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紙人術（下）

  「紙人術？」

  我和青絲，都是一臉的懵。

  黃海峰沉吟說道：「世間大道萬千，我們統稱為玄學。而玄學門派，包羅萬象。其中，泰山北斗，非佛道莫屬……」

  眼見黃海峰要長篇大論，我連忙咳嗽一聲打斷他說道：「老黃，你等等，我們搬把椅子過來，總不能站著聽你白話吧？」

  黃海峰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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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青絲，就進屋找了椅子出來，跟小學生似的坐在黃海峰面前，一副虛心求教，洗耳恭聽的樣子。

  只不過，黃海峰盤膝坐在地上，我們坐在椅上，有點居高臨下的意思。

  好在，也沒人在意。

  黃海峰就繼續說道：「道家有三清：上清、太清、玉清；佛家有三寶：佛，法，僧；民法有三術：紙人、草人、人偶。民間法門，又稱方術。

  他們的祖師爺來頭可大了，要追溯到上古時代的祝由。

  據說，道術都是從我們的祝由十三科裡面分歧出去的。

  有個別的地方也叫它『巫術』。」

  「額，老黃，咱們能直奔主題嗎？」我忍不住說道。

  黃海峰瞪了我一眼：「我總歸是要先說出由來，才方便你們理解。說起來，你李家秘術，多半也是源自民間法門，其中又糅合了一部分道法心得。」

  我聳聳肩，這還用他說？

  我們葬靈人所用之術，七成都是道家術法，只不過由前人進行了提煉，沒有那麼多旁枝末節，更加簡潔實用罷了。

  「紙人術，既是剪紙成兵之術。造就出作戰兵士，不食不飲，刀槍勿傷，進退衝殺，可任由操縱。」

  「昔日曹公曾以此術，大破金兵數萬，實為法中之妙。

  凡修此術者，須備靜室一間，七色紙若干，青石一塊，長四十九寸，寬七寸，厚四十九分，靠東放桌一張，上有紙筆、硃砂。

  諸物備齊。」

  至夜半子時，於靜室中將七色紙按白、黃、紅、藍、紫、黑順序疊在一起，粘起來，剪成高七寸紙人。

  共剪紙人四十九個，每剪一個念咒一遍，取氣一口，吹於紙上，咒曰：

  『虛虛靈靈，太上玉清，扶危濟困，剪紙成兵，三魂歸左，七魄歸右，速速起身，遵我律令。』

  將所有紙人壓於青石下，不得外露，以硃砂書鎮鬼靈符一道，巾於石上。」

  「以後每次修煉，取出紙人一個，書招魂聚魄符一道燒之，念咒七遍，再將紙人放至石下，不得重複。」

  「至四十九日，紙人即有了魂魄，用時自石下取出，吹氣一口，即成兵士，可隨意驅使。咒曰：『太微帝君，丹房守靈，造就兵甲，驅邪輔正，陽和布體，來復黃庭，天符帝力，震懾刀兵。』。」

  「修煉未滿四十九天，紙人無法控制，如鎮鬼靈符被撕去，則紙人變為惡徒，危害四方，其罪非輕。修煉時不得被婦人見，見則法不成。」

  黃海峰一口氣說完。

  我和青絲如鴨子聽雷。

  「我去，老黃，我就是想問問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還跟我們上起法術課來了？」我忍不住揶揄說道。

  黃海峰哼聲說道：「這是我自黃家秘典中看到的，就順口背了下來。既然你們問到，我自然如實相告了。」

  我一時無語，心說人家老黃倒也沒錯，雖然聽得雲山霧罩，但最起碼算是對紙人術有了一個基本的認識。

  「那這紙人術要如何破解？」青絲忽然問道。

  黃海峰想了想說：「羅貫中在《三國志通俗演義》中有過描述。

  其書卷一說劉、關、張進攻黃巾軍首領張寶的軍隊，張寶就馬上披髮仗劍作法，風雨大作，黑氣沖天，無數人馬從天而降。

  玄德急回，軍兵大亂，被張寶殺敗。

  次日宰豬羊取血，令軍伏於山上，張寶又作法，於是穢物齊潑，但見空中紙人草馬，紛紛墜地；風雷頓息，砂石不能飛。」

  「《資治通鑑》卷二五三記載，廣明元年，青城妖人率領黨徒，詐稱是西川節度使陳敬瑄，被人發覺。『執之，沃以狗血，即引服，悉誅之』。」

  「《水滸傳》第五十三回寫李逵得罪了羅真人，羅真人作法將他從天上摔到薊州府衙門，被懷疑是妖人，『牢子、節級將李逵捆翻，驅下廳前草地里。

  一個虞候，掇一盆狗血，劈頭一淋。

  又一個提一桶尿糞來，望李逵頭上直澆到腳底下。

  李逵口裡耳朵里，都是尿屎』。」

  我忍不可忍，趕緊擺手打斷：「停，老黃，你隨便舉個例子就行了，沒必要引經據典。咳咳，咱們還是研究一下手上這張紙人吧。」

  黃海峰被我平白無故打斷，顯得有些不快，捏著那張紙人，冷冷的說道：

  「這有什麼好研究的？葉家村有人精通紙人術，以此迷惑你，想要騙走贔屓印。李天陽，你平時挺聰明的，這次怎麼變蠢了？」

  我被他擠兌得一臉尷尬，撓著頭乾笑說道：「老黃，實不相瞞，昨晚這玩意變成青絲，跟真的一模一樣，就算是你碰見了，也會分辨不出來的。」

  黃海峰嗤笑道：「我不近女人，什麼邪魅魍魎，也騙不了我。」

  我知道他這是氣我打斷他張篇累牘，一時間也不好繼續跟他爭辯下去。

  於是就正色說道：「老黃，這事兒不容小覷，葉家村有兩千多人，我們根本分辨不出誰是真誰是假。

  萬一在比武之前，它們又出來的話，可防不勝防。

  我看，你不如搬我那裡去住，咱們三人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黃海峰若有所思的看著我，聲音低沉的說道：「你是懷疑葉同山？」

  我抿了抿嘴唇，說道：「只是懷疑，畢竟葉家這麼多人，贔屓印又如此重要，天知道誰會包藏禍心？總之，我們小心行事肯定沒錯。」

  黃海峰嗯了一聲：「你說的沒錯，不過我更傾向這一切都是葉同山的陰謀。嘿嘿，你這個外公，口碑可一向不怎麼樣。」

  我苦笑無語。

  當下，就邀請黃海峰迴我們住處。

  這時候，已經是早晨七點多鐘。

  葉家村也漸漸熱鬧了起來，一路上遇見了不少的村民。

  他們熱情的和我們打招呼，我卻看誰都像是紙人變的，連自己都覺得有點草木皆兵。

  沒想到，回到住處，就見葉天青正背著手在院門口來回踱著步子。

  看樣子，已經等我們很久了。

  見我們歸來，他趕緊三兩步迎了上來：「表弟，一大早你們去哪兒了？害我在外面等了半個多小時。」

  我挑了挑眉頭：「天青表哥，你這麼急找我有事兒？」

  葉天青左右看了一眼，見附近無人，就拉著我往院子裡走，小聲的說道：「天大的事兒……」