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老不修

  清晨，元帥府里忙忙碌碌。

  林昭跟著背劍的副帥黃庭遇穿過前院，筆直來到後院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雨，身為大陳王朝的長公主，也住在元帥府中。

  「林昭！」

  陳雨笑容可掬，宛若大姐姐一般，道：「來得這麼早啊，我先帶你去你的住處吧，昨天已經收拾出來了的，地方不大，但是足夠你用了。」

  「嗯！」

  林昭笑著點頭：「謝謝陳雨姐姐！」

  「臭小子，客氣什麼。」

  

  陳雨帶路，不久後來到了林昭的住處，位於元帥府深處，一個別致的小院，院子不大，但是陳設都相當的精緻，陳雨笑道：「這些天，楚帥會指導你練拳，之外的話……黃庭遇老大人會命人為你準備泡澡的藥湯等等，此外還有一位婢女伺候你的飲食起居，你有什麼需要的話都可以跟她說，我們天池嶺雖然資源緊缺，但元帥府這裡不至於也緊缺了。」

  「嗯！」

  林昭點頭。

  這時，一個身穿青色長裙的女子從小院中走了出來，施了一個萬福，笑道：「這位就是林昭公子吧？」

  「對。」

  陳雨頷首：「林昭，這位姑娘叫冬藏，元帥府的侍女，之前也是后街居住的人，你可能認識，之後的十天由她來負責你的飲食起居。」

  「哦……」

  林昭看了一眼對方，有些眼熟，但可能居住較遠，所以不熟悉，至於這位冬藏姑娘，顯然她沒有成為武夫、靈修的資質，在天池鎮出生的女子，如果這兩樣都不占的話，那就只能做一些縫縫補補、端茶倒水之類伺候人的活計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過，這冬藏也就二十歲不到的樣子，長得水靈，一臉的笑容更是讓人如沐春風，笑著說道：「殿下放心吧，接下來的十天裡我會照顧好林昭公子的。」

  「嗯！」

  陳雨點點頭。

  黃庭遇則雙臂抱懷，懶洋洋的笑道：「冬藏小丫頭，別說那麼多的廢話了，按照我給你的方子去西廂房那邊抓藥吧，一會楚帥就要用完早膳了，剛剛好可以指導林昭練拳，練拳之後的林昭恐怕與眼前的樣子就不太不一樣咯，此外，幫林昭去領取兩套像樣點的衣服。」

  「是，黃老大人！」

  林昭有些迷茫：「黃老大人，抓藥做什麼？」

  黃庭遇不禁失笑：「跟楚帥過招，你還想全身而退？不被打得七葷八素就見鬼了，楚帥一生追求拳法至高，對你的磨練，他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陳雨輕笑，拍拍林昭的肩膀：「總之，做好傷筋動骨的心理準備便是了，不過你也放心，楚帥出手必定會有分寸的，你每次受傷，第二天必然能恢復，我們元帥府的靈藥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知道了。」

  林昭很坦然。

  就在這時，一名騎卒策馬疾馳而至，抱拳恭敬道：「殿下、黃老大人，楚帥有請林昭前往練功房。」

  「走吧！」

  陳雨在前方帶路。

  ……

  練功房內，楚懷昔卸下甲冑，穿著一襲勁裝，渾身都洋溢著一股磅礴的武夫氣象，踏海境武夫的修為在天池軍中已經算是巔峰了，而楚懷昔所修煉的是自創的戎馬拳法，那麼多年的金戈鐵馬、戎馬倥傯，憑著這套拳法殺過無數強敵，讓北方妖族、魔族、鬼族聽到楚懷昔的名字都會忍不住的戰慄不已，而如今，軍務纏身的楚懷昔卻抽出時間來指點林昭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這事情要是傳出去，恐怕整個小鎮都會討論得沸沸揚揚。

  黃庭遇在外面緩緩關上門，頓時練功房內只有兩人。

  楚懷昔神色冰冷，緩緩拉開一個拳架，頓時渾身拳意噴張，淡淡道：「來吧，我這套戎馬拳法在塞北橫行多年，罕逢敵手，你林昭今天運氣好，可以見識一下威力了。」

  林昭皺了皺眉，恭敬的輕輕抱拳頷首，道：「楚帥……是否要傳我戎馬拳法？」

  「沒必要。」

  楚懷昔道：「你所修習的農夫三拳……未必就比戎馬拳法差了，只是你年紀尚輕，拳法拳理都領會得不夠透徹，林昭，你就用農夫三拳與我對敵便是，但你必須謹記，我對你出拳，只收拳勁，不收拳意，所以你所面對的是一個十境踏海境武夫的鼎盛拳意，這種拳意、拳法、拳理的碾壓感你必須要承受下來，若是你林昭能抬頭直面一位踏海境的拳法，以後再遇到朝元境、鼎盛境、雲遊境武夫的時候自然在氣勢上不落下風，我們武夫，練的就是一口純粹真氣，氣勢泄了，也就等於輸了。」

  「知道了！」

  林昭猛然拉開拳架，頓時周身濃郁拳意流淌，劍眉緊鎖的看著楚懷昔，道：「楚帥，來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很好！」

