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少師瑜

  「大人誤會了，楚懷昔怎敢如此？」

  楚懷昔好歹還是辯解了一句。

  「哼！」

  都尉冷笑：「最好如此，否則的話，大家的臉上都難看！」

  這時，一名哨騎上前，恭敬道：「楚帥，妖族和鬼族退兵了！」

  「退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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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雨一愣：「怎麼突然就退兵了？」

  楚懷昔劍眉緊鎖，沒說話，只是看到了陳雨一旁的林昭，道：「林昭，是你護送都尉大人回來的？」

  「嗯。」

  林昭頷首：「我所在的十人小隊裡，只剩下我一個了。」

  「戰爭本就如此，你要慢慢習慣。」

  楚懷昔淡然道：「這一戰，你的軍功累積了不少，軍曹司那邊都記錄在案了，之後或許對你會有所擢升，如今既然妖族、鬼族退軍，你就暫時先回小鎮修煉吧，你的情況不同，沒必要一直留在軍營中，對你的修行反而沒有好處。」

  「嗯，知道了！」

  ……

  一天後。

  楚懷昔留下了一支軍隊駐守前沿之後，其餘天池軍盡數退回天池嶺休養生息，嶺南的這一戰再次讓天池軍遭受重創，已經到了不得不修整、補充兵源的地步了。

  就在天池軍返回雪域天池上時，遠方，一支人馬穿過天池鎮走來，是一支騎兵，而且清一色的女兵，身穿火紅色甲冑，配備長劍、戰弓等，遠遠望去，火紅一片，人數至少在五千以上，兵力已經差不多堪比如今的天池軍了。

  「終於來了！」

  黃庭遇眯起眼睛，笑道：「鎮守山海關的朱雀營，大商王朝六殿帥之一的少師瑜，誰曾想一個小女子竟然會第一個率軍抵達雪域天池。」

  楚懷昔微微一笑：「北方妖邪退兵的原因，大約正是因為少師瑜率領朱雀營來了吧？」

  「確實。」

  林昭騎乘著拾來的無主戰馬，就跟在陳雨身後，也看了過去，只見一群女性戰騎的簇擁下，一位絕美女將緩緩策馬換來，一襲火紅戎甲將婀娜精緻的身段勾勒得格外動人，胯下一匹火紅戰馬，腰間懸劍，一雙明眸透著令人心動的光彩。

  「好久不見了，楚帥！」少師瑜在馬背上抱拳笑道。

  楚懷昔一樣抱拳還禮：「殿帥遠來，楚懷昔有失遠迎，請殿帥恕罪。」

  「客氣客氣。」

  這時，楚懷昔一旁的都尉策馬上前，抱拳道：「參見少師殿帥，屬下是在天池軍負責督戰的都尉，叫蔣偉！」

  「前方一戰，如何？」少師瑜問。

  「哼！」

  都尉冷笑一聲：「昨夜一場大戰之後，天池軍損失慘重，楚懷昔消極怠戰，致使失去戎機，否則的話，揮軍從兩翼掩殺退軍的妖族，恐怕還能繼續擴大戰果。」

  「哦？」

  少師瑜眯起一雙好看的眼睛，笑道：「都尉大人說楚帥消極怠戰的話，請問都尉大人殺了幾隻妖？」

  「這……」

  都尉汗顏：「一隻沒殺，屬下只是……」

  「既然都尉大人連殺一隻妖的本事都沒有，又有什麼資格對楚帥，對前線浴血奮戰的天池軍甲士們說東說西、指手畫腳？」

  「哈哈哈~~~」

  一群天池軍的高級將領都哄堂大笑，旋即紛紛對少師瑜抱拳拱手以示感謝。

  少師瑜微微一笑，道：「楚帥，我這一來可就不走了，此次，我一共帶了朱雀營的八千朱雀騎過來，之後視形勢而來，或許還會從山海關抽調更多的兵力過來，至於糧草、器械、補給之類的，不煩勞楚帥，少師瑜自己籌謀。」

  楚懷昔當即抱拳：「多謝！多謝！」

  ……

  林昭離開天池軍，策馬緩緩返回小鎮。

  不斷有鎮守山海關的朱雀騎從身側走過，那些漂亮大姐姐們身穿戎甲，身後斗篷搖曳，都看著林昭這少年騎乘戰馬，有的忍俊不住露出笑容，更有的很主動的衝著林昭點頭致意，林昭則學著武人的模樣，一一抱拳致敬。

  直到八千朱雀騎都過去了，林昭這才踏入小鎮的範圍，腦子裡卻一直在想著朱雀營的來歷，事實上，之前老黃也提了一嘴。

  大商王朝是一統南方大陸的王朝，為了抵擋北方四族的入侵，大商王朝除了在最前沿安插下天池軍這顆棋子之外，還在後面布置下了一道扶蘇長城，鎮守扶蘇長城的全部都是被大商王朝夷滅的各大王朝的刑徒流民，專門斬殺那些繞過雪域天池的漏網之魚。

  之後，則是大商王朝真正北方國境邊緣的六大雄關，依次為：山海關、雁門關、潼關、虎牢關、陽平關、玉門關，而為了增強邊軍的實力，大商王朝皇帝設下了六大殿司，均是一等衙署，這六大殿司分別是：朱雀營、武鎮樓、定海軍、玉竹園、磐石軍和蒼南鐵騎，每一個殿司敕封一位殿帥。

