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內勁一層

  子時，呂忠去了宋家莊。他是莊丁，任務自然是護院。他是三層內勁的莊丁，在宋家莊也只有十來個。在莊丁中，他的地位還算比較高的。

  呂忠的事情比較簡單，帶著幾名莊丁，巡視他負責的一塊區域。每個時辰巡視一次，他巡視完之後，沒有回自己住所，而是到了自己的結拜兄弟謝納新巡邏的區域。謝納新跟他一樣，也是內勁三層的高手。呂忠的絕招是金剛拳，而謝納新的絕招則是縮身術。

  所謂的縮身術，就是通過內勁讓脊椎有伸縮功能，練到最上乘，卻能將全身筋骨縮成極小的一團，就如刺蝟箭豬之屬遇敵蜷縮一般。謝納新內勁三層，自然不可能練到像刺蝟般，但也能變成個小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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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今天怎麼來我這裡了？」謝納新年紀跟呂忠差不多大，他個子不高，又瘦又小，面色枯黃，倒是很適合修煉縮身術。

  「剛巡邏完，來你這裡坐會，晚上怎麼沒去家裡喝酒？」呂忠唉聲嘆氣的說，呂誠的修煉還是沒有進展，雖然他表面上沒說，可是心裡卻失望之極。

  「我去三弟那裡了，這小子在大通山里逮了頭豪豬，明天給你送點過來。傍晚下這麼大的雨，誠兒怎麼樣？」謝納新問，他現在跟呂忠一樣，最大的希望和樂趣都在呂誠身上。可是呂誠這小子卻不爭氣，自己、呂忠還有趙思言都是內勁三層的高手，他們三人是結拜兄弟，呂誠自然也是他的乾兒子。可是三個教一個，都沒讓呂誠成為一名真正的武者。

  「還是沒動靜。」呂忠嘆息著搖了搖頭，他現在很後悔，小的時候沒有對呂誠嚴格要求，否則的話，也不到於出現如今的局面。

  「大哥，或許誠兒真的不適合練武。」謝納新安慰著說，雖然呂誠不能練武他也很遺憾，可是至少呂誠還是很聽話的。

  「不可能！」呂忠厲聲說，雖然他心裡已經承認了這個事實，可是他嘴裡卻是萬萬不會認可的。

  謝納新沒有再說話，在呂忠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第二天晨時一到，他就拉著呂忠去了酒肆，兩人都是喝得酩酊大醉，在酒肆睡到下午。

  呂誠卻起的很晚，昨天晚上呂忠走後，他就一直在把玩自己眉心處的感應力，少年心性，遇到這麼好玩的事情，肯定是不會放過的。可是一個多時辰之後，他覺得非常疲憊。等他醒來之後，看到天色大亮，顧不上什麼感應力，爬起床就往雜院跑。

  「呂誠，你不要仗著有個內勁三層的爹就了不起。今天多砍一擔柴！」宋平早就到了雜院，看到呂誠姍姍來遲，馬上像只鬥敗的公雞一樣跳了起來。

  「宋執事……」呂誠暗暗叫苦不迭，但看到宋平眼中得意之色，知道再怎麼求也是沒用的，索性就不再開口。

  一把砍刀，兩根繩索，一根木棍就是呂誠的全部工具。對他來說，一天兩擔柴，也只能堪堪完成。現在要罰砍一擔，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完成。

  大通山連綿上百里，只有一座主峰，高入雲海，山中奇珍異獸數不勝數。可是宋家莊有規定，莊內人員嚴禁進入山腰以上。至於呂誠這樣的雜役，只能在山腳，連林子都不能深入，否則丟了性命，宋家莊可不會負責的。

  呂誠從小就聽別人說過，大通山上確實有很多奇珍，但異獸更多。就連宋家莊的宗族弟子，都有好幾人在山上送了命。後來宋昊然下命，禁止莊內人員進入山腰以上。山上的東西雖好，但命更重要。

  呂誠在宋家莊當雜役已經有五年時間，出來砍柴也有三年，在砍柴界也算一把好手。只是他力氣不大，而且又不能持久，砍一擔柴差不多需要一個半時辰。

  可是今天，呂誠發現自己的效率要高一些。才一個時辰不到，他就砍了一擔柴。等用繩索捆好之後，看看天色，準備再砍半擔柴。但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今天之所以砍柴這麼迅速的原因。

  他手裡握著樹枝，馬上就能知道從哪裡下刀最好。剛開始他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畢竟他砍了三年柴，對如何砍柴自然再熟悉不過。但再熟悉，也不可能精準無誤。但今天，他卻能做到精準。每一刀砍下去，他都能砍到樹枝最脆弱的部位。不但效率要比以前高，消費的體力也大為減少。

  呂誠仔細一琢磨，馬上就發現了其中的奧妙。他拿起樹枝的時候，自己眉心有一細微的力量，順著自己的手臂進入樹枝當中。而他腦海里，一時之間竟然會出現樹枝內部的情況。斜斜的一刀下去，好像庖丁解牛般順暢。雖然只是砍柴，可是他卻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以往需要兩刀甚至三刀才能砍斷的樹枝，現在一刀就夠了。

  呂誠大喜過望，看來自己每天晚上仰望星空，感悟到的感應力總是不是一無是處。看了看天色，現在回去還沒開飯，呂誠躺到了剛砍的柴禾上。呂誠以往每天砍兩擔柴，有的時候就算提前完成，也總會掐著飯點才回去。如果回去早了，說不定又會被宋平支使做其他事，呂誠人小但卻不笨。

  蔚藍的天空讓雙手枕在腦後的呂誠只能微閉著眼睛，雖然砍了一個上午的柴，可是呂誠並不覺得很累。他又開始關注眉心處的那股感應力，從五歲開始，他晚上最大的樂趣，就是冥視夜空。以前眉心處有一些異常，可是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直到昨天晚上，感應力破體而出，讓他能感知周圍一丈的一切事情。

  只是有些愧對父親，這麼多年，自己一直無法進入內勁一層。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努力修煉內勁。哪怕不是為了自己，為了父親也是應該的。意隨心動，他這個念頭剛剛起來，眉心處的那股感應力，突然隨之鑽進了經脈當中。並且順著經脈的路線，緩慢而頑強的前進著。

  在感應力的強烈衝擊下，他原本堵塞著的脈絡，慢慢的有了通暢的感覺。就像一條被淤泥堵塞的渠道，突然鑽入了一條泥鰍，不停的前進，從頭一直鑽到尾。很快，呂誠就感覺每一呼氣，就有一股熱流注入心窩部位，如果他問呂忠的話，呂忠肯定會驚喜萬分的告訴他，這是內勁在他體內集中的表現！

  到了這下，其實就是開始入門的前奏，內勁集中在心窩，隨之意息相隨，在呼氣時延伸下沉，慢慢向小腹推進。小腹是人的下丹田所在地，每次呼氣，都會有一股熱流送入丹田。小腹汩汩作響，腸蠕動增強，內勁開始一點一點的增多。

  這是氣沉丹田，到了這一步，修煉內勁算是開始入門了。普通人到這一步，只需要三五個月即可，而呂誠到這一步，足足用了十年。而且，這還是在感應力的幫助下，要不是因為感應力在前面擔任開路先鋒，恐怕不知道還要多長時間。

  呂誠覺得自己的小腹在開始發熱，慢慢的，在小腹中竟然形成了一個氣丘。隨著時間的推移，熱流從心窩流入小腹的速度越來越快，流量越來越大。小腹中的氣丘，也開始在增大。就連他的會陰也會不時跳動，四肢腰背更是不時的發著熱。

  當丹田開始充實，小腹逾發飽滿，會陰跳動的頻率開始加快，呂誠只感覺後腰越來越熱，名門處感覺內勁活躍，自覺有一股力量沿脊柱上行。驀然，一股熱力直衝而上，勢頭很猛，一次衝過督脈。

  內勁過玉枕、百會後，向下經鵲橋入壬脈。小周天就已經通了！小周天就是指內氣從下丹田開始，逆督脈而上，沿任脈而下，經曆尾閭、夾脊、玉枕三關，上、中、下三丹田和上下鵲橋，上鵲橋在印堂、鼻竅處，下鵲橋在會陰、谷道處作周流運轉。

  此時，一吸氣，內勁入腦海，一呼氣內勁入丹田。內勁在經脈中的傳輸的速度越來越快，而經脈中的淤泥也越來越少。呂誠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小周天，只覺得腦海里突然傳來陣陣轟鳴，小腹中的氣丘，一下子炸開，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輕鬆愜意。

  呂誠現在很想放聲大吼，因為他知道，自己終於達到內勁一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