  楚懷昔出手之際，一身的磅礴拳意爆發，一拳送至的時候，就像是一座山嶽碾壓而至一樣，讓林昭幾乎連心跳都快要停了，這是一種什麼級別的對壘他根本就無法反應過來，只得雙拳橫在胸前，以氣沖斗牛式抵擋楚懷昔的這一招。

  「蓬——」

  一聲巨響，林昭的身軀已經飛了出去，重重的撞擊在身後練功房的牆壁之上，而楚懷昔的這座練功房當年由一位墨家好友親手打造，無比堅實，林昭雖然口吐鮮血、慘澹不堪，但被他撞擊過的牆壁卻絲毫無損。

  「起來，這就不行了嗎？」

  楚懷昔大踏步上前，怒吼道：「你林昭連我的拳頭都不敢看了嗎？」

  「絕不！」

  林昭強壓著內心深處對踏海境武夫的畏懼感，顫巍巍起身，一雙眸子筆直的看著楚懷昔的一身磅礴拳意，咬牙道：「楚帥，請繼續賜拳！」

  「這還有點樣子。」

  楚懷昔淡淡一笑，一個箭步欺近，鐵拳從天而降，裹挾漫天拳意。

  林昭不假思索，他已經將這場打磨當成了生死之戰，既然橫豎都是死，那自己為什麼不出拳？坐以待斃，絕不是他林昭的風格！

  少年拳架一拉，渾身迸發出一股無畏氣勢，農夫三拳的拳意飛速流淌，對著楚懷昔的一拳就是一招旱地拔蔥式，又快又准！

  但下一秒，拳意再次被碾壓，肩膀上重重的承受了楚懷昔的一拳，緊接著腹部一窒，吃了楚懷昔一腳之後，整個人橫飛而出，重重的撞擊在了牆壁之上，再次吐出一口血。

  「這就已經是極限了嗎？」

  楚懷昔看著狼狽不堪的少年，揚眉道：「林正溪的兒子就這點能耐？如果僅僅止於此，未太讓我這個叔父失望了。」

  林昭躺在地上，渾身每一寸骨頭都似乎被對方的拳勁震碎了一般，明明楚懷昔已經把拳勁壓制在了二境武夫的境界上，但偏偏每一次拼拳的時候林昭都慘敗，原因無他，拳意、拳理、氣勢上都被完全壓制住了，就好像兩個人力量相當的人對招，內功更勝一籌的人必然取勝一樣。

  「我還沒有……」

  林昭踉踉蹌蹌起身，已經被揍得幾乎渾身是血了，肩膀上的衣服甚至吃了楚懷昔一拳之後，衣料都震碎了，他仰起頭，一雙清澈的眸子再次筆直的看向了楚懷昔的磅礴拳意，眸中沒有一絲的畏懼，恰恰相反，有著一絲不甘的求勝心。

  少年緩緩拉開農夫三拳的拳架，這次是陣馬風檣式的拳架，咬著牙，竟然首次主動進攻。

  「唰！」

  真氣裹挾的一拳破風而至，少年身法輕盈，這一拳陣馬風檣式可謂是又快又准，狠狠的轟向了楚懷昔的左耳位置。

  「會有這麼簡單？！」

  楚懷昔冷笑一聲，猛然身軀迴旋，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林昭的胸前，硬生生的將陣馬風檣式的連綿拳意給強行切斷了，緊接著身軀一沉，狠狠的一腳踢在了林昭的腹部，讓少年的身軀筆直的撞擊在練功房的屋頂上，落下之際，楚懷昔毫不留情，又是蘊滿拳意的一拳將林昭給轟得橫飛了出去。

  這一次，林昭再也站不起來了，直接昏死過去了。

  ……

  「吱呀~~~」

  楚懷昔開門，道：「老黃，把他抱回去吧，已經到極限了，用天池嶺最好的藥材給他泡澡，明天早上再帶他過來。」

  「是，大人！」

  黃庭遇一手抄起少年，旋即直奔那座小院，小院裡，一個大澡盆子已經在房間裡擺好了，冬藏姑娘也放好了所有藥物，於是黃庭遇直接將少年的衣服給剝了隨後扔了下去，之後瞥了一眼用手指捂著臉的冬藏，笑道：「怎地，害羞？」

  冬藏俏臉通紅：「怎麼會？林昭還小，而且那麼瘦弱……」

  「這麼說，你不喜歡林昭這個類型咯？」

  黃庭遇笑問。

  冬藏姑娘的臉蛋更紅了，道：「黃老大人您在說什麼呢？林昭公子是楚帥的貴客，我只是一個府邸侍女，我可不敢高攀。」

  「嘿，知道就好。」

  黃庭遇咧嘴笑：「林昭將來的成就可能極高，而且人長得也俊，確實可能不是你冬藏所能奢望的，不過也沒關係，冬藏姑娘臉蛋子好看，屁股蛋子也圓潤，將來還愁找不到婆家？實在不行，我老黃可以將就一下……冬藏姑娘你都不知道我老黃年輕時候有多俊，十里八鄉的母……哦不，十里八鄉的姑娘們誰不想嫁給我老黃啊，要不你考慮一下？」

  「呸呸呸！」

  冬藏姑娘捂著臉：「黃老大人老不修！」

  黃庭遇哈哈一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