  至於少師瑜，正是鎮守山海關的朱雀營的統御者，大商的六位殿帥之一。

  大商王朝的當權者懦弱，不敢與北方四族開戰，並不意味著這些鎮守邊境的悍將不願意，所以，六大殿司幾乎都與扶蘇長城、雪域天池有所往來，雙方各通有無，當真的北方四族要大軍壓境、夷平天池嶺的時候，六大雄關的守軍絕不會坐視不理，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到時候即便是沒有聖旨，他們也會按照當年先帝頒布的「六大殿司，相機行事」的諭令來增援天池嶺的。

  少師瑜，則是第一個抵達天池嶺的殿帥。

  林昭一聲長嘆，人族萬古長河中，有的人機關算盡、明哲保身，有的人卻一腔熱血、義無反顧，而真正能守著人族家園不滅的，往往都是後者，所以，無論如何林昭都會對那位名叫少師瑜的殿帥刮目相看一眼的。

  何況，人家長得還極為好看呢。

  ……

  「林昭哥哥！」

  剛剛進后街，蘇清酒和小石頭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百味軒前方，蘇清酒身上掛著學堂裝書簡的布袋子，小石頭手裡則拎著一串魚，其中最大的一條至少兩斤重，看起來沉甸甸的樣子。

  「哈哈~~~」

  林昭將戰馬拴在酒樓外，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們過得怎麼樣？」

  「好極了。」

  小石頭拍拍胸脯，笑道：「我覺得我的拳法又更高了！」

  「吹牛！」

  蘇清酒雙手背在身後，終於有幾分小淑女的模樣，笑道：「林昭哥哥，先生今天誇我了，誇我上課走神的還不忘翻書，真是一個讀書好苗子！」

  林昭扶額，牽著兩個孩子走進酒樓。

  「三掌柜！」

  賈重哈哈大笑走來：「回來了？」

  「嗯，回來了。」

  林昭道：「賈老哥，給我們來幾個下飯的菜，再給我打一大碗米飯過來，我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的吃一頓了。」

  「好嘞！」

  賈重哈哈一笑：「一份肝腰合炒、一份酸菜魚、一份大盤雞嘞！！」

  林昭不禁樂了，這菜點得正合我意。

  ……

  接下來的日子，還是那樣平淡。

  林昭每天裡只是練拳與經營生意，百味軒如今是整個小鎮裡最有名的酒樓，可謂是聞名遐邇，不但小鎮裡的有錢人家經常光顧百味軒，甚至就連外來的客人也十分喜愛，跟隨少師瑜來到雪域天池「戍邊」的朱雀營的大姐姐們，也經常在休假的時候來到百味軒嘗一嘗這裡的招牌菜，於是林昭財源廣進，基本上不用再去考慮下河抓魚、摸蝦、進山打獵之類的事情了。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入秋了。

  天天練拳的林昭，身體越發的健壯，拳意越發濃郁，真氣也愈發的渾厚，已然達到了三境的巔峰，破境只是時間問題了。

  而雪域天池上的氣溫下降得格外快，就連釣魚下水的時候就能感覺到河水很涼了，這讓林昭有些擔心，店裡的招牌菜之一，麻辣小龍蝦可一直是暢銷的，但畢竟是季節性的食材，天越來越冷，馬上白魚溪里的龍蝦就要全部躲起來了，到那時必定斷貨，需要尋找一款冬日美食來取代。

  林昭心頭有主意，但不著急去做。

  ……

  這一天，已是深秋。

  一清早，小鎮被濃霧所籠罩著，林昭牽著小酒兒，親自送她去學塾，卻就在經過后街那條水渠的時候，發現有一頭驢子站在路邊，一動不動。

  「咦？」

  林昭一愣：「誰家驢子啊？」

  小酒兒眨了眨眼睛：「小鎮裡倒是很少見過有驢子，會不會是外面跑來的？」

  「不會。」

  林昭看了一眼，驢子身上還套著一具簡陋的馬鞍，顯然是有人騎著的。

  就在這時，一旁的水渠里傳來了一個聲音：「好酒好酒……這味兒，他娘的，怎麼混著一股子尿騷味？！」

  林昭急忙看去，只見一人躺在水渠旁，一身青色衣衫的青年，腰懸佩劍與酒葫蘆，醉得一塌糊塗，一條腿掛在了毛驢一旁馬磴子裡，如果不是他的體重，毛驢怕是早就跑了。

  「一個醉鬼啊……」

  林昭瞥了一眼，道：「好像是個外鄉人。」

  「嗯！」

  蘇清酒連連點頭：「嗯，之前好像沒見過。」

  林昭摸摸蘇清酒的小腦袋，笑道：「走，先送你去學塾，等回來的時候他要是還沒醒酒我就把他帶回去，別凍死在這了。」

  「好！」

  ……

  送小酒兒去了學塾之後，林昭返回，果然，那人竟然還在，於是把他扶著趴在驢背上，牽著驢把他帶回祖宅，只聽那人趴在驢背上，依舊在口中嘟噥哼著歌：「杏花村，杏花村……杏花村裡有好姑娘……姑娘的腿兒長喲姑娘的腚兒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