？我家山主一個十年布局便耗盡了妖族霓裳兩座天下的八分元氣，如今人族天下已經恢復了大半元氣，有資格反手一擊了，滅掉妖族之後，你們霓裳天下打開天幕，向人族天下臣服，交出軍隊，或許能有一個藩屬的身份，否則的話，霓裳天下與妖族一樣，必然會被人族天下徹底征服。」

  「好大的口氣！」

  曹炎劍眉緊鎖，道：「以你黃庭遇的口氣，就好像林昭殺上妖族祖山已經是板上釘釘一樣！」

  「難道不是嗎？」

  黃庭遇看向曹炎，笑道：「曹炎，你練劍的天賦還行，但在天下大勢這一道上就是一個睜眼瞎，你懂什麼形勢，你懂什麼氣運？一介武夫罷了，也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曹炎還想還嘴，但魔皇已經抬手示意不要說了，只是朝著黃庭遇輕輕抱拳，道：「既如此，請黃劍仙返回山巔別苑向林白衣告知霓裳天下的意願，人族要北上剿滅妖族，我們絕不會幹預，大戰之後，人族必然也是元氣大傷，霓裳天下願意與人族和平共處百年，你看？」

  「行。」

  黃庭遇笑道：「我會轉告，行與不行，我家山主自然會派人來告知魔皇。」

  「好。」

  魔皇笑著點頭。

  黃庭遇輕輕抱拳，身軀化為雲煙消散於風中。

  蘇澶、曹炎還想再爭辯什麼，但魔皇卻輕輕一拂長袖，示意他們不必再爭論了，事實上，魔皇十四境，看得更遠一些，在妖族、魔族大軍在雲州一地被挫敗第一陣之後他就知道大勢已去了，當知道林昭還活著之後，就更知道希望渺小，接下來，霓裳天下不被滅族就已經是天幸的事情了。

  ……

  傍晚。

  山巔別苑，天際滿是熾紅晚霞。

  「回來了。」

  杦梔猛然起身，看著遠方，笑道：「老黃他們回來了！」

  「啊？」

  正在書房畫符的林昭一個箭步衝出，一臉期許的看